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陈吾生的道
陈吾生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变成了丧尸，却又和一群丧尸互相撕咬。
接着，他又梦到了父亲和母亲，两人坐在车里，突然，一声巨响。
车子飞了起来。
而父亲和母亲的面孔，在天上飞啊飞，不停地旋转。
恍惚间，陈吾生又看到了自己。
他的视角漂浮在半空中，
像上帝正在审视他满身罪孽的子民。
而李真熙抱着他，离他那么近，那么近。
他能感受到她的体温。
很热。很热。
就如此刻她的牙齿刺入他的脖子的温度。
他还看到了自己体内的血液在沸腾。
兴奋地沸腾。
然后他使劲扳开了李真熙的头，也一口往她的脖颈处咬了上去。
她的身体是热的，血却是冷的。
冰一样的冷。
他贪婪地吮吸着那丝丝甜美的寒意。犹如高潮般颤抖着身体。
李真熙的生命力在他的撕咬下渐渐消失。
而他却越来越有力。
吼！
陈吾生睁开了眼睛。
“你终于醒啦！可急死我了！你能动了吗？我还是没办法感应到你的身体。”
是陈长生的声音。
陈吾生一声不吭地站起来。
洗手间的镜子里。
略显稚气的面孔说不出的惨白。
偏偏上面布满了暗红色凸起的血纹。
他摸着那些血色的纹路，缓缓开口道：“我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声音嘶哑而低沉。
“先别管什么梦了。快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状况。”
“不怎么好……但……也不怎么坏……”
“说点人话行吗？”
“身子热得难受。就好像所有的血管都要爆开一样。但……好像很有力量。”
咣当！
陈吾生缓缓收回打向镜子的拳。
镜子碎了，碎玻璃渣割破了拳上的皮肤。鲜红的血液在缓缓流动。
“居然不痛。”陈吾生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拳，淡淡道。
陈长生心痛地看着这一幕：“我怎么觉得你脑子坏掉了。哎，不过总比变成丧尸强。”
“走吧，我们去看看外面怎么样了。”
陈吾生不接他的腔，只是默默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沙漠之鹰，并从背包里掏出那十个弹夹分别放在身上的各个口袋里，最后把军用匕首别在腰间。
“现在不能出去。因为我们的出现，反而让李真熙的变异提前了好几个小时。在原电影里，李真熙开始攻击人类是在白天，大家都醒着，虽然也是损失惨重，但因为丧尸不懂得怎么开门，所以活着的人很快学会了关上门躲在安全的车厢里。可现在还是凌晨，很多人在睡梦中就遭到了袭击。根据我的判断，活着的人不会很多。我们没有必要出去送死。就躲在这里等车停下来再找机会去列车控制室。这才是最佳方案。”
陈吾生却不理他。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陈长生此时无法强行夺得身体控制权，只好一边无力地骂着一边心里默念阿弥陀佛。
门外是三只丧尸。
这个洗手间外的车厢已经是列车的最后一截车厢。陈长生虽没注意看牌号，但记得当时那个乘警说过，这里是21号车厢。
原本只有李真熙一个人。
但现在，李真熙已经不在了。
却来了三只丧尸。
很显然，他们来自旁边的20号车厢。
砰！砰！砰！
三声枪响。
没等丧尸反应过来，就都倒下去了。
枪枪爆头。
陈长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擦！你怎么射得那么准？”
“感觉视力变好了。以前有150度近视，你应该知道。虽然不影响，但总归有些模糊。而现在觉得这世界特别清晰。”
“可是你没练过枪啊！我怎么不知道视力好就能百发百中？”
“沙漠之鹰不但威力很大，还以精准度著称。这么近的距离，打不中才有鬼。”陈吾生淡淡道，“不过远了的话，我确实没有把握。”
话是这么说，可这举重若轻的语调，还是让陈长生感觉不对。
对，就是这样。哪里都不对。
就感觉陈吾生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听到枪声。21号车厢内的十几只丧尸都冲了过来。
陈吾生却不动声色。
手持两公斤重的沙漠之鹰，连续四枪爆头。换上一个弹夹，又是七枪，倒下了五个。
再换弹夹，七枪，倒下六个。
确实像他说的那样，有几个稍远些的目标并没有打中头部。
但他只要第二枪出手就一定能射中。
陈长生看着这一切若有所悟，他这不是长期练出来的枪法。而是对身体力量极为精确地掌握的结果。
剩下两只没有中枪的丧尸这时已经冲了过来，陈吾生身子猛然弹起，双脚夹住一只丧尸的颈部，一个临空扭身，顺手拔出了腰间的匕首，在将腿间的丧尸掼倒在地的同时，在丧尸脑袋上捅了一下，再一挥手，匕首狠狠地扎在了剩下的那只丧尸头上。
干净利落。
随后，他才不紧不慢地掏出一个弹夹换上。
陈长生看到他的动作，感觉似曾相识。
这不就是那个他在位面基地想做而没有完成的动作吗。
以陈吾生当时的身体素质，才跳起来就摔倒在了地上。
小丽还举了一个劈叉的例子，解释学会和实际使用并不是一回事。
而现在，陈吾生却已经可以轻而易举地使用在基地里学到的华夏特种兵实用搏击术。
他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但无论如何，在现在的情形下，力量的增强肯定是好事。
越强大，在危机中能够生存下来的希望也就越大。
继而，他又想到，若是这次有命回到基地，还是得研究一下其他武器。沙漠之鹰的威力虽大，但弹夹的续航能力实在不够。
面对频繁的攻击，换弹夹太浪费时间。
有时候甚至一秒钟的时间，就足以改变战斗的结果。
“你怎么知道一定要打头？”陈长生问。
“我一开始不知道。不过他们的脸太难看。所以第一轮直接瞄准了头打。第二轮有两个没打中头，就没倒下。我就明白一定要攻击头部，才能够杀死他们。”陈吾生解释道。
换上弹夹，取回匕首，陈吾生一步一步往前面的车厢走去。
陈长生心里还是完全猜不透他的想法。
固执地要出来，说是想要救人吧，却又毫不着急。难道只是把这当作一场游戏？
就算他现在变强了，但双拳难敌四手。如果同一时间有数十只丧尸一起攻来，又该如何应付？
走到21号车厢与20号车厢相连的洗手间处，陈长生停下了。一拉门，没有打开。陈长生面无表情地对着门锁处开了一枪。
门开了。
里面是缩在墙角一脸惊恐的郑秉国。
“跟我走。”陈吾生道。
郑秉国看着陈吾生那如丧尸一般的面孔，哪里还敢动。身子缩的更紧。
“你说你在釜山还有个8岁的儿子。不想死，就跟我走。”
也许是提到了儿子让郑秉国有了一丝勇气，他涩声道：“外面都是怪物。出去也逃不掉。还不如待在这里。等车到站了等待救援”
“你说的对，外面都是丧尸。可是丧尸只会越来越多。而且除了釜山，这个旅程再也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而你躲在这里，一辈子也别想到釜山。你是准备饿死在这里吗？那你儿子怎么办。”
“你是说，除了釜山，其它城市都被丧尸占领了？外面都沦陷了？”郑秉国咽了一口唾沫。
“就算现在还没有，也会很快。李真熙，哦，就是你让我找的那个女孩，告诉了我一些事情。请你明白，大韩民国正处在一个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你到底是什么人？”
“来自华夏的国际刑警陈吾生。”说着陈吾生掏出了自己的证件递过去。
陈长生在心里暗骂道，怎么这小子学我。
郑秉国一愣，哆哆嗦嗦地接过证件。“不是说你是假冒国际刑警的……偷窥狂吗？”
陈吾生道：“中间有一些误会。刚才没有时间跟你解释。我其实就是专门为了调查这件事来的。你说的那个女孩身上携带了一种可以把人变成丧尸的病毒。我上这趟列车就是为了来找她。只可惜最后没有能够阻止的了她。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郑秉国在特殊事件专案小组待过，自然见过国际刑警的证件，也知道如何鉴定真伪。一看之下，便信了八成。
“我是郑秉国。陈先生，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指指陈吾生的脸。
“我感染了病毒，但是我有抗病毒的血清。所以人没事。但身体却还是有些不良反应。”
陈长生已经想对陈吾生树大拇指了。这一系列谎话下来，简直毫无破绽。
果然，连郑秉国也信了。
“陈先生，那个血清还有吗？”
“出来任务，我没办法携带太多。只带了一支以防万一。果然是用上了。”
闻言，郑秉国有些沮丧。他还指望着万一自己感染了，也有血清救命呢。“那您下面有什么计划呢。只要有活下去的希望，现在开始，我会全力配合你的行动。”
不知不觉，他连说话也带上了敬语。
陈长生这时也忍不住问道：“你到底带上这个胆小鬼想干什么？我怎么没有看出他有什么作用。”
陈吾生在脑中淡淡解释道：“首先，我认为这辆列车只是对我们的一个小小考验。你不要忘记了，我们要在这里待至少一个月的时间。后面还会遇见什么，你和我都不知道。如果连面对这个考验的勇气都没有，那我们也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第二，我需要一个对这辆列车以及这整个旅程十分了解的人帮助我制定下面该如何行动的策略。第三，一会还需要接触列车长，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在下面的计划中也可能还需要其他人的配合，我不想见到每个人的时候都要再花一番唇舌解释。而他乘警的身份与我一起通行，能够避免很多麻烦。说服他一个人，好过说服好几个人。”
陈长生一怔，叹道：“你现在的思路很清晰。看来是我多虑了。”
陈吾生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其实还有一个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你说你死去的时候，觉得自己的人生是那么的无趣。后来，你发现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所以尝试去让自己的人生不那么无趣。不管你这个目标有没有意思，起码你有一个自己的道。而我答应跟随你完成和盘古的约定，接着又见到了位面基地这样神奇的地方，再来到这满是丧尸的这世界。如果还可以继续活着，或许还要去更多凶险的地方。可是我的目标是什么呢？我之前一直不知道。如果刚才，我真的变成一只丧尸。那和死亡也没有什么分别了。在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我的道是什么。”
陈长生问：“是什么？”
“活着。一直活下去。不是你说的那种能逃则逃，苟且偷生地活下去。而是用我的力量，自己找出一条活下去的路。这就是我的道。如果谁要破坏我的道，那么，就让他去死吧。”
https://www.bqwxg.com/wenzhang/89/89542/4691136.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wxg.com。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wap.bqwx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