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冷战
电影实在是无聊，我在看到沈霁大摇大摆的离开教之后，拿了刚刚在医务室买的喷雾，蹑手蹑脚的尾随他。我像个小变态一样，神色猥琐的跟在沈霁身后。一路爬着楼梯，最后气喘吁吁的竟然跟到了教学楼的天台上。
今天是个晴天，晚上的月光很亮，照着周围并不是很暗，能让我清楚看到沈霁的一举一动。
沈霁他靠在露台上一处柱子上，他微微抬起头，看向天空寥寥星辰，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两条腿自然地叠交，微微蜷缩。
我真不知道他此刻是真深沉，还是一如既往的装深沉。
我静悄悄的走上前去，咳了咳，打破宁静，看着沈霁的花猫般的小脸蛋儿。掏出喷雾，没多做解释，就轻轻捧着他的脸，在他的的伤口喷着药。
许是我难得的关心，我感觉沈霁虎躯一震，瞳孔放大，能清晰的看到我的倒影。他太高了，我不得不迁就着微微踮起脚，为了借力，身体不受控制的就靠到了他身上。
“疼不疼啊”
他依旧呆愣着，也不说话，也不点头摇头，眼袋带着一丝暖意，又用一只手微微托住我的腰，给了我一个支点，让我踮脚时没有那么累。
得到他的默认，我的动作越发的轻柔起来。顺便将我一肚子的疑问倒给他。
“小霁啊，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好，你要是心情不好，我可以帮你排解”
没人理我，我自顾的说。
“明明今天的事道个歉就可以解决的，你干嘛不说呢”
他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好看，整个人镀上一层冷霜。
我见他一点幡然悔悟的意思都没有，气急败坏的脱口而出：
“沈霁，你这样做是不对的，程学长人很好，他不仅没怪你，还帮你解释，你要是以后不许再和他闹别扭，否则我就...”
“否则你怎样？”沈霁淡言淡语的，我却把自己逼到上了一个死路。
“否则我我我我......”
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我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只有辈分上面比他高点，但他向来不把我这个小姨放在眼里，我这才发现，我好像真的不知道沈霁的软肋在哪儿。
反而是，我的小辫子被沈霁捏的死死的。
最后我神色一紧，小脸通红，两只手笨拙的搅着校服衣角，无所适从的喃喃。
“...我是不能怎么样，但是，我只是不希望你受伤，也不希望学长受伤”
沈霁今天并没有与我打哈哈的兴致，他看我的表情，尽管是在夜光里，我都能感觉他隐隐散发的凉薄与冷漠。总不会是男人一个月里也总有那么几天吧。
“俞曼曼，你觉得，我是故意撞他的？”
“还是他受伤了，你心疼？”
沈霁的声音就像一把利剑，戳的我生疼。这人是怎么了，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
“怎么可能，我的意思是，你如果给他道歉，就不会造成双方动手打架。我知道，你可能也不是故意的”
说来说去，我只是担心你这个大外甥好吧。要不是因为你，我才懒得去管别人的死活。那时候被打的沈霁让我莫名的产生了种保护小鸡仔的欲望。
每次我受到委屈，第一个想到的是沈霁的怀抱；但同样，我希望沈霁有心事或者不开心的时候，也能够找我倾诉。我知道我这个小姨做的不称职，好像总是被照顾的那个，可是我偶尔也想为沈霁做点什么的。
可沈霁却似乎总想曲解我的意思，“俞曼曼，你担心我受伤？那你为什么看到我被打之后还守在程远维身边，他就重要到你必须寸步不离的地步吗”
沈霁的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抱怨我弃他于不顾，难道他真的不明白，我这么做的原因吗。
“小霁，程学长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你的缘故受伤，我自然有责任关心他，只是你以后不能再这么任性”我真的只是担心你会出事啊，大外甥。
我没想到一向内敛的沈霁，竟然会有那么情绪化，那么任性的一面。
闻言，沈霁好像突然直起身，他两只手握成拳，胸口一阵起伏，却还是被他压了回去，最后他平静的声音慢慢地吐出来，“以后，不会了”。沈霁低下头，神色淡漠，他的话染上夜色的微凉，四周寂然。
我以为他是向我承认错误，于是我很宽慰的点了点头，不知不觉的拿出长辈口吻，郑重其事的交代他，
“对啊。还有，以后被别人打，要记得还手！”
而沈霁却不再理我，只凝视我一眼，然后拂去我的手，冷淡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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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天台之后，沈霁同学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对我的态度是不冷不热的，把我当狂犬病人一样隔离开来，假装看不见我。据我多年的经验来说，沈霁这是别扭病还没有好。我找不到原因，也只好配合的和他保持冷战模式。
程远维没过几天就回来上学，并且来找了我几次，索性伤不及骨头，沈霁果然没有再看到程远维的时候冷嘲热讽，但是在我和程远维同时出现的地方，再也没看见过他的身影。
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却也说不上来。
篮球赛之后，新生的活动也差不多到了尾声，正式进入了高中苦行僧般的生活中。
因为沈霁的刻意保持距离，以及他看着我在一堆作业里凌乱而见死不救，我只好紧抱程远维的大腿不放，勉勉强强的混了几个月。
转眼一学期差不多就要过去，这几个月的学习生活和沈霁的不理政策已经把我摧残到神经衰弱的新境界了。重点高中果然只适合真正的学霸，尤其还在重点班里，像我这种半路出家的伪学霸，已经要被打回原形了。
刚刚过去的是元旦前的最后一次月考，也是期末分班考试的模拟测试。我看着自己一路飘绿的行情，再看看沈霁水涨船高的形势，不由得秋风瑟瑟，悲从中来。
好在我爸妈比我还要想得开，对我的成绩视若无睹，兴致颇高的组织我和沈霁就近去了某高山区的雪场滑雪。我想着，我们这个地方几年难得下一次雪，沈霁都不会滑，我也不用太紧张。
我和沈霁坐在后座，进入雪区，一片白雪皑皑，遍地银花，仿佛是宇宙尽头的一片荒原，美得让人窒息，尤其是山区道路两边都是枯木，一下子千树万树梨花开，给这里的平添不少色泽和意境。
我拿着手机对着窗外一顿猛拍，突然传来一条微信：
（远水维舟）：曼曼，你到哪儿了？
还有一张图片，是程远维穿着好看的深蓝色滑雪服，站在滑雪场的大门处，我这才把图片拉大，发现正是我们来的这个地方。
（我是美人鱼）：学长，我们快到了，不然你在门口再等等我们。
我赶紧给程远维回消息，又在车里面对着三人说，“程远维学长也到这里滑雪来了”
除了沈霁一言不发之外，我爸妈都很高兴，因为这几个月来我爸妈知道一直是程远维在帮我补习，所以也很想感谢他。
“家里有小霁，学校还有个学长帮你，两个这么优秀的男生，你怎么还像是榆木疙瘩一样，没进步呢”
“人比人，气死人”。
我只能用这句话来缓解我妈对拥有我这个脑袋堵了猪油的女儿的深深悲伤。
我妈说我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抓住了沈霁和程远维这两颗救命稻草。
不过，稻草也分很多种，我觉得沈霁其实是专门用来压死我的那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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