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裂空兽

小裂空兽将独角蛇背在背上，叼起虎鹰慢慢离开，因为太沉了所以走得很慢，月月和赵羽阳远远的跟在后面。小裂空兽走了一阵子转身猛的划出一爪子，一道黑色的空间裂缝出现在二人前方三米处。小裂空兽通灵，感觉到二人并没有恶意，而且其中的那个女的让它有一种好感，另一个也让它有种亲近感。所以只是警告一下，不要在跟着它了，下一次就没那么简单了。

        赵羽阳和月月相视一眼停住了脚步，小裂空兽这才继续向前走。过了一会儿赵羽阳和月月又寻着足迹追了上去，小裂空兽猛的转身要划出一爪子，但爪子停在了半空，它下不去手。只能在警告一下转身向前跑去，由于跑得太厉害背上的独角蛇也掉了下来，小裂空兽没有理会，叼着虎鹰跑到一个洞口前，向后面警惕的看了看，没有发现那两个人，这才进了洞中。

        赵羽阳和月月没有立刻追上去，等了一下才继续追，小裂空兽不知道它留下的脚印出卖了它。追了一会儿发现地上一条独角蛇，正是赵羽阳瞪死的那条，两人商议了一下，决定由赵羽阳扛起独角蛇，去追小裂空兽。速度大减的两人慢慢吞吞的沿着小裂空兽的足迹，终于来到了一处洞口前。

        赵羽阳和月月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也不敢贸然闯进。将独角蛇放下后不久，小裂空兽竟然跑出来，要请两人进去。两人相视一眼，没有犹豫跟了进去，这是一种信任。小裂空兽将独角蛇背在背上，领着二人七拐八拐的来到山洞最深处。

        小裂空兽将独角蛇放在一只老裂空兽嘴边，虎鹰也在那里。老裂空兽没有动，她是小裂空兽的母亲，头上的闪电双角断了一根，不是自然脱落的，是被打断的，断掉的闪电角就在她的身旁。

        老裂空兽与赵羽阳二人对视着，“我就要死了，”最后老裂空兽开了口，“你要我们为你做什么？”赵羽阳问，“带着我的孩子离开，”老裂空兽轻声道，怜爱的看着自己的孩子。“什么？”赵羽阳和月月却是一惊，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件事，虽然他们也想带小裂空兽走，但却想不到老裂空兽会主动让他们带走。“你有什么条件，我会帮你完成。”赵羽阳说道，老裂空兽可能是有什么难事要他们帮忙吧。“好好对待我的孩子，帮我照顾好他。”老裂空兽抚摸着自己的孩子，只说了这一句话。“这个没问题，还有呢，”赵羽阳问，不可能只是这么简单吧。“果然与传说中的一样，你们人类真的很虚伪。”老裂空兽看了一眼赵羽阳道，赵羽阳和月月脸一红，却也没有话反驳，毕竟这是事实。“你让我们带你唯一的孩子走，不可能只有那一个要求吧，你有什么需要我为你做的，”赵羽阳说道，“那你就在我死后，在这个洞中挖个坑，将我和我的丈夫葬在一起吧。只有这两个条件。”老裂空兽看了看身后的一具骸骨道。两人这才注意到，在老裂空兽身后正有一具骸骨，已经很久了。赵羽阳看了看巨大的裂空兽，但还是点了点头，与她的孩子相比起来这并不算什么。老裂空兽看到赵羽阳点头也很满意，她知道眼前这个人不会骗她，这是一个将死之人的直觉。“既然你们同意了，那我就给你们讲个故事吧，”老裂空兽抚摸着自己的孩子轻声道，小裂空兽认真的听着，它知道这是在讲它们一家的事情，而且，这可能是最后一遍听了。

        “那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我在那里生活，我虽然无忧无虑，但身为裂空兽却很孤独，因为我可能是最后一只裂空兽。直到有一天，你的父亲来到了这里。”老裂空兽怜爱的看着自己的孩子，“他结束了我孤独的生活，我们一起四处行走，要游遍万水千山，但最后我们却连断灵渊都没走出去。断灵渊，断绝一切啊。我们合力，虽然打开了一道空间裂缝，但是我们知道，那道空间裂缝并不能让我们离开。我们又回来了，只是失去了常有的快乐，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有了孩子，我告诉了他，他的欣喜是无法想象的，因为我们裂空兽很难有孩子。从此我们又回到了从前，一如既往的笑着生活。然而好景不长，我们四处游荡，却误入了一个古战场，其中凶险无法用言语表达，最后他拼着命打开了一条空间裂缝。我们逃了出来，我虽然重伤，但伤不至死，他却伤及性命，始终难以好转，伤势不停的恶化，唯一所幸的是，我们的孩子没事。他说，他一定要看着你出世，否则他死不安心。他真的撑到了，我生你的时候，他也快不行了，但是他拼尽力气也要把眼睛睁着，只为了看到你的出世。直到你出世，他也没有眨下眼，就连死去，也都还睁着眼。他到死也只说了一句话，我死后，将我吃了，你刚生完孩子，不能累着，孩子，更不能饿着。你来到这个世界，喝的第一口奶，吃得第一口肉，都是你父亲的啊······”老裂空兽呜咽着，泪水早已止不住。小裂空兽扑在她的怀里嘶嚎着。

        月月早已转过身去，她不想在听，却又忍不住去听，这样的结局她怎能接受。赵羽阳在忍着，泪水在眼中凝聚，心却在颤抖。他深深的体会到，裂空兽所讲的，他都像是亲身经历一样。

        “现在，我将要死了，我一定要和他葬在一起。只是，我的孩子，从此将孤单一人了，”“你的孩子不会孤单，他还有我们，我们也一定会找到其他的裂空兽的。”“那谢谢你们了，你们帮我这些，我也会给你们一点小小的帮助。”

        老裂空兽取出断去的角，头狠狠地向洞壁撞去，轰的一声，洞穴塌掉了一大块，头上的闪电角也应声而断。老裂空兽向身后的骸骨走去，将骸骨的脊柱慢慢的拆下，脊柱骨虽年代久远但依然圆润光滑。老裂空兽忍着痛，将自己的闪电双角合在一起，顿时一条条闪电般的空间裂缝出现，景象骇人。闪电双角被投入空间裂缝中。老裂空兽又举起脊柱骨，这是她丈夫的骨骸啊。身上散发洁白光芒，照耀着它，脊柱骨旋转，变得坚韧笔直，由里到外，都受到了洁白光芒的照耀。光芒消失，闪电般的空间裂缝将脊柱骨包围。闪电双角完美的契合在一起，出现在旋转的脊柱骨上方，两者彼此相吸，最后合在一起。闪电双角在上，裂空脊柱骨在下，竟是形成了一杆枪。闪电般的枪头周围无数细微的空间裂缝围绕，可以想象，若是被这样的枪打上一下，必死无疑。

        然而，老裂空兽却用这样一杆枪刺入小裂空兽的身体，虽然只是刺入一点点，但小裂空兽的表情痛苦无比。枪尖散发的空间裂缝将小裂空兽的身体破坏的更加恐怖。老裂空兽将枪快速拔出，带出小裂空兽的鲜血。鲜红的血液沿着枪刃流到枪头与枪杆的接合处，血液向两边蔓延，连成一个环将接合处包围。老裂空兽将枪竖在一旁走向小裂空兽，眼中满是不舍，“我的孩子，”老裂空兽舌头舔舐过伤口，小裂空兽那恐怖的伤口竟慢慢恢复，血已被止住。小裂空兽站起来，用头蹭着老裂空兽。

        “这杆枪，就叫做裂空枪，就算是我给你们最后的帮助吧。我命不久矣，就在这几日了，你们用这裂空枪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这洞中挖一个坑，将我们埋在一起。”老裂空兽见小裂空兽没事，手一挥，裂空枪飞向赵羽阳，赵羽阳双手接住，感受到它的强大。幻灵木枪虽然更强大，但现在的赵羽阳却无法完全使用。而这杆裂空枪，赵羽阳却是它的主人，真正的主人，完全可以随心所欲的使用，而且，它也不会比幻灵木枪太差。

        接下来这几天，老裂空兽，那具骸骨，还有小裂空兽一直在洞中，从未出过半步。洞中不时传出欢声笑语，偶尔也传出痛苦的嘶吼，那是小裂空兽在接受老裂空兽的传承。

        这一日，赵羽阳照常在外练枪，突然听到洞中传来嘶吼声，与往常不一样，这一次，是那么的痛苦，是心痛，小裂空兽伤心欲绝。月月冲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明白是什么了。两人冲进去，果然，小裂空兽跪在老裂空兽和他父亲的骸骨前，身体在颤抖。

        “你们来了，”老裂空兽看了一眼赵羽阳，赵羽阳点头，可以看出来，老裂空兽大限已至，但她是多么不想离开啊，不是舍不得这个世界，而是舍不得自己的孩子。

        “你的名字，叫天灵。”老裂空兽看着小裂空兽，“这是将要生你时你父亲为你取得。这是我第一次对你叫出来，也是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以后，你就跟着他们，他们会带着你离开这里，到更广阔的地方。在哪里，你要将裂空兽的名字打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老裂空兽一字一句地说着，天灵只是哭着点头，他无法说什么，更不能做什么，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老裂空兽，要把她印进灵魂深处，永世不忘。

        月月的眼睛已经红了，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她就有种说不出的悸动，面对这种感觉，她想做的只有流泪，只有这样那种悸动才会平复。

        赵羽阳一句话不说，生离死别最是痛苦，但这却又是无法避免的，但见到这样的场面他更坚定了一种信念，一定要努力，现在还不够，一定要强大起来，只有这样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该你了，”老裂空兽看向赵羽阳，赵羽阳点头，他知道要他做什么。走到一边，手中裂空枪猛地向地上插去，轰的一声，体内没有灵力输出，但是地面却已出现一条条裂缝。裂空枪，枪头为裂空兽的闪电双角，轻轻一震便有万千空间裂缝，更何况是猛地插向地面。

        赵羽阳一下又一下的重复着动作，地面上的裂缝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但却始终不曾塌陷。“啊”赵羽阳又一次插在地面上，裂空枪齐根没入，每次都轰击在同一个点上，现在更是到达所能到的最深处。但这片区域依然是只有裂缝而不曾塌陷。“哼，”赵羽阳闷哼一声，猛的拔出齐根没入的裂空枪，走向一边，“啊”，裂空枪高举过头，赵羽阳用尽全身力气将裂空枪由上劈下。轰的一声，赵羽阳站起身来走开，迈出几步身后传来一阵泥土石块塌陷的声音，轰隆隆声不绝于耳，赵羽阳回头的时候那里已经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坑洞。

        “多谢了，”老裂空兽朝着赵羽阳点一下头，说话的声音有些异样，依然是出气多进气少。“我要走了，照顾好我的孩子。”老裂空兽最后一次看向天灵，而后头也不回的走向自己丈夫的骸骨，脊柱骨已被她取了下来，化成赵羽阳手中的裂空枪，但骸骨依然不散。

        老裂空兽裹带着丈夫的骸骨，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大坑前。恍惚间，赵羽阳和月月仿佛看到了两只裂空兽并肩站在一起，不是骸骨，没有将死，那是生命正在巅峰的存在。他们一起从远处走来，又一起向远处走去，没有半步的停留，直到消失在那天地尽头。“轰”的一声巨响，赵羽阳和月月惊醒，眼前没有裂空兽，只有天灵跪在那坑边哭泣。

        两人冲向前去，坑底，一堆白骨散去，老裂空兽横躺在白骨上方，已然逝去，追随着她的丈夫。白骨已散，血肉虽未毁但也已伤痕累累，但是赵羽阳明明记得，老裂空兽在白骨的前面，应该也比白骨先进入坑中，何况现在老裂空兽可是不知比白骨重几倍，十倍恐怕也不止。但为什么她会在白骨的上方？真是奇怪。但赵羽阳不经意间看到老裂空兽的嘴角有一抹笑意，眼角却有一丝泪水，脸上却挂着浓浓的思念，爱意，和不舍。这时赵羽阳又发现一个不可思议的景象，那散开的骸骨的四肢是摊开的，若是上边有血肉赵羽阳丝毫不会怀疑这个姿势时要把老裂空兽拥入怀中，头颅的位置也诡异的贴在一起。两人永不消逝的爱，才能造出这般奇迹，肉体虽已死，但灵魂永生。

        回头看看月月，她的眼中有泪水，但并未发现这些，任何女性亲眼见到这个故事都会落泪。小裂空兽埋头痛苦，只有悲伤，死去的是他的母亲啊，从此他将成为孤儿，怎能不悲。

        赵羽阳和月月都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劝慰，这种事只能由时间磨灭，任何人都不能给予帮助。

        赵羽阳来到小裂空兽身边，轻声耳语，而后将裂空枪放在小裂空兽面前。小裂空兽满脸泪水，抓住了裂空枪。

        许久后，小裂空兽将裂空枪还给了赵羽阳，这是他母亲给赵羽阳的。望着坑底的父母，留下了最后一滴泪，前爪一挥，来到了洞穴顶部。双爪齐动，完整的空间被不停的撕裂。轰的一声，小裂空兽落下，头也不回得离开，赵羽阳和月月连忙跟在身后。赵羽阳知道，他一定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而这时，洞穴顶部开始松动，细小的灰尘开始落下，随着第一块碎石的落下，乱石横空，久久不能停歇。

        赵羽阳，月月，小裂空兽天灵，站在一个巨大的坟墓前，整座山，都是一座坟墓。没什么话可说的，赵羽阳带着月月和小裂空兽天灵离开。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但却充满了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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