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7.心几许
第7章:心几许
此时的弦月阁大厅闹哄哄的,平秋看了一眼,右手边有一位侍从,就人群中走过,遇见任何人都不行礼,往连玦的厢房去了,便猜测,大概是裴府的人来了。
刚刚胭脂喊来的那位小厮已经走了一会儿,算上来回的时间,他应该也快出来了······此时蔡元和弦月阁维护胭脂的人相争不下,她却一心只关注二楼的情况。
果不其然,那侍从刚踏了进去,门又突然被推开——
裴御穿着身白色长袍,以竹簪束起乌黑的头发,外面的披风随意地披在肩上,眼神冷冷地扫了人群中一眼,就注意到了人群中的平秋。
那么多人,却只有他一个人第一时间发现他出来了。
裴御目不斜视地跨步下楼,不知怎么的,她感觉他的眼神一直未离开过她,仿佛要用眼锋来逼迫出她来此的真正目的······
周围的人热血沸腾起来,一众乐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所经之地,人们自约地让出了一条通道,侍从们微微颔首行礼,不过是从楼梯到达内台,短短的一段路程,他走得像一生那样长。
她站在蔡元的旁边,挺直了腰杆,并没有丝毫的怯场。直到裴御站定在她的眼前,她这才能仔细地能看到这位贵公子的长相。
一双眼光射寒星,却不少温柔多情意。两弯眉浑如刷漆,也不全是凛冽。
一举一动,灵动有余,一点不像她以前接触到的书香公子,个个都是目直口呆······
就当大家都禁声,无数只眼睛齐刷刷地注视着他,他却旁若无人地走到了平秋的面前,目光坚定不移地问:“你是谁?”
他停在她的面前,足足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目光中有说不出来的东西,仿佛空若无物,又仿佛含着世间万千······
言辞上虽温文尔雅,但却有让人不敢轻举妄动的气势。
正是自己想要的注视,不是吗?平秋无所畏惧地回看他,心想,要将他刚刚打量她的目光,全都看回去,此行才不算亏。
只是耐不住,围观的人们都都有些急了,就这么光看着做什么······倒是说话!争吵!打架啊!
······
倒是蔡元第一个先反应过来,到底是他先看上的猎物,被另外一个男人这么看着算什么意思?于是急匆匆跳出来宣誓主权,不客气地说:“喂,裴御,今日是我和胭脂姑娘有争议,你目中无人地略过我是什么意思?”
说着,就伸手去推开裴御,没想被裴御更快地握住了手,眼神还是没离开平秋,只是冷冰冰地回复道:“我刚刚的确目中无人,略过了你。”
愣了一秒,大家都哄笑起来。
蔡元面子上挂不住,气呼呼地还要说些什么,平秋却拉住了他。
她其实早早就想好了。
裴御气势如狮,为万兽之王,她就不能只是只羚羊,等着被宰,若以后都想势均力敌,她实在不准备让别人代替她出头,先失了这第一局。
再看看裴御所站定的地方,已经是离她十分近了。她却毫不顾忌地向前走了一步,仰头看着他,目光丝毫没有躲闪,说出了一句让在座所有人都面红耳赤的话。
既然是和蔡元一起,蔡元喜男色,她现在又是男子之身。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不能幸免,那也是常事。
平秋挑了挑眉,邪魅地一笑,眼神微抬,似放出层层热浪,顷刻间就要将裴御烧尽,她说:“我是你未来,会爱上的人。”
哦?裴御挑了挑眉,看着他,嘴唇微扬,有趣。
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算这公子长相俊美,阴柔无比,可一个大男人被另外一个大男人表白,这算什么事”他们都议论开了,听此言,只有蔡元一个人急得面红耳赤,嚷嚷着:“男人怎么就不能爱上男人了?”
一像巧舌如簧的余华此番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总不能让他就男人可以爱上男人为由,展开倾诉吧?
本以为他已经无话可回了。
可她是女儿身,他迟早都会知道。只是围绕在裴大公子身边的女人何其多,何苦多她一个?平秋就是要出其不意,男人怎么了,她总有办法能让他爱上他。
正当她得意洋洋地准备说第二句的时候,裴御却更近一步地走上前——
他玩世不恭,世人皆知。今日之事,一定会传遍蓉城,那就让传的内容更加丰富些。
此番他的呼吸就在她头顶,下一句话,让蔡元立刻将刚刚一饮而尽的烈酒尽数给喷了出来······
他偏头一笑,说:“公子此言不妥。我可能会爱上你,但依你这样,我可能没有办法能够真正爱,上你。”
那末端的两个字咬得极重。平秋的脸一下子就“腾”地红到了耳根。
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公子哥们寻欢作乐之地,都是男人,大家听言都是哄笑一场,谁人能明白平秋此时的难堪。
而连玦姑娘此时也从楼梯上下来了,巧笑倩兮地站到了裴御的身旁,被他揽到怀里,他扶住连玦姐姐的肩膀,正准备要转身离去——
“等等!”平秋叫住了他。
裴御转过身来,看着她站在原地,捏紧了拳头,憋红了脸,像是下定了决心向他宣战!
“裴公子是害怕自己会爱上一个男人吗?你敢不敢当着他们的面跟我赌,就赌一个月,我来做你裴家的管事,这一个月内,若你不满意我,我输,若你一个月后没有爱上我,我也输。输赢的筹码你定,你敢是不敢?”
平秋拿出了她早前就在集市上揭下来的裴府招管事的公告,走到他面前,递给了他,言辞稍软,说:“都说裴府上下通情达理,重用人才,还望裴公子能够给在下一个机会。”
软硬皆施。
若他应了他的请求,这一个月势必是在舆论之尖,只怕人人都要议论议论他裴御的闺房之事。这若是不应,又岂不是显得他性别歧视,裴家一向对外公允,不论出生,不论性格,人人都有机会,他却也不能直接拒绝。
纵使他聪明,但这样以为自己能够以局来操纵主子的下属,他裴御也定是不要!
故而他冷笑了一声,说:“我裴府一向公平,明日你就来裴府报道,但你今日闹弦月阁,我却不能忍。此番若你输了,我要你在弦月阁做一个星期的苦活,在此期间,给所有来此的客人们道歉,作为你今天指使人诋毁连玦的惩罚。”
说完,他就扬长而去,回了二楼。
看裴御如此维护连玦姑娘,那他肯定不可能能喜欢上一个男子了,大家都等着看好戏,明天平秋去裴府报道之事,定会传遍大街小巷,茶酒饭后。
见裴御走了,连玦紧跟其后,在进门之前,她停下了脚步,往回看了一眼,平秋还站在原地往楼上怔怔地看着······
她转身对小翠吩咐了一声:“等会人散了,你替我去跟一下楼下这位公子,是不是就是那日闹公正台的冬至姑娘。切记,不要被她发现了。”
小翠点点头,笑得天真无邪:“保证完成任务!”
连玦摸了摸她的头,正要进去,就看到裴御的随从上三楼拿了东西正下来了······
“你现在就要走?”连玦问。
裴御点了点头,言简意赅:“父亲派人来说,穆府又从南海进贡回来了火焰鳍。火焰鳍有剧毒,恐怕生变,要我回去商议。”
连玦点了点头,将桌子上的食盒用方巾包了起来,递给他:“伯父一般不会轻易让你回去,这一谈估计又是一两个时辰,你注意身体,带在路上吃吧。”
裴御看了看那食盒,又看了看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却用手轻轻拂开了。
“你本不用做这些的。我不喜欢吃甜。”
连玦尴尬笑了笑,却也是惹人怜爱,这才悻悻地将手收了回来,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头:“我记性不好,总是忘记。公子莫怪。”
裴御点了点头,并未放在心上。而是站了起来,拂了拂衣服,带着侍卫两三,离开了。
大厅内。
蔡元在平秋的身边,一直气呼呼地说着裴御的坏话,希望平秋能够不要喜欢他,不用走这一趟。而余华却在一旁,鼓励着蔡元不要轻举妄动,须知道细水长流才能留住芳心。
乱糟糟的,平秋什么都听不进去。便借故离开了弦月阁。
生于乱世行不言,功过不求谁来鉴。但求,勿忘初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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