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冬雪

门卫室的记录册，来的时候要登记，走的时候也要登记。保安把到访表递给她的时候还在抱怨，

        “还是你们女孩子规矩，刚才有个男的，进来出去都不说一声。”

        她笑了笑把签好名的本子递回去。

        “那个男的好像还是个明星，叫什么陈珅，你们年轻人应该知道吧。”

        保安接过本子放回抽屉里，回过头的时候门口已经不见了刚才的女孩子。

        “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风风火火。”电视里正播放着往年的春节联欢晚会，赵本山的小品总是能让人捧腹大笑。他关好门坐回藤椅上继续磕着瓜子看电视。

        雪地里两条蜿蜒的车轮印深深浅浅的，赖彦容寻着痕迹疯狂的奔跑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校门口停的宾利应该就是陈楚河的，他回来了。是为什么？他肯回来，是不是代表心里还是有自己的。背叛也好，试探也好，替身也好。我只知道分开的每一秒自己都在想你。我想带你去看院子里的老槐树，我想和你手牵着手走在雪地里漫步…………陈珅，你知道吗？赖彦容在想你，很想很想。只要你心里有一点她的位置，此生她将会倾尽全力去爱护你，去照顾你。

        飘着饭菜香的家，白雪皑皑的街道，鸦雀无声的学校……世界那么大，她的心却好小，小到只能容得下一个你。小到不管走到那里眼前都有你的身影。

        呜咽的大雪打了一身，她像个会动的雪人似的迎着风雪不停的奔跑。雪越下越大，很快便会将路面的车轮印覆盖，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她在心里不停的催促着自己，晚了就找不到他了，再快，再快。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她摔倒在地，与茫茫白雪溶为一色。爬起来的时候路面已经干净得就像刚刚进行过大扫除，连颗鸟屎都没有更别提车轮印。蛇的血是冷的，所以它无情。那么没有生命的雪呢？它连气息都没有，它是洁白的，高贵的，可它也是死的。它看不到冰天雪地里有一个女人，正怀揣着自己渺茫的希冀在找寻她生命里的最后一丝微光。

        赖彦容从来没有如此讨厌过白色，那可恶的白色，掩藏一切的白色，虚伪的白色。她跪下去用双手不停的扒拉着地上的雪，还给她，把那些痕迹还给她，把她的陈楚河还给她。膝下一片冰凉，双手也渐渐麻木，雪花在脸颊化开，分不清是水还是泪。散乱的头发糊了一脸让她此刻看起来像个女鬼。如果那个男人还在，一定会用手把它们一缕缕拢回她的耳侧。然后再含着她的耳垂狎玩半天。女人跪在地上翻了一整条街的雪，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手机。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起，那头没人说话只有男女粗重的喘息响在耳边敲打着耳膜，有如狂风呼啸裹挟了她心里仅剩的柔软。积雪压垮树枝，她看见有什么东西正在摇摇坠落，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失去了依托从此只能随波逐流。

        她忘了，对于陈珅来说，女人永远都是必备品。傻事做一次就够，而她却做了两次——

        赖彦容，你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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