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告别

仓库内一片漆黑，江旧年大步跑进去，灯光突然明亮，刺眼。

        仓库最内处有人，带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人脸，手里拿着打火机，火苗忽闪忽闪。

        他不管再怎么伪装，江旧年还是能一眼认出他。他爸的同伙，代号——弥。

        弥本该跟江旧年他父亲一起枪毙的，但是他跑了，他是卧底，别的贩毒组织救了他，他死而复生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江旧年亲祖全部灭族。

        谁也不知道当时江旧年的父亲对他做了什么。

        他没成功。

        他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人，当初了无音讯，突然放过江旧年，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

        弥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来了？谈谈吧。”

        江旧年没时间跟他瞎聊，直奔主题道：“白日生呢？”

        “唉，别这么问，一下子就终结话题没意思啊！”弥扔下打火机冲过来，要打架啊。

        不打的话，他不会张口的。

        弥一拳抡过来，江旧年侧身躲开，弥的一拳一脚都是用的全力，而江旧年一直在躲。

        “躲你妈，跟你爸一点儿都不像！”弥看好了他的走向，面部狰狞，一拳打到江旧年腹部。

        江旧年皱眉，身后的箱子被他撞倒：“白日生呢？”他的语气渐渐的变了，像是愤怒，又像是隐忍：“白日生呢？”

        弥只是轻笑，“刚才我站的位置后面有个暗门，她在里面，”笑容渐渐扩大，“但生死，我就未知了，哈哈哈哈哈哈，你给你爸陪葬去吧！”弥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刀，快速的向江旧年的心脏插去。江旧年胃部那一下的疼痛难忍，他无法做出反击，只能靠着一个箱子慢慢下滑。

        血浆四溅。

        所幸，弥并没有很快的反应过来，刀子插入了江旧年的肩膀。

        弥本想拔出刀再捅一下。

        但警察进入仓库大喊：“别动！”

        警察有枪啊，弥举起双手，不再反抗，人哪有那么幸运，能死而复生两次，他撇了一眼江旧年，“快去看看你的白日生吧，去晚了的话，估计就死了。”

        江旧年拔出刀子，捂着肩膀跑到暗门前。

        “别动，危险！”警察在他背后大喊，一部分在弥那边，一部分往他这边冲来。

        江旧年一脚踹开门，映入眼前的一幕是他永远无法想象的。

        白日生躺在地下，一动不动，胸口处插进一把刀，白衬衫被血液染红，像是朵盛开的玫瑰。

        她死了。

        或者说是——

        她早就死了。

        那张照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这是个骗局。

        江旧年跪在她面前，一手托起她的后背，一只手抚摸她的头，“别怕，我带你回家，咱们有家了，我不是一个人了，我这就带你回去……这就回……家……回我们……的家。”

        江旧年哭了，他看着白日生痛哭。警察在他的身后，注意到了白日生紧攥着的手，江旧年也看到了。

        他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里面是那个古铜色小银球，她因为攥的太紧手被扎出了血。她右耳的那个蝴蝶耳钉早已不见。

        “你怎么能把我的心弄丢呢？你快点去找回来，你听见了吗？你快点去找回来啊！”江旧年的眼泪滴在她的伤口处，“你醒醒，你一定会醒的，是吧……”

        江旧年最后也晕了过去，他永远都听不到她的回答了。

        他本来觉得自己三生有幸，遇到了一个真的愿意接受他身世的人，但这个不见了，再也不会跟他说：“请给我打耳洞吧！”的人了。

        上天为什么要这么捉弄他，他以为他会和白日生一起好好的生活下去的。

        他以为，她这么优秀，会找到自己想干的行业，然后他们一起去大城市，去北京住，他以为他们会幸福一辈子的。

        但幸福，不是属于任何人的。

        如果所有人都幸福了，那要痛苦干嘛啊。

        江旧年做了个梦，梦见白日生回答他了：“我醒啦，你给我的耳钉不小心弄丢了，对不起……”

        江旧年不会怪罪她，他破涕为笑，紧紧抱住她：“没关系……没关系……不要紧……”

        这一切就像镜子，在一瞬间突然破碎。

        梦醒了。

        白日生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再见啦，江旧年……”然后就像虚影一样，渐渐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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