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山洞
“那是个山洞吗，柳大哥？”段九清蹲下来，微微弯曲了身子，探头看向下方的崖壁。
柳天黎正在思考，没有回复段九清。他仔细观察着崖壁四周，除了那个黑黢黢的山洞，皆是一片光滑的石壁，看不到一丝绿意。柳天黎又不由转头看向身后的树林，眉头紧锁。
如果说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山洞，那这片树林就出现得太过诡异了。白天有着使人陷入幻象的迷雾，夜间又有着不知名的小虫，简直就像是一道屏障。而且要不是这突出断掉的话，他们也根本不会发现底下的山洞。更何况，这山洞也是突兀得很。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他都有必要下去山洞，一探究竟。
只是段九清也在，前方是未知的危险，而退后则是已知的危险，不管如何，这对段九清来说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柳大哥，你是想下去吗？”仿佛看出了柳天黎的心思，段九清出言问道。
柳天黎点头示意，一时之间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排段九清。段九清看出柳天黎的犹豫，只当是他在思索下去的办法，灵机一动笑道，“柳大哥，我有办法下去。”
柳天黎抬头看他，感情弄了半天段九清还丝毫没意识到危险……
段九清貌似贼眼兮兮地瞅着柳天黎的腰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柳大哥不是有鬼珑和玉玲么……你让它们托着我们飞下去，怎么样？”
柳天黎看着段九清一脸的不单纯，心中也不再犹豫了，倒是起了一点小心思……
“站上去吧。”柳天黎祭出鬼珑和玉玲，将它们放在了地上，示意段九清站上去。哪知段九清却犹豫起来，“啊？让我先下去啊？万一下面有危险，我岂不是……”
柳天黎会意，嘴角绽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径直踏上了一颗玉珠。
段九清慌忙拉住柳天黎，急道，“哎——不行，不行！万一……万一柳大哥也遇到危险了呢？那我一个人该怎么办？又或者鬼珑和玉玲根本承受不住重量呢？还是……还是……”一时之间，段九清反而更加犹豫不决，瞻前顾后。
柳天黎没有理会段九清的婆婆妈妈，略一抬手，两颗玉珠飞回他的手中。下一刻，段九清还来不及反应过来，柳天黎便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柳大哥——”段九清被吓坏了，只来得及叫了一句，赶紧趴下去，只见柳天黎落到山洞处，然后像是被什么托住一般，轻而易举就跳进了山洞。山洞外，鬼珑和玉玲就盘旋在空中。
“下来吧。”柳天黎冲着段九清喊道。
“啊？”段九清愣了一愣，方才柳天黎的一幕他根本就没有看清，难道就这样跳下去么？这简直是自寻死路啊！可是……哎呀，不管了！段九清闭上眼睛，猛地跳了下去。
“啊——”段九清的惊呼声在这深壑之间回荡得更加厉害，他之前是忍不住叫了出来，可是等他睁开眼时，那种因跌落而特有的失重感却没有消失。因为他发现自己仍旧在往下掉，望上去，洞口已经越来越小，他终于忍不住再次喊叫了出来，“啊——柳大哥！”
话音刚落，段九清便感觉到自己停住了，是的，停住了！他清晰地感觉到背部紧贴着两颗玉珠，正在支撑着他的重量。突然，玉珠往下落了一落，仿佛是承受不住他的重量，段九清立马慌张起来。
好在段九清的身形渐渐稳下来，玉珠也开始托着他慢慢往上去。
山洞中，柳天黎正在观察着四壁，山壁凹凸不平，却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只有山洞内部是一片黑暗，柳天黎试着轻唤了一声，声音反反复复在石壁间回荡，久久未散。
“看样子，这山洞应该很深。”这时，段九清已经进了洞中，看见柳天黎的举动忍不住说道。
柳天黎没有回头，只是点头示意，两颗玉珠立马飞回了他的手中。柳天黎迈步往前走，段九清赶紧跟了上去，狐疑地盯着柳天黎的脸，嗔怪道，“柳大哥——”他故意拉长了语调，“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是。”
“真的吗？”段九清不依不饶，依旧托着怪怪的语调。
“你比较重。”
“胡说，怎么会啊！柳大哥你看上去比我重多了！”
“是吗？”柳天黎反问道。
“当然了！柳大哥——”段九清还未说完，柳天黎突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低声喝道，“别说话。”
“怎么了？”段九清小声地问道，很听话的捂住了嘴。
此时，两人差不多走到了山洞内部，光线已经特别暗淡，只能勉强看见身边的人影，让两人不至于离得太远。
突然，前方仿佛有什么声音传来，两人很自觉地屏住气息，张大了耳朵，前方的声音更加的清晰起来，黑暗中，两人脸色一变再变，难看至极。
因为这阵声音，与之前树林中的“库库”声一模一样。
“原来是躲在这。”柳天黎低声说着，之前还疑虑着这些虫子不在白天出现，那是从何处而来，现在却是一切都清楚了。
“库库”声越来越清晰，而且声势不小，看来数量不在少数。柳天黎略一沉吟，将包袱取下扔给了段九清，沉声说道，“你呆在这，不要跟上来。”说完，柳天黎便祭出鬼珑玉玲两颗玉珠，走向了前方的黑暗中。
身后段九清想要出声却又害怕惊动虫子，只得作罢，顺从柳天黎的指示，靠在了石壁上，目光却是停留在柳天黎前去的方向，一起没入无尽的黑暗中。
柳天黎急速的奔行在黑暗的过道里，前方的“库库”声越来越清晰，鬼珑玉玲两颗玉珠也已经先一步前去，正在尽力的击杀着这些数量繁多的小虫。只是虫子的数量太多了，两颗玉珠哪怕速度再快，也很难阻止虫群的脚步。
柳天黎心中有些懊悔，他还是有些冲动了，还顺带牵扯了段九清。这些虫子虽然看似无害，但数量极多。加之柳天黎曾看过段九清脖子上的伤口，如果没有及时压制毒素的话，后果估计不堪设想。
一边想着，柳天黎一边前行着，对玉珠的感应也剧烈起来，前方就是虫群。柳天黎立即停下了脚步，先是划破了手掌，粘稠的鲜血顿时涌出，在他的有意控制下，一粒粒血滴飞向前方，精准地打在一只只虫子身上。紧接着，柳天黎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是一红一蓝闪耀着诡异的光亮，在黑暗里尤其突兀。
柳天黎很少会用那种能力，当初柳如玄的话语还时不时地回荡在他耳边，就连父亲在让他逃离时也再三叮嘱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动用那种能力——控制灵体，实在是过于强大，过于逆天而行！
只是事到如今，恐怕自己必须要动用不可了！
骤然间，柳天黎的诡瞳变得更加光亮了，不安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就连深邃的碧波也翻涌起来。黑暗中，柳天黎的目光正视着前方的虫群，下一刻，所有的虫子都仿佛被拍打了一下，纷纷调转了方向，往两边的石壁上撞去。
与此同时，诡瞳中的火焰与碧波却是迅速黯淡了下来，一些虫子立马恢复过来，发出更加剧烈的“库库”声，纷纷冲向了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这还是柳天黎第一次动用如此大的力量去使用这种能力，虽然一下子便折损了虫子的一半有余，但是自身的消耗同样也是难以承受的，而剩下的虫子数量依然是不容小觑。
两颗玉珠飞舞得更加快速，但是虫子的速度却也加快了不少，很快就冲到了柳天黎身边。柳天黎划破另一只手掌，顿时有漫天的血滴飞出，打落一大片的虫子。柳天黎一边急退，一边又划破了一道口子，再次挥洒出成千上百的血滴。
虫子的数量急剧减少着，但是速度却也越来越快，仿佛誓死也要结果了柳天黎。柳天黎几乎可以想象，倘若对方是一个人，估计已经仇红了眼。
柳天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退了多少，但琢磨着不能再退了，说不定会退到段九清那里去。就在这时，他身后却是蹿出一团耀眼的火光，比他的诡瞳光亮不知多少。
是段九清。
段九清双手握着燃烧着的衣袍的两角，然后冲进了虫群当中，飞快地搅动衣袍，细小的虫子顷刻间就被熊熊烈火烧尽，恰巧段九清手中的衣袍也快烧到了衣角。段九清吃痛了叫了一声，赶紧扔掉衣袍，几步跑到柳天黎身后。
“好了，没事了。”柳天黎的诡瞳已经黯淡下来，慢慢恢复了正常，剩下的虫子也几乎在一瞬间就被两颗玉珠全数消灭。
“柳大哥？”平静下来，段九清突然低声问道，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你包袱中的衣物好像都是新的欸！”
“嗯。”
“我烧了一件……柳大哥，你……不会介意吧？”段九清试探性地问道。
“罗员外送的。”柳天黎淡淡说了一句，然后摸索到地上还燃烧着的衣物，从手掌心挤出了几滴血，然后画了个简小的八方业火阵图案，将手伸入了火焰中。顿时，柳天黎的手掌心便燃起了业火，一粒血滴慢慢离了他的手掌，带着那一团业火升到了半空中，照亮着周围一小片方圆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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