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抢食
从留下的活口口中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可依然没能搞清楚是从什么人那里传出那句话，见这人着实不知道，沈应鹤也只好作罢，等到进城时让秦昀川把人交给了门口的官兵。
“落梅城不愧是皇城。”沈应鹤自打进城眼睛就一直在忙，这里的一切虽说比不上江南城的平和富庶，却比江南城人更多，街上叫卖的东西也更多种多样，只是他们行程匆忙，进了城之后还得有不少事儿办。
落梅城中是可以行驶马车的，因为朝中为官者也并不是都住在皇宫附近，上朝都得坐马车，这里的官路也就比其他地方要宽阔得多。
马车一路到了落梅城西南方向的一处偏僻安静的街上，这里大多都是空房子，秦昀川按照萧云靳给的地址找到了他们的宅子，这里也是将来武林盟的大型据点。
“……他倒是真舍得，这么一条街都就留我们了。”秦昀川看着眼前大气的宅子，上前用萧云靳送来的钥匙打开了大门上的铜锁，只听吱呀一声，推开大门，里面是典型的落梅城的院子，与江南风格不同，这里简单又不失华丽，看得出来萧云靳很了解沈应鹤，若是给他一座富丽堂皇的宅子，沈应鹤说不定会冲进宫里给他一拳。
沈应鹤被从马车上带下来时的确对这里很满意：“我当年被师父捡走时，这里还没有这条街，想来是萧云靳特意修建的。”这里的一切和他儿时所想，所描绘的一模一样，可那时他想的是和娘亲一起住在这里，造化弄人，物是人非。十几年后他的确住进了这样的宅子，只是娘亲再也看不见了。
秦昀川原本还在怕他来到落梅城触景生情，见他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心中石头才放了下来：“先把行李卸下来，我们进城的消息皇上定然已经知道了，不知何时会来拜访，在这之前，我先带你们俩去街上买些必需品。”
小满乖乖地拉着秦昀川的衣角，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大眼睛一直在四处瞄。沈应鹤知道他初来乍到有些紧张，又好奇，朝他伸出手：“爹爹带你去里头四处逛逛。”
秦昀川十分自觉：“那我去搬行李。”
他转身来到门口，却发现云乔和藏舟已经把行李卸了下来，都堆放在了院子里：“你们怎么这时候出来了？”
“秦盟主，我等回到落梅城应当进宫和首领汇报，晚些时候听皇上安排再决定是继续守护在小王爷身边还是就此归队。”藏舟把最后一个包袱放在脚边，“另外，有句话皇上在派我们来之前就让我们在你们到了之后带给你们。”
“什么话？”秦昀川没想到萧云靳竟然考虑到了这么久远的事情，藏舟和云乔来之前他们之间都还没有什么交流，可萧云靳已经预测到了他们将来有朝一日定然会来到落梅城吗？
藏舟一字一句道：“作为交换，朕许诺让你亲手了结仇人。”
秦昀川大惊，他何时有和萧云靳说起过这件事？难不成是梁烟告诉了他？
不。
不可能。
梁烟最讨厌直接与朝廷联手，就连忠心于沈应鹤都是因为鬼手和离情楼之间的关系，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更何况就连梁烟都不知道他和阿史那图蒙之间有怎样的深仇大恨。
“秦盟主，落梅城中有座寺庙，名为普渡寺，寺中有位了业大师。”云乔道，“据说从先帝在世他就名誉天下，天上天下无所不知。”
他这话没有点破，却给了秦昀川一个可解释的理由，想来应当是萧云靳去问了那位大师才得知这些事情，可这样又让秦昀川对这位了业好奇起来，究竟是怎样的人，能预测出他的前世？
“那普渡寺在什么地方？”他想去会会这位大师。
藏舟道：“就在落梅城最高的山上，对了，秦盟主若是想去见他，可以带瓶好酒。”
秦昀川不解：“酒？”
“嗯，了业大师最爱好酒和烧鸡，带上这两样会更容易从他嘴里套话。”藏舟把他的想法看得一清二楚，云乔在一边笑了起来，头上立刻挨了藏舟一巴掌。
秦昀川谢过他二人，看着他们转瞬之间消失于面前，这时身后也响起了小满的声音：“爹，我们走吧！”
他回头一看，小满正费劲地推着沈应鹤的轮椅，沈应鹤则是一脸无奈：“他非要推，快点过来把他带走。”
小满一听这话，立刻抓紧了把手：“我不。”
谁知秦昀川过来把他一把抱了起来，挠挠他的痒痒肉，小满痒得笑起来，被这么一打岔他也忘了自己本来要做什么，等到再被放到地上时，他就乖巧地跟在沈应鹤手边，完全忘记了秦昀川抢了他的活：“爹爹，我想吃肉包子。”
“给你买两个。”
上了街后，小满的眼睛简直忙不过来，看什么都想要又不敢说话，到最后还是只要了两个肉包子。
秦昀川找了个有棚子的茶水摊坐了下来，又找了人把他们买的东西送回家门口：“饿了吗？我再去买些吃的。”
“又不是饭桶，我半个包子就够了。”沈应鹤从小满那里分了半个包子下来，小满看着自己手上剩下的半个露着肉的包子：“爹爹怎么不吃肉？”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爹爹是不是为了留给小满吃，要把自己饿着？那小满不吃了，都给爹爹吃，小满不要给爹爹添麻烦。”
沈应鹤都被他说懵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爹爹只是不喜欢吃肉罢了。”
“怎么会不喜欢吃肉？”小满眼泪都快出来了，认定是自己给沈应鹤添麻烦了，沈应鹤情急之下伸手一指秦昀川：“怎么不会呢？这还有个人不喜欢吃鱼呢！”
小满还是小孩子，注意力一下子就被沈应鹤转移了，他看向秦昀川，眼中充满了赞同：“爹好厉害，小满也不喜欢吃鱼。”
沈应鹤松了口气，秦昀川有些哭笑不得：“不就一个肉包子的事吗？至于这么复杂吗？我再去买两个就是了。”
他起身去给两人叫了糖水来喝，这才去重新又买了几个肉包子，等着等会带回去吃，回来时却发现他们的位置上多了个人。
赵子命一看见他来立刻就站了起来：“秦兄！”
秦昀川脸上表情顿时阴沉下来，他几步走上前去，忍着在小满面前就把这个家伙掐死的冲动：“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应鹤面上也不太好看，终究还是因为有小满在身边不好发作，只是眼神已经非常不友好。
赵子命轻声笑了起来：“我现在可是准世子爷，来落梅城当然是来领任职书的，不过是碰巧在这里遇到了秦兄的朋友，过来打个招呼而已，秦兄这般吃惊做什么？莫不是许久未见，想我这个发小了？”
他们这边动静有些大，摊子上喝茶水和路过的人都看了过来，秦昀川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个，他抓着赵子命的衣领，在他耳边低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不论是用什么理由，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干嘛说得那么严重，我又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人皆有所求，我也只不过是为了我所求而已。”赵子命拉开了他的手，掸掸衣服，竟然不怕死地又坐在了他们桌边，看向紧张看着他的小满：“秦兄什么时候找了个小孩儿作伴？”
他说着伸手过去就要摸小满的脸蛋，沈应鹤和秦昀川都还没来得及拦下他，小满看着陌生的手朝他探过来，下意识地直接张嘴咬了上去。
这一口可是下了死力气，小孩子口齿尖利，赵子命被他咬的一下子跳了起来，脚下踩到小凳子，一个趔趄捂着手跌坐在地：“我的手！”
沈应鹤看着他手上被咬了一个血口子，关键是小满刚吃过肉包子，他的伤口上还都是油，竟然莫名惹人发笑。
他刻意提高了声音道：“这孩子儿时和野狼抢过食，小心你也成了野狗。”
被野狼野狗咬过的人行为举止上都会和狗相似，赵子命被吓得爬起来就跑，倒是把茶水摊子上不明事情的人们逗得笑了起来。
小满在一片笑声中被沈应鹤擦干净了手，看着秦昀川哭笑不得地在他面前放下一包刚买来的热腾腾的肉包子，忽然开口道：“小满只和野狗抢过食，没见过狼。”
沈应鹤心疼地摸摸他的小脑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秦昀川拿了个包子一口咬去半个，把小满看得目瞪口呆：“抢赢了吗？”
小满也不知道哪里忽然来了一股劲：“肯定打赢了！小满咬了它的尾巴！”
“那就好，小满真厉害。”秦昀川夸了他一句，小满立刻挺起小胸膛看向沈应鹤，眼睛眨巴眨巴，像是在等待什么，沈应鹤只好附和道：“真厉害。”
小满晃着脚继续吃包子，沈应鹤瞪了一眼秦昀川：“你安慰人的方式真特别。”
这时一伙人忽然从街上匆忙跑过，后面追着一群官兵，茶水摊上的人都四散开去：“是流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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