文学馆 > 大虞战记 > 第20章 汤臣:我可不是本地人

第20章 汤臣:我可不是本地人


言景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他睡眼惺忪地坐起来,看到师兄正在往火堆里添加枝条,外面清新的山风吹进来,他眼神明亮了些许。

        “饿了吧?”春景递过来一块加热过的馅饼,里面是红豆和糯米,言景说有点儿渴。

        “今天就到新北府的春城住一晚,明天下午能到中州。”春景递过去一杯热水说。

        言景吃饱喝足,站起来伸展一下腰肢,走到洞口蹲在一洼清水边洗把脸。

        他对正在往乌麟马身上安装行囊的春景说:“师兄,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去中州,如果只是带我开开眼界,东海郡不是还有好多地方吗?实在不行,新北府就可以了呀。”

        春景回头笑着问:“你想说什么?”

        言景苦着脸说:“我不想骑马了,屁股疼,大腿也疼,睡了一觉好点了,现在看到马鞍,腰又开始酸了。”

        春景看了他一眼,表情不可置否,言景连忙说:“好了好了,这点苦都受不了,还怎么谈以后的修行?去!”

        ······

        远远的,两人看见春城高大的城楼,城墙上长长一排手握长矛的军士终日站守,统一颜色的旗帜迎风飘荡。

        他们随着早起赶到集市里贩卖杂货的百姓一同排队进城,城守军偏偏没有对他们例行检查,就招招手通知放行。

        穿着崭新军甲的智迁小声询问身边的军士:“林哥,大人为何会破例?”

        军士转身看着刚刚过去的两人说:“虽然你是新来的,但是你不会不认识他们的坐骑吧?什么人能堂而皇之地骑着乌麟马?”

        智迁平静道:“我知道那是乌麟马,但是,那个小孩儿,难道也是个修行者?我们城守军都还只能骑着普通战马呢。”

        林哥看了一眼不远处低头吃草的战马,有些羡慕道:“修行者的世界,哪来那么多道理可讲啊?”

        智迁听完沉默一会儿,缓缓说:“此人真神俊。”

        “嘿嘿,神俊吧?你要是知道他是谁,就不会这么想了。”

        “林哥知道那人是谁?”

        “南海律宾宗未来宗主春景啊。”

        “春······他怎么会来春城?”

        “不知道。可能是听说下雨天,春城和春景更配吧。”

        “······春景和任何城市都般配好吧林哥?”

        在言景瞪大眼睛四处打量时,身下的乌麟马突然停住了,他回过神来看到师兄已经下马,静静看着前方。

        一个形象邋遢随意的男子慢悠悠朝二人走过来。

        这个人的穿着和大虞百姓不同,一件浅色短衫做工比较粗糙,两只手臂有一半露在外面,环抱在胸前,左臂上纹着繁复而诡异的图案。

        他黑色的裤子肥大无比,用一条质地上乘的布带缠着,左腰插着两把怪异的、长短不一的兵器,是刀还是剑暂且不谈,他的鞋子,居然是木头做的。

        言景好奇地打量这个似乎是外地人的男子,春景已经走上前行礼,轻声说:“原来汤队长在此。”

        男子手指勾了勾下巴的胡渣,随意道:“宗主真是客气,见谁都行礼。”

        春景笑道:“不敢当,师祖还健在呢。”

        汤臣一愣,没想到春景说话会这么直接风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周围来往人群不禁好奇地看着这个髻也怪异的青年。

        待他笑完后,抬头看着还在马背上盯着自己的男孩儿,问道:“他就是言景?”春景点头。

        汤臣又问:“什么境界?别说是明悉境巅峰,我害怕。你们蓝竹小院里出来的家伙,没一个是正常人。”

        “小师弟还未开始修行。”春景带着隐隐担忧地回答。

        “这倒怪了,有莲叶这样的老师,还有你这样的师兄,喂,小鬼,你不赶紧下来还等什么?大叔我可不会把你抱下来。”

        言景慌乱着爬下马背,快步走到师兄身边,春景伸手轻轻搭在他的右肩上告诉他不用害怕。

        汤臣理所当然走过去,伸手拉着乌麟马的缰绳,和春景一人一匹,往主街里走。木屐踩着雨水冲洗过的青石板路面,出比马蹄还要清脆的声音。

        不等春景开口询问,他说:“本来你们明天才能到流云城,但是大人不打算等了,让我过来接你们,今晚就去中州。”

        春景不明所以,问道:“接我们?”

        汤臣也是一愣:“你不知道?大人有点急,说直接带你们去就行了,我以为他有事先通知你们。”

        “不知大人着急何事?”春景问。

        “呐,就这家,,边吃边说吧。”汤臣打着哈欠说道。

        酒楼内一名伙计跑出来将二人手中的缰绳接过去,另一名伙计迎着三人上了二楼的一个独立房间,汤臣事先定好的。

        很快,一桌略微清淡的菜肴面点摆在桌上,汤臣起身给春景面前的酒樽斟满,言景好奇地看着这个不动声色间转变态度的大叔,后者带着戏谑的笑意看他一眼,举了举白瓷瓶问:“喝点儿?”

        言景正要谢绝,后者已经把酒瓶放回桌上了。什么嘛?完全没打算过问我的想法好不?

        春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问道:“汤队长,流云城出了什么事吗?”

        “准确来说,是流云宗出了什么事吧。”汤臣自顾自灌了一口。

        春景说:“自十年前廖神将接管流云城,流云宗至今没有说过什么,他们能出什么事儿?”

        汤臣微嘲着回答:“他们就算有想法,又能说给谁听?让大人接管流云城,是圣皇的意思,他们岂敢有想法?不是这件事。”

        言景自从开始学习认字以来,被莲叶和师兄监督着读了很多书,学习能力很强,但是他读的大多是莲叶强行给他安排的阅读计划,所读书本也大多是一些地方杂记和奇闻异事,捎带着一些律法和礼记之类的。

        见师兄与汤臣的对话他插不上,一开始也就安静吃着自己的糕点,突然听到关于虞皇的事情,他心中莫名一阵悸动,眼前一黑,脑海里瞬间响起各种奇怪的声音,但都转瞬即逝,他以为是昨夜没休息好,也就没当回事,不免好奇心大起,直接插话道:“圣皇不是将流云城赐给流云宗当作封地吗?为什么又要安排廖信元神将去当城主?”

        汤臣用眼神询问春景:你们怎么教徒弟的?

        春景无奈说:“小师弟最近两个月才开始学习认字,看的书却一点不少,因此需要我和老师不断的解释他看不懂的地方,随意插话养成了习惯,怎么汤队长你有意见?”

        汤臣颇为夸张地笑道:“我他妈怎么敢对东海望蓝竹小院里出来的人有意见哦?”

        他对言景耐心说:“大虞的每一寸土地都属于圣皇,这点是毋庸置疑的,而与此同时,圣皇就需要承担我们无法想象的压力,要对他的子民负起责任,因此,不管圣皇将城市领土赏赐给谁,一旦现接受赏赐者不能使当地的百姓生活有所提高,人均收入以及百姓应有的权利得不到重视,导致百姓心生怨念,那么就会重新安排人去接管这片领土。”

        “当然你也不要误会,重新安排人接管,不是说收回了圣皇的赏赐,只是协助接受赏赐之人更合理有效地管理领土,毕竟,都是大虞的子民。”

        “然而,就拿流云宗来说,当年圣皇将流云城赏赐给该宗门,但是他们修行者不善管理民间俗事,而旗下的各部门官吏都属于流云宗的亲信,出现大量假公济私和冤案假案,导致民怨四起,最终结果就是,流云城乃至中州的各个行业经济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失。”

        “十年前,圣皇接到掌管国库的财务大臣也就是王书雅大人的汇报,噢,这些大官的名字你也顺便记住。他声称财务部在进行对各方州府历年上交的赋税总量对比统计时现,中州的赋税已经连续五年呈现不同频次的下降波动,预计将在未来三十七年八个月后,出现财政赤字情况。不得不说,那些账房先生的账面做的太难看了。”

        “在汇报前他们安排人去到当地暗中查访,流云宗在管理层面出现断层,新老官员上任时的各种工作账目交接地含糊不清,而当时的城主,也就是流云宗目前的二代长老胥奇方。”

        汤臣说完这些话后,看向春景说:“其实各州府生官员贪污情况很普遍,但都不算过分,偷吃的数额极小,而且账目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流云宗的吃相太难看了,朝廷已经看不下去了。而这次,就是这个胥奇方长老,居然胆敢吞并军部物资,这是碰了大虞朝廷最不能碰的逆鳞啊,人证已被我们保护起来,但由于缺乏物证,大人目前正在暗中搜查。”

        言景瞪大着眼睛,他想不到自己一出来就会遇到这些从未遇过的事情,它们真实而又残酷,像吃饭喝水一样紧紧连接在一起。

        幼小的言景现,老师和师兄打算向自己清楚地展示这个现实世界的全貌,然而现在还只是稍稍掀起一个边角,他就已经被庞大的社会学中小小的一个斑块震住了。

        他抢在师兄之前问:“后来呢?那个城主被撤掉了之后呢?”

        汤臣往嘴里塞一块甜瓜片,随意道:“自然是将流云宗每年的收入减至一成,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问,他们之前的收入从流云城整个城市所有税收中取得四成,另外六成是要交到中州府的,而整个中州府一年的税收,按大虞律法规定,四成交到国库。”

        言景若有所思。

        春景问:“那个长老,现在还活着吗?”

        汤臣伸到一半的筷子停住,言景倏地抬起头。

        汤臣无奈道:“不亏是春景啊,关注的问题永远这么犀利。他死了,理由是公然拒捕还打伤相关人员,我干的。大人不想让他咬出更多人来,估计朝廷也不想看到,反正也钱罚了,人也杀了,就当是给流云宗一个警告,毕竟不是小门派,整座城都赐封了,那么多百姓看着,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春景静静想了一会儿说:“既然已经处理了,神将大人只需编撰一个证据确凿、嫌犯抗捕的由头上报便是,何须我来?”

        言景心里一寒,师兄居然轻易说出这样的话,这种不走法律程序直接私下裁决他人性命的事情,难道师兄也做过?

        汤臣表情变得很是凝重,他说:“若只是如此,我们自己就处理好了。在对胥奇方动手时,我们意外得到了一条消息,关乎到整个大虞安危的消息。但现在我不方便说,等见到大人后,我们再详谈吧。”

        春景想了想没有再说什么。

        三人并不是很饿,所以这顿饭吃地有点无趣,汤臣把话题转移到言景身上,问他:“小鬼,你怎么还不修行?”

        言景奇怪地问他:“为什么大人总是喊我小鬼?我又不是鬼。”

        “在我们那边,小鬼就是小孩儿的意思。”

        “大人是什么地方的人?”

        “反正我不是本地人,别打岔,你为什么还不开始修行?”

        “没兴趣就不修啊,又没人逼我。”

        “噫?我居然无言以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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