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良药苦口
在等了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药便煎好了，在把药汁倒入碗中后，便急匆匆地赶到南陌的房中。
“惜年，药煎好了，快喝吧。”容玉神态从容，眸中带起的波澜显示出他的担忧，这幅神色真是恰恰好好，南陌讽刺地想着。她装作真的很疼的样子，从容玉手中抢来全是黑乎乎的药汁的碗。
“诶，别急，小心烫。”容玉很自然地说道。
南陌把药抢过来后，正要喝却突然顿住了，在容玉看不到的地方，她的眸色瞬间便冷了下来。
容玉疑惑问道，“惜年，你怎么不喝啊？”
“看上去好苦……”南陌吐了吐舌头答道。
“可是良药苦口啊。”
南陌在心中冷笑，好一个良药苦口啊。这明明就是一碗加了料的药！真是好极了，居然是怨灵草。
这是狐族一种很常见的药材，可以很有效的消去病人所有的记忆。在同类草药之中，怨灵草的药效是最好的。并且药师如果往里注入了自己的灵气，那就可以也是唯一可以随意增改病人的记忆，只不过记忆只能篡改一次。
如果她没有恢复记忆，那他是不是已经篡改了她对于往事的所有回忆？可是就算她知道这是什么又能怎样，她没有法术如何能在容玉的面前倒掉这碗药汤并让他以为自己喝了？
南陌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这怨灵草只会对狐族产生影响，自己如今是个凡人之体。如若是自己只是寄居于此，那这碗药汤也就对她没有用，但是如若自己是重生于此，那就会因为自己的本体是狐而引动怨灵草的药效。
想到这，南陌心一横打算赌一次，反正是五五的可能。
南陌一咬牙，捧着药碗咕嘟咕嘟几口便把药全部一滴不剩地喝下了肚。她皱眉叹道，“真的好苦。”
“呵呵，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还怕喝药。”容玉看到南陌乖乖喝掉了药，心中一叹，挪步坐到南陌的床榻旁，刮了刮她的鼻子揶揄道，“喏，蜜枣，很甜的。应该可以压过药的苦涩味道。”
南陌拿过甜枣，慢慢地吃着。她算了算怨灵草发作的时间大概是需要至少一炷香的时间，这还早着呢。便对着容玉说道，“墨轩，你出去吧，现在都是子夜了。我被这些是闹到现在，实在是很困了。”
“那好，那你就躺下好好休息吧。我明日再来看你。”容玉很是体贴地顺着南陌的话说着。
容玉待到南陌平躺到床上之后，帮她把被子拉起来盖好，再把边边角角上容易进风的位置都一一用手往里面塞了塞，确保了都严实不透风后，便继续坐在南陌的床榻之上，却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又等了片刻，南陌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墨轩，你怎么……还不走？”
“等到你睡着了，我再离开。乖，睡吧。”容玉的声音听起来比起平时的温润要显得低哑许多，他说话的时候把音量放得很低，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听罢，南陌便也不再强求，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阖上眼缓缓地进入了梦乡。
容玉轻轻靠着身后的床柱上，眼神温柔地放在南陌的脸上，就这样默默地看着。过了不知有多久，床上人的呼吸声变得轻缓平静。容玉又待了会儿，等到她陷入更深的梦境之中后便尽量悄悄地站起身，放慢脚步离开了南陌的房间，并把房门轻轻地拉上了。
门关上后，房中本该早已陷入沉睡的女子睁开了眼睛，发出了一声似真似叹的太息，喃喃地说了句，“你……这又是何必呢？”
水外洞天
“大长老，沉杉寄来消息，说是近日容玉去了越西边境。”侍候在旁的内侍把下边传上来的写着消息的纸条展开，口齿清晰地读给了一旁坐在玉座之上的大长老听。
“越西边境？”大长老皱眉思索了会，喃喃说道，“容玉去哪里作甚？”
内侍不敢接话，只是站在一旁垂手地着头。
“你去给鬼染传话，就说容玉去了越西边境，让他到那里去看看他在搞什么鬼。”
“是。”内侍垂手低头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找鬼染去了。大长老坐在玉座上，看着前方，眼眸里是一片虚无。容玉在鬼染给他制造了这么多麻烦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有空闲去越西边境……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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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陌第二天醒来之后，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她还记得所有的事情，便知道怨灵草并没有发作。可问题是，她昨天好像……有些睡得太死了，因为她根本就不记得容玉后来是否还来过。
按理来说，她明明警惕度还是很高的，怎么会……不记得了呢？万一他昨天来过了，自己不是得露陷了么？真是伤脑筋啊！
正在这么想着，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南陌转过头去一看，是容玉。只见他笑着走进来说道，“醒啦，感觉怎么样？好点了么？”
“恩，吃了你的药又睡了一觉之后好多了。墨轩你的医术果真是很好的。”南陌弯着眉眼答道。
“那你是要继续睡着还是起来用餐呢？”
“肚子有点饿，可是不是很想起来。”南陌撒娇说道。
“呵呵，那好吧。我出去把饭菜端进来。”容玉一如既往地宠溺着她。
他推门走出去没一会儿便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进来了。一份青菜炒香菇，一份云腿炖鸡菌菇，一份百菌羹外加一碗小米粥。虽然因为顾忌着南陌的病，准备的都是清淡的菜，可是全部都是沈惜年喜欢吃的，而且色香味俱全。
不过那也只是沈惜年喜欢吃，南陌如今已经拥有了前世的记忆，自然是不会把这些菜色放在眼里的。
容玉先把放满菜的木托放在桌子上，然后再在南陌的床榻上放上矮木桌，再把一盘盘看上去十分可口的菜放上去。
南陌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肚子，还是盘起了腿端起小米粥慢慢吃了起来。但是奇怪的地方却慢慢显现出来了，那一道道菜都是家常小菜，却是意外的好吃，于是南陌又吃了几口。她细细回忆了下，似乎连自己在狐族的时候也为曾吃过如此好吃的东西，怎么一个小城里不起眼的客栈里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想到这，南陌便有些疑惑地皱起了眉。
容玉看了便问道，“怎么了？不好吃么？”
“不是不好吃，是很好吃。”南陌疑惑问道，“可是一个小城里面怎么会……”
“哦~你是想问怎么一个小客栈的素菜都如此美味？”
“恩。”南陌看向他，点了点头，表示很赞同容玉的问题。
“那是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客栈里做的呀。”
“不是客栈里做的？”南陌重复说了一遍这句话，而后瞪大了眸子，“难道是你做的？！”
“是啊。”容玉点了点头，看着南陌那一脸诡异神色以为她在怀疑，便挑眉说道，“你难道不相信我会做菜？”
“呕~呕~”南陌的手卡着自己的脖子，扶着床柱在一旁干呕着，似乎是想要把吃进去的东西全部都给吐出来。可是为时已晚，南陌呕了半天，愣是一点都没吐出来。这进了肚子里的东西，哪能是那么好出来的。
看着南陌的动作，容玉的脸瞬间就给拉长了，他带着些怒气的指名道姓地说道，“沈惜年，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怕我给你下毒不成？！”
“不不不，不是怕你给我下毒。”南陌连连摆着手，听到这容玉的脸色好了些，但是下一句话却让他气个够呛，“我是怕吃了你的菜，拉肚子。”
“你你你你……”容玉说了半天，却只说出个“你”字，而后便气得甩袖而去，只听得一句，“真是不知好人心！”
容玉这么淡然的性子，有一天居然能给气成这样……可以看出来，南陌也是个厉害的。
水若寒
空荡荡的大殿里，只有血翎一人坐在最前方高台上的美人榻之上。他皱着眉头说道，“大长老那个老家伙居然连这事都要插一脚？！他也管得太宽了！”
“呵，这只能说明这段时间的事都是他在搞鬼。”大殿里突然出现了第二个人的声音。
仔细一看，原来在美人榻一侧的阴影还站着一个身着黑衣的青年男人，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阴冷与嗜血。可以看出这人的隐蔽能力十分了得，若不是他开口说了句，估计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发现他的存在。
“何以见得？”血翎微微偏转了些头问道，眸子却还是一直看着大殿的前方，似乎那里有什么让他感兴趣的东西。
“否则如何解释，这只老狐狸连容玉离开一会就要派人去看是何事？这不是明摆着这些事都是他挑动的，所以他很清楚容玉应该是根本就没有时间离开的。”
“哎，说到底还是美色误事啊！否则也不会引得那老狐狸起疑心。”血翎冷笑了一声，显然无论是大长老的试探还是容玉的离开都使得他非常的不满。
“不如我去把那凡人给杀了，这样不就没这些事了？”一旁的男人很不屑地说道，在他看来，一切挡着容玉路的东西，都该死。
“叶心不可。如今容玉对她投入的精力还是很多的，若是现在你去伤了那人的姓名，会对你们的关系不利。现在如果我们起内讧，将会是大长老所最希望看到的。”
“容玉不会这么分不清小情大义的……”叶心还是有些蠢蠢欲动，他不甘地反驳着，但他也知道容玉现在的样子，那个凡人确实动不得。不由得狠狠咬牙。
“呵呵，你认为他能够分清？那你就去试试啊！”血翎见叶心那样，自是知道他在想着什么。他毫不留情面地挑破了面前的现实，“如果他分得清，那我们又何必在千年前那样做？不就是因为他以这种没用的感情为重么？！”
“这……那你说怎么办？”叶心也知道血翎所言非虚。
正是因为此，所以才会让千年前他们的关系一度变得很僵，甚至为此到最后，他们不惜把那样对他，当时最坏的结果就是彻底反目。虽说最后没闹得那样不好看，可也八九不离十了。
“我们现在只能忍。”血翎眯起眼缓慢而又坚定地说道。
“什么？等！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大长老最近也开始频频动作。你却要我们等！”叶心有些气急败坏。
“别急，这种事急不得。可你大可以放宽心，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就是岌岌可危了，如果我们找准时间再加上一把火……呵呵，也许不仅时间可以缩短不少，还会有不小的惊喜产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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