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马屁之神
乾清宫内此刻的气氛异常压抑，众人站在下边大气都不敢喘，只是相互间的用眼神交流一下。
万通很是郁闷的站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皇帝会突然改变主意，就算是了解成化皇帝颇深的李孜省也是一头雾水，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过去。
“启禀陛下，牟大人和萧大人正在宫外听宣。”
又是刚刚那个小宦官，那小宦官现在心里可是恨透了自己，闲的没事来什么乾清宫当差啊，不过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刺激了。
“宣。”
成化皇帝面无表情的说道，声音冷的吓人，谁也不知道此刻皇帝的心中在想什么，刚刚放下些许的心又提了上来。
“微臣牟斌、萧安拜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人来到乾清宫内见到成化急忙的跪倒拜道。
再看萧安此刻也温顺的像只小绵羊，丝毫都没有在外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了，该装还是要装的，其实我是个演员，况且老子现在还是弱势群体，不服不行啊。
“平身吧。”
成化还是刚才那副吊样，谁也没给好脸色看。
“谢陛下。”
就在二人刚刚站起来的时候，便传来了成化幽幽的声音。
“你们可知朕找你们所为何事？”那模样就好似谁欠了他多少银子一样。
牟斌闻言没有立刻答话，却扭头看了看萧安。
只见萧安装模作样的回答道：“陛下真是圣明，微臣正准备禀报陛下，陛下竟然什么都知道了，真是圣明不过皇上啊！”
马屁一记，拍的不着痕迹，便是一旁站立的梁芳等人也是心中暗暗警惕，心道幸亏今天要整倒你这小子，要不然以后等你小子上位咱们岂不是要失业了。
可成化皇帝一听心里就不是滋味了，心中暗暗苦恼，对萧安和牟斌也是极度的失望。
他还以为萧安直接认罪了呢，一个少年英杰，是要留给太子的，另一个却是老成持重的忠心臣子，看来今天要挥泪斩马谡了。
想罢便大声的呵斥道：“圣明？朕哪里圣明了？朕要是圣明岂能容得你们私调兵马乱杀无辜？”
成化皇帝此时心里很痛苦，他依然不敢相信萧安与牟斌会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哪知道萧安闻言脸上却是浮现出莫名巧妙的样子，连忙上前一步说道：“启奏陛下，臣等没有私调兵马乱杀无辜啊？微臣是来报捷的啊！”
成化皇帝一听却更加生气了，早就听说边军有那杀良冒功的事情，你萧安和牟斌在朕的眼皮子低下都敢这么干，真是胆大包天了。
可内心当中还是不愿相信这件事情，便冷着面孔说道：“朕给你们个自辩的机会，说吧！”
萧安一见成化皇帝面色不佳，很明显是听信了梁芳等人的谣言，便打消了卖卖官司的心情，直奔主题的说道：“启奏陛下，微臣前几日接到李雄指挥使的命令，要微臣协助牟大人清剿逆匪。”说罢便扭过头看了看牟斌。
牟斌一看萧安的样子便知道该自己出场了，也跟着上前一步说道：“启奏陛下，微臣手下前几日收到消息，说有白莲教近日欲在京师生事，微臣唯恐出现纰漏，便去邀请府军前卫的李指挥请求帮忙，经过多天的布置，今日终于将逆匪一网打尽。”
成化皇帝一听，顿时愣住了，萧安那小子不靠谱，但这牟斌可是自己的亲信，他是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难道其中真的另有隐情不成？
正待说话呢，就看一旁的梁芳不淡定了，紧忙的跳了出来指责道：“你撒谎！你这是污蔑，红果果的污蔑！”
他不得不站出来了，状是他告的，人也是他出的，万一皇上真的信了他们二人所说，再顺藤摸瓜的查了上来，自己就算有多少条命都不够赔的，这萧安太坏了！
萧安一看梁芳跳了出来，便没好气的问道：“梁公公，我们人证物证俱在，您怎么知道我们是污蔑，难道当时您也在场？”
梁芳一听，就要说话，可猛的一想，好悬啊，差点就被这小王八蛋给坑了，只能无奈的指着萧安不再说话。
成化皇帝见状，转念一想便知道今天的事情绝不简单了，对着牟斌没好气的说道：“继续讲！”
“遵旨。”
牟斌应了一声便继续说道：“因事关重大，微臣还请了东厂、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协助，今日能够得此大功，全赖皇上洪福，众将士用命啊！”
说完还深深的拜了下去，谁说牟斌不会拍马屁，越是深沉的人拍起来越响。
很明显现在的成化皇帝对这记马屁很是受用，毕竟这么多年还没见过牟斌这人干过这事，晃了晃脑袋，很是自得的说道：“哦？竟是这样？”
成化皇帝显然不是被马屁轰的七荤八素，只是他的心里是很倾向于牟斌所说的，若只是萧安与牟斌这样回答，怕是没几个人会信，谁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牟斌替萧安打打掩护还是很正常的。
可这件事情竟然是京师各大衙门都参与了，最主要还有东厂的身影，东厂的督公是陈准，与梁芳等人又不是穿一条裤子的陈准，成化皇帝就不得不多多考虑了。
很明显这件事的确是像萧安所说的那样，他没那么大胆子去欺君，可梁芳为什么要这么做？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另有所图呢？呵呵，越来越有意思了。
眼看成化皇帝的天平已经倒向了萧安一方，梁芳急的没了办法，一边的万通突然站了出来说道：“陛下，此事有些蹊跷，我锦衣卫缇骑上万，还用的着去找其他衙门？”
成化闻言看向了牟斌，等着他给个说法，人家万通又没说错，你手下缇骑上万为什么还要去找其他人呢。
“回陛下，微臣有愧，微臣初掌北镇抚司，还调动不了那么多兵马......”
说罢还很羞愧的低下了头，人生如戏，这牟先生演技真高啊。
可话到成化皇帝的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回事了，心中有些恼怒，怎么着，你牟斌奉朕的旨意前去掌北镇抚司，难道还有人不听话？这朕的旨意看来还没某些人的话管用啊！想罢还侧身看了看万通。
这万通虽然平时有些草包，可像这么明目张胆的告状还是听的懂得，只见成化皇帝望着他，吓的赶忙向后退了一步不再言语，只恨自己挖坑自己跳了。
“有功当赏，此等功劳当大赏！”
就在成化皇帝要把这件事给定下的时候，迟迟没有说话的李孜省却开口了。
“陛下，此等大事可不能听信一家之言，牟大人不是说了么，此事还有东厂等人从旁协助，不如把他们叫过来一问便知！”说完还悄悄的递给了梁芳一个眼神。
此时的梁芳已经彻底慌了神，今天的剧情真是跌宕起伏，作为导演之一的自己都蒙圈了，一听李孜省的话才缓过劲来，是啊，这宫内是咱家的地盘啊，随随便便安排几个先给定了铁案不就成了，刚才怎么没想到啊。
梁芳正要去请旨，萧安突然蹿了出来说道：“启奏陛下，今日战况激烈，善后工作还没完成，所以大家都在北镇抚司......”
还没等萧安说完，上边坐着的成化皇帝突然笑了出来，无奈的指着萧安说道：“好你个愣头青，你就明说等着领赏不就得了！”
成化很少开玩笑，这次他是真的放心了，既然人证物证都在，那么这件事情就不会再有太大的变故了。
至于梁芳，过后在说吧，想罢便对殿外的小宦官说道：“去北镇抚司传朕旨意，宣他们进宫。”
小宦官高声应了下便匆匆的向外跑去。
宫内的众人此刻却是神色各异，梁芳浑身哆嗦，面色苍白，钱义和李孜省到是好些，本来此事与他们二人也无关，只是出于帮助队友的面上帮着说了几句话而已，就算皇上震怒也牵扯不到他们身上。
牟斌却是不敢相信这一些，只是强装镇定的默默等待，就差最后一记重拳了，萧安此刻却是跟个没事人一样，好奇宝宝一样看看这，又看看那，没办法，前世没来过这皇帝住的地方啊。
成化在上边只是看着萧安的眼珠子滴溜的乱转，便觉得好笑，打趣道：“萧爱卿，看朕的住处如何啊。”
萧安一听，这皇帝闲着没事干啊，这个时候还逗我玩？但还是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圣天子在位，天下承平，百姓富足安康，微臣在这宫内什么都没看到，只是看到宫内皇气缭绕，陛下身边神龙翻腾！”
静......此时的乾清宫静的吓人。
梁芳几人已经彻底惊呆了，这小子太不要脸了，李孜省与钱义都想上前拜师学艺了。
牟斌目瞪口呆的望着萧安，半晌说不出来一句话。
再看成化皇帝可就有意思了，双手来回的揉戳着龙椅，兴奋劲就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太爽了，怎么感觉自己要飘起来一样，再看看下边站着的萧安是越看越顺眼，这个小子蛮有意思的嘛。
萧安一看就知道自己的核打击已经正中目标，便走上前又补了一刀，呆呆的说道：“怎么？难道诸位没看到吗？”
就听萧安话音一落，众人就好似被人扎了一针，连忙的跪倒在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成化轻抚着胡须，满意的看着下面的一幕，真想把这小子放在身边啊！
萧少爷要是知道了成化的想法估计是不会乐意的，谁没事愿意当太监。
就在这时，传旨的小宦官回来了，却不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一场好戏。
“陛下，人带来了。”
“宣。”
成化此刻就像变了个人，精神头十足，说话都有些底气了。
众人依次上殿，平时官职低微，竟然还有机会能够面圣，这全是萧百户的功劳啊！看到萧安都是面带感激。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众人水到渠成的升官发财，心中感概万千，跟着萧百户连打酱油都有好处。
倒是牟斌没有动位置，不过成化却给了他一道圣旨，限他半个月内整治北镇抚司，牟斌一听欣然领命，面上也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就连李雄都升了一级，只有一个萧安例外，成化皇帝只是一句回家听旨就给打发了。
不过众人却知道，最大的好处被萧安得了。
至于梁芳，却被成化直接发配到万贵妃那陪着养病去了，估计这段时间是不会出来蹦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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