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2死士
“几位钦差大人舟车劳顿，今晚在咱们望君归好好休息，明天提督大人领各位视察边防……”
说话的人语调熟悉，抬头一看，是金樽身边那个体己内监，笑眯眯的一脸和气，看得元塘一脸懵逼，他清清楚楚地记着这厮当时也冲在最前面，还踹了自己屁股一脚来着，忍不住嘟囔：“X个鸡的，这是什么世道……”
晚宴不多说，好吃好喝，好酒好肉，金樽陪着提督一一进酒，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乎始祖庙前面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某人屁股上面挨踢的地方依旧隐隐作痛，但是彼此依旧笑脸相迎，“钦差大人，吃好喝好啊！”
“提督大人，手下不错啊……”
气氛那叫一个尴尬。
等元塘回到居所，依旧没适应十年寒窗以后的奢侈酒宴，喝得晕头转向，黑灯瞎火的只想一头栽下睡觉，只是忽然觉得冷风阵阵，他回头一看，原来一双眼眸颜色如宝石的眼睛发着精光，盯着他。
元塘喝的酒都随着一身冷汗蒸发了，但是过了一会，他才看清摄人心魄的那双眼睛之外的脸，“神童啊，你这是演哪出啊，又要折腾什么幺蛾子！”
“我晚宴没去，冥思苦想，想出来为什么相堡众就那么厉害了！”
“要我说，其实也就是金樽家传好，其他人都是寻常之辈，真给我一个机会，绝对……”一想起来身为钦差，稀里糊涂被地方军塞进麻袋，还是好窝囊。
“你不能这么看待问题，应该全方面的考虑。我看过以前的检察使批评地方军纪松弛，军士目无王法，但是这并不是实情，现实是他们圣武旧军操练的强度与密度都远远高于我们，但是方向错了！
除了派系斗争之外，如同那些著述中所阐述的我们的现状，在这样一个方道开始平民化，问题就是在于，军中对于方术的普及度并不高，所以那些好手资质虽然比相堡众要略胜一筹，但是却只有落败的下场。
我听他们话中的意思是，万山丛中的暴君已经重新出现，魑魅魍魉已经占领了万山丛，而在东天门的传说中，圣山，也就是那片活火山，是由至阴与至阳的力量共同维持的，如今至阴的力量已经开始危害人间，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传说中的至阳的仙人，才能与邪类相抗衡。”
元塘反应半天才听明白什么意思，“照你这么说那些死士准备入山求仙，你觉得可行吗？”
“不可行，那个近九虽然生猛，而且体内还有诡灵，但是那么珍贵的宝贝，他压根不会用，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他们整体的术法素养都要比相堡众低一阶！这就是问题，这才是问题！我们不是说要把每个军士都培养成方士，但是既然屠魔的手段更加强大，为什么不用？为什么要坐以待毙，任由别人宰割？”
“可是……你又能做什么？”
“我要去教他们几个基本功！不用太多，保命避祸就好，只需要稍加指点，找到法门就是万事大吉，此乃四两拨千斤也！”
“但是咱们的基本功可就学了八九年，你怎么指望这么几个晚上，速成？”
“别忘了我可是神童啊！学院所传授的知识当然不行，我们就是要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嘛……说到磨枪，这里的压阵方士，主管事理的大方士到底是个什么角色！没有传授军士方道知识也就罢了，方士之间师徒传承的向来不喜分享与交流，但是这东天门的精神层面与镇邪层面的工作太差劲了！你注意到了吗？”
其实东天门的守军对于方术的熟识在全国都是拔尖，但是在这位神童的挑剔目光中，还是欠火候的。
元塘起初一脸懵逼，没料到同样是刚刚到达，自己喝的晕头转向，人家分析的头头是道，虽然并没有太听懂他说什么……随后又要教他们方术，元塘屹然是二脸懵逼；再谈到什么镇邪工作，这与他们这些太学生有毛关系，于是元塘三脸懵逼……
神童依旧呈思索状，问：“要做的事情很多，要不你也帮帮我？”
“我能帮你啥，自己都没学明白呢！”
于是乎，四脸懵逼……
翌日，众检察使去看那东天门的大方士。
与此同时，另有个孩子远道而来，找这大方士拜师学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露晃回归斩尸怪的时候，坐在铜尸上面的小徒弟。
“我的师父是名赶尸匠，本以为也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傀儡师，把在中省处死的人送回老家，也就是所谓的落叶归根。但是这位师父在收我为徒之前，已被鬼怪所替换了，后来我第一次出来走脚（赶尸），就赶上了麻衣营班师回朝，恰好碰上，他们发觉了我那是假的，杀掉了他，抢下了尸体傀儡与藏在怀里的妖精崽子。”
“但是你活下来了？”
“军中的方士成为我的第二位师傅。”
“所以你的启蒙都是一个心怀鬼胎的妖精教的？”蒙面的大方士依旧不咸不淡地问着，诸位检察使在一旁看着。
“之前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反正师父残留着人的理智，又怕被别的方师发现端倪，所以基本功也都教的中规中矩，无所长，也无所短。”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那个尸怪师傅让我炼气的时候，把丧气导入我的体内。”
“丧气？如此看来，你也算是个邪童了。”
在方士体内有浑然天成的气灶，作法时的法力是从真气转化成的，这真气之源，在精神与体内无穷无尽地旋转，演化出源源不断的法力。这气旋，除了方士血统中生来自带的之外，也可能是从外面移植嫁接而来，这丧气毫无疑问是穷凶极恶的邪性气源，那个假扮成人的怪物，恐怕是想把自己的小徒弟当成人肉的丹炉，炼制他的邪气。
“麻衣营的师傅想要帮我驱散这淤积体内的丧气，但是失败了，而且自己也伤了元神，所以让我来请教先生。”
“嗯，”矮个子的师傅意味深长地哼了一声，摘下去了自己画着脸谱的面具，露出一张狐狸的容貌，而且还是须发皆苍白，皮肤松弛下垂的狐面，他微微眯着眼角上挑的眼睛，好像在讥笑，他问，“你还想按照麻衣营那老混蛋所说的，跟着我这老妖精学习怎么疏导丧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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