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9章 必然的偶然
readx(); 雨过天晴，妖除湖静。今日是夏至了，中国人认为，夏至是阳气最旺的时节，现在的宋人普遍要在夏至吃凉面条，俗称过水面，有“冬至饺子夏至面”的谚语。苏大人因为西湖太平了，近日心情大好，恰好昨日在京秘书省兼史局作佐郎编修官的黄庭坚来访。聊起，在去年（1088年）六月，黄庭坚与苏轼、秦现等游兴国浴室院。自编其所作诗，名《退听堂录》。是年，黄庭坚、张耒、晁补之、秦观等同任馆职，诗文一出，洛阳纸贵，“苏门四学士”之美名，始于此时。
苏大人说，今日夏至，与编修佐郎同游西湖吧。近阶段，西湖湖怪出现，吹散了人气，萧条了经济，把个大好的qíng色西湖，折腾得不见歌舞见怪舞，不闻琴音见蛇精了。亏得前几日佛印法师作法降魔，还了西湖一个太平。然而，人气的回升则没有立竿见影。本人庶为一州之知，是本路的老大，理应为繁荣西湖、促进消费、打造和谐、共建昌盛身先士卒。故，今日，本大人已吩咐下人，多备些酒菜，你我饮个痛快，不醉不休，放情抒怀，为广大的杭州人民作个表率，在西湖上面热闹起来……
过了晌午，苏轼就与黄庭坚去游西湖了，船上有酒有菜，有唱有弹。游船离岸，苏轼就笑著对黄庭坚说：“我在杭州，每次与文人聚会，那个你也认识的佛印和尚，每次聚会都要赶到，不离不弃，吃个欢喜。今日我俩乘船到湖中去喝酒吟诗，玩个痛快，他就是知道了，可望而不可及，无论如何也来不了啦！不至于为了点酒水去泡西湖水吧！”
谁知啊，苏大人还是小看了佛印大和尚，这佛印和尚在知州府里有眼线，他一清早就已经得报苏轼要与黄庭坚去游湖，他就预先在他俩还没有上船的时候，躲在苏大人专用的官船的船舱板底下藏了起来。
波光荡漾，熏风送爽，满湖荷香，令人舒畅。游船慢慢地来到了湖中心的西湖三岛，苏轼把著酒杯，拈著胡须，高兴地对黄庭坚说：“呵呵，今天我们小聚，没有佛印，倒也清静。这样吧，不如先来行个酒令，规定，前两句要用即景，并有影射，后两句要用‘哉’字结尾，可否？”
黄庭坚说：““好啊！那么，是你提的议，理当你先！”
这苏轼拿着筷子，拨弄着一只蛋饺，说道：“浮云拨开，明月出来，天何言哉？天何言哉？”
黄庭坚用筷子拨弄着桌上的一盆鱼汤，接著说道：“莲萍拨开，游鱼出来，得其所哉！得其所哉！”
这时候，隐藏在船舱板底下的佛印再已忍不住了，一听黄庭坚说罢，就把船舱板推开，爬了出来，说道：“船板拨开，佛印出来，憋煞人哉！憋煞人哉！”
苏轼和黄庭坚，看见船板底下突然爬出一个人来，吓了一大跳，仔细一看，原来是佛印，又听他说出这样的四句诗，禁不住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苏轼拉著佛印就坐，说道：“你藏得好，对得也妙，你这佛印和尚好吃，又好热闹，每逢我苏大胡子宴请，你总是不请自来。今天本想避着你，呵呵，你这能降妖伏魔的大fǎ师应该也能掐指神算的，对不？所以，我的这一桌美酒佳肴，到底又被你吃上了！”
佛印得了便宜还卖乖，拍着大肚皮说：“大人宴开，吃货齐来，解个馋哉！解个馋哉！”……
这三人边吃边聊，不亦乐乎。不多时，饮酒甚多的佛印醉眼腥松了，看着西湖边在劳作的农人，嘴里胡乱念着：“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黄庭坚看着举止随便的佛印和尚，说道：“大fǎ师啊，恕某冒昧说一句，西湖风景如画，怎么大fǎ师你手捧书卷却迷糊着快要沉入梦乡了呢？”
佛印耍赖：“唉，夏天不是读书天啦！”
黄庭坚把脸转向苏轼，拖长了声音说：“有意思，有意思！夏天不是读书天。”
苏轼调侃道：“夏日炎炎正好眠。”
佛印厚皮道：“等到秋来冬又至。”
黄庭坚无奈道：“不如回家去过年。”
三人诗毕，相视大笑。一阵大笑，佛印笑得清醒了些，说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让二位施主见笑了。”
黄庭坚比较君子，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大fǎ师啊。其实今天我与苏大人游湖，也是寓工作于游乐，为发展而吃喝。所以现在大fǎ师既然不请自来，那我就借花献佛，用苏大人的美酒敬你一杯！只是大fǎ师，你别做了法师，当了和尚，就把诗文都给丢掉了啊！”
……
这官船上的三人正说着话呐，谈笑风生间，突然，“咚！”的一声，这官船猛的一颠，显然是被别的船给撞了！
什么人啊？这胆子够肥的了，竟敢来撞击我苏大人的官船？你们没看见我的旗号？你们没看见我的仪仗？你们没看见这船的牌照？纳，摩，温！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了！
被打断了话题的苏轼、黄庭坚和佛印三人，在下人的簇拥下，出了船舱，登上船头，正要发作。这苏大人转睛一瞧，哎呦，那个撞上自己官船的蚱蜢花舟里分别玉立着一歌伎和端坐着一歌伎。看那亭亭玉立的美貌女子，髻云高簇，肤白如雪，丰姿绰约，美艳绝伦。她还怀抱着一把古琴，此时无声胜有声，在蚱蜢花舟的摇晃中，裙钗摇曳，在西湖美景的映衬下，真乃天仙下凡也。苏轼看着这舟中美女，却似似曾相识，喔，想起来了，此女不就是清明节时在平湖秋月的楼外楼外改秦观词，在楼外楼内又大唱《清明》诗的小才女吗？哎呦，我也曾经跟眼前这黄庭坚和佛印两位提起过这琴操，本来早就会约个时间大家乐乐，就是被这西湖的湖怪扫了兴，一直拖黄了。今日真巧，我这除妖灭魔后的第一游，就与这能令人心动的小才女相遇，缘分啊！于是，苏大人就问了：“噫——，有问船上女子，是琴操姑娘吗？”
苏大人身边的一侍卫，一个毛法曹早就打过招呼的侍卫，看了看坐着的一歌伎，知道这是毛法曹的琼芳与琴操搭伴过来了，再看看苏大人见了琴操的兴奋样，也明白了今天这三位酒也喝了，饭也吃了，酒足饭饱之后，饱暖要思音了。呵呵，蚱蜢花舟里的两位，你们的时间也拿捏得真准啊！看着已经动了风月的苏大人，这侍卫赶忙就做百事通，说道：“大人，这蚱蜢花舟中站立者正是杭州的新兴名妓琴操，这蚱蜢花舟中原先坐着，现在刚刚站立起来的是杭州郊区的一歌伎，叫琼芳，此两人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尤其是诗词弹唱，已成杭州一绝，无人能出其左右。大人是否要招她们上来？”
苏大人见蚱蜢花舟中玉立着的美女果真是琴操，闻言大喜，马上大声说道：“赶紧让她靠船，本官有话要说。”
侍卫一愣，苏大人的话里用的是“她”，而不是“她们”，哎呦，那我该接一人上船？还是接两人上船？想想毛法曹红包的厚薄度，就硬了一下头皮，大声叫道：“蚱蜢花舟中的两位姑娘听好了，苏大人有话要问你们，着速速上船，不得有误！”
不一会，琴操和琼芳都己上了官船，两人各带了两个侍女，不过不言而喻，就是黄庭坚和佛印两都没见过两女，但从气质、外貌，一目了然，孰是琴操，孰是琼芳，不会搞错。
苏轼跟琴操已是第二次见面了，一朝生，二朝熟，苏轼就大大咧咧地口若悬河了：“琴操姑娘啊，多日不见啦。可是，自从上次你那惊人的表现后，你的身影，你的歌声，永远印在我的心中，那天虽已消逝，很想再次相逢，怎能忘记你的一曲琴音，啊，我的心爱，我的美梦，永远留在你的怀中。今天有幸再见你的身影，也好想再听听你的声音。想那清明那天，是因为有一俾官乱念秦观的《满庭芳》，才引出了你的改韵《满庭芳》，你啊，出现得那么突然，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你就这样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带给我惊喜情不自已。可是你偏又这样，在我不知不觉中悄悄的消失，从我的世界里没有音讯，剩下的只是回忆，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思想里。世界之大为何我们相遇，难道是缘分难道是天意。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思念里……”
琴操心想，这个苏大胡子，我用得着你来想吗？我去过你的梦里吗？真是自作多情！顾影自恋！不过，既来之，今天要唱词吟诗是免不了的了，好在木木王爷给我开了不少小灶，我有备无患。只是这同来的琼芳，她就只有毛法曹给她作的一首词，那就让她先上吧，免得被人逼唱拿不出曲子下不了台。所以，琴操将身一让，笑道：“苏大人说笑了，小女子何德何能，能劳苏大人如此牵挂。看你说的，说得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是好了。不如这样吧。你们看，这位是琼芳姐姐。她是你们官衙一毛姓法曹的相好，近日毛法曹给她作了一首词，名《惜分飞》，写得很应景，现在让姐姐先唱一唱。姐姐唱完后，如果各位还愿意指教小女子，那小女子再来狗尾续貂好了。”
说话间，摩拳擦掌的琼芳已经摆开了架势，弹起了琵琶，拔高了嗓子，尖声唱道：“泪湿阑干花着露，愁到眉峰碧聚。此恨平分取，更无言语穷相觑。断雨零云无意绪，寂寞朝朝暮暮。今夜山深处，断魂分付潮归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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