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的娘亲?
喉咙干痛，咽一口好似被铁块烫伤的感觉。
身上已盖了厚厚的被子，却还觉得十分的冷，冷得自己抱成一团。
但喉头强烈需要水来滋润，意识还是十分迷糊，靠着起皮的嘴唇，勉勉强强挤出细小声的话。
“水……我要……水……水……”
妇人刚刚换了一盆干净的水进来，在微弱的烛光中，听到床上来自女儿的呢喃声。
二话不说，已筋疲力尽的身体似风一般来到她身边。低头附耳倾听她在说些什么，知道她需要喝水，她赶紧走到桌边，提起一个断了口的水壶倒在一杯陈旧的小碗上。然后，两手捧着装着水的碗，哆哆嗦嗦地来到床边，然后另一只手深入苏凝的后颈，抓住细小的胳膊往上用力一推。
苏凝就垂着脑袋，发丝披散在周围，这么一看就是个白衣女鬼。
妇人让她的小脑袋躺在自己怀里，撩开她脸上的发丝，把小碗送到她嘴边。
干燥的嘴唇触摸到冰凉滋润的水，自然地张口，两手抓着碗，让碗中的水灌入体内。
“慢点喝慢点喝。”妇人心疼地说。
终于止了饥渴，稍有一丝丝意识的苏凝想要努力睁开眼时，睡意来袭，怎么挡也挡不住，就这么混混陷入沉睡。
“姐姐，姐姐……”黑暗中，有个嫩嫩的声音在呼唤她。
苏凝睁开疲倦的眼，只见一个周身散发银光，样貌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蹲在地上，睁着大眼睛看她。
苏凝很意外，这个小女孩和她小时候长得太像了。
周围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这是在哪里。本能的意识告诉自己，要问问这个小女孩。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苏凝问。
小女孩左看右看，一脸懵懂地摇摇头，撅起嘴角的时候，特别可爱，可爱到她的心都化了。
“姐姐……”她有些委屈。
苏凝蹲下，和她对视问：“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
小女孩点点头，犹豫少许，然后抓着苏凝的手大声道：“姐姐，请你代替我照顾好我家人。”
苏凝瞪大眼睛时，小女孩不见了。
只是周边有月光从破烂的屋顶照进来，打在已熄灯的桌上。
这时，她才认真打量周围。
如果刚才没猜错的话，自己是在做梦。梦中的小女孩，一定是自己，不，是这副身子的主人才对。
那自己现在是五岁的样子吗？
伸出双手，摸摸胸膛的饱满。
这不是五岁小孩的身体，那么，自己为什么会梦到那么小的她呢？
掀开被子，能闻到身上的臭汗味。她抚摸自己的脸，还有一丝微烫，想来之前是重度发烧了。
她依旧记得，自己是掉在海里的。莫非，是被人救了？
那么这里，一定就是古代了。
打量周围破旧的陈设，不用猜也知晓。
地上不是现代铺了地板砖，而是坑坑洼洼的石灰地。她赤着脚在走，感觉地面的冰凉。
虽然有月光照亮，但是还是有些地方看得不是很清楚。
苏凝伸出双手，慢慢摸索。
忽然，有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吓得苏凝措手不及，膝盖磕到长木凳，小屁股就和土地来个亲密碰撞。
“凝儿，你怎么了？娘不是故意吓你的。”妇人赶紧把她扶起。
苏凝没拒绝，她打量这个在深夜看不清脸的夫人。
刚刚没听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她的老母亲了。
妇人把苏凝扶到长凳上坐下，然后把烛火点起。
虽然有了火，但还是只能勉强看到这妇人的大致面容。
身穿俭朴如丧服的布衣，毫无装饰的青发盘起，耳边散落许多零碎发丝。
在看看这里，又旧又破，他们的生活过得也忒艰苦的。
但是，她的眼睛好似黑夜的指明灯，总是这么温柔地看着自己。让苏凝顿时感到不好意思，然后，把眼撇开。
只是，她这轻轻的一个举动，让妇人喜出望外。
她激动地抓住苏凝的两条小手臂，眼神由上到下打量。
“你在干嘛呢？”苏凝本能抗拒她这么靠近自己。
越是推，反而被妇人一把抱在怀里，声音哽咽地说：“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不傻了，我的凝儿不傻了。”
苏凝想要推开她，可是这怀抱真的太温暖了，而且，她身上自然的母爱让苏凝能够深深感受到。
不舍得推开，怕这位妇人伤心。
只是有一个重点被她抓到了，刚才这个妇人说自己不傻了，那么以前她是个傻子吗？
“娘，药来了。”在厨房熬了第二次药的少年端着药进来，正好看到一堆母女相拥的画面。
只不过，他留了很长的刘海，挡住一半脸。身上也穿着质量极差的布衣，还有几处是用破布拼凑缝合的。
他见姐姐醒来，并没有那么开心，眼神，冷得陌生。
“朗儿呀，我跟你说……”妇人正欢喜地要分享苏凝不傻的消息时，却被苏月朗打断。
“娘，你让姐姐把药喝了吧。这段时间就不要让她出门了，免得再次发生这样的事。”苏月朗把药放在桌上，转身走人。
“你站住！”妇人语气严厉，松开抱苏凝，对着他停止的背影说：“不管怎么样，她到底是你姐姐，你怎么可以用这样的态度对她呢？更何况，你姐姐她好了。”
苏月朗转身，眼神瞄了一眼苏凝。
两人四目对望，一样的冰冷，只是苏凝的冷，却是深不见底，让人捉摸不透。
苏月朗的眼神闪过异样，但很好掩饰，然后用一副漠不关己的表情说：“好了更好。让姐姐把药喝了先，我去镇上做事了。”
“你……”妇人也不能说什么，毕竟这个家的生活来源，都是靠苏月朗一个人到镇上打工来维持的。
现在都要天亮了，走路去镇上也要一个时辰。
若是现代的交通工具，不用十几分钟就到。
苏凝看着这个‘弟弟’走了，然后端起药仔细打量古代的药材配方。
妇人转身，想要安慰安慰这个女儿。只见她淡定地喝了一口药，眉毛微蹙，但口中依然在品尝，好像在品茶一样。
“怎么了？”苏凝见妇人这么看她，呆呆地问。
“没事没事，我现在就去准备早饭。”妇人欢喜地说，但她强装顽强，试图掩盖面色的疲倦。
“不用了，我喝完药就去睡觉，天亮了你在起来准备早饭吧。”苏凝说着，自顾自地喝下一碗药。
妇人擦擦眼角的泪，女儿正常了，就孝顺了。
她望向门外，两手合并，对着苍天膜拜。
感谢老天爷让女儿康复，也感谢夫君的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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