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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夜车


张海星看他扯出这样一句话,有些奇怪。只好答道:“还......还好吧。不过你怎么会在这?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

        “对啊,我是听别人说的,这是你姥姥的公司啊。真巧啊,我刚刚在这里工作了两个多月。”

        张海星笑着说,杜谦寞回忆着上次和她说话好像是前世的事情了。

        电梯门开了,杜谦寞仍旧呆立在原地,眼神柔和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张海星看他的样子很奇怪,用手捅了捅他的胳膊。

        “喂,你不下吗?”

        杜谦寞回过神来,嘴角牵起一抹笑。

        “走吧。”

        两人出了大门。杜谦寞问她:“都这么晚了,你加班了吧,我送你回去吧。”

        “今天已经不算太晚了,还有比这更晚的,我都是自己回去的。你走吧,我去前面那个站牌坐公车。”

        曾经让人失落的过往还是横亘在两人之间成为暖不起来的苍凉。如今唯有客套还能跟你说出一句入耳的话。

        杜谦寞笑着,心中不免失落,道:“好吧,那你小心点。”

        他在张海星走之前不忘要了她的手机号,又是一段故作客套的对话。

        张海星跟他道别后,往前走去。杜谦寞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出神。那背影是唯一能让他感到心脏还跳动的原因。

        张海星坐上公交车,这个时间的公车上人不是很多,她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晚风很凉,却吹得她很清醒舒畅。车外的路灯昏黄,随公车的行进,一个一个往后倒,忽闪忽闪的光在上海逐渐静下来的夜显得梦幻。这样的梦幻场景让她的脑海中跳出了许望瑄那张脸。她把耳机塞进耳朵,想转移一下注意力。空灵的欧美女声充满耳腔。丝毫没有注意到公车旁边一直并驾齐驱着一辆黑色轿车。

        张海星困意袭来,把窗户关上,头靠着窗户闭上眼睛。

        车不知停了几站,下了多少人,又上来多少个。张海星感觉自己位置的旁边坐了人。

        杜谦寞将刚刚的外衣脱下来,用围巾围住脸,戴着墨镜,趁着停在这一站,上了这辆车。车上的座位几乎都坐着人,让他庆幸的是,张海星旁边的位置是空着的。

        他坐在张海星旁边,隔着墨镜歪头看着她打盹的样子。

        张海星的头顶着玻璃窗,嘴微张着,她睡不踏实,公车一变速,她的睫毛会微微颤动一下。杜谦寞想把她的头放在自己肩上,可又怕弄醒了她,不敢轻举妄动。

        车突然减速,因为惯性张海星被带了一下,醒过来。杜谦寞紧张地转过头去,使脸背着她。

        公车上又上来了一拨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颤颤巍巍地抓着扶手努力站稳。张海星看到没有人想要让座,自己想站起来,无奈身旁的人挡在外面,冲着老人的方向欲言又止。

        又过了一会儿,张海星看老人努力抓着扶手的站着,于心不忍,忍不住跟身旁的人说:“大哥,你不给老人让个座啊?”

        杜谦寞听到她和自己说话,转过头来,有些惊慌,又往上拉了拉脸上的围巾,因为怕她认出自己来,也没听见她跟自己说什么。就傻傻地回应了一个字:“啊?”

        张海星见他没有想让座的趋势,有些鄙视地说:

        “你不让座,我让!”她用自己的腿粗鲁地碰了一下旁边他的腿,说:

        “起来!给我腾个地!”

        杜谦寞知道了她的意思,不想说太多话,怕她听出来。只是连忙站起来,对一旁的老人说:“您坐。”

        老人坐下来,没理杜谦寞,却跟一旁的张海星笑着说:“谢谢了,姑娘。”

        张海星也笑着回应:“没事,举手之劳。”

        明明让座的是他啊。

        杜谦寞站在一旁看着张海星的笑容,想着:这丫头真得变漂亮了呢。原来脸上被自己嘲笑的青春痘不见了,那一头枯黄的恶性羊毛卷也变成了黑直发,空气刘海修饰着脸显得活力,看着她笑出来的酒窝,杜谦寞也不自觉地自己也绽出了一个微笑,他也高兴张海星好像也没有原来那样怯懦了。

        张海星注意到那个戴着墨镜,围着围巾的大个子,杜谦寞发觉她在看着自己,连忙慌张地转过脸去。

        车到停在一站后,张海星拿了包下车,杜谦寞也跟着下了车。

        张海星走在前面,杜谦寞在她身后六七米的地方跟着。

        张海星耳朵里一直塞着耳机。路灯昏黄的灯光撒在二人的身上,温暖了寒夜。晚风浮动,吹起张海星的一缕头发,像是拂在杜谦寞的心上,她垂在身侧的右手好想去牵着。她,每天就是这样形单影只地自己回家吗?在这样远的地方。自己生活很累吧。

        很想把她揽在自己身边,为她挡住一切风雨。纵然自己如今也是伤痕累累的,但也愿意用这千疮百孔的身躯去无限靠近她。

        这五六米的距离,她会突然回过头来看着自己吗?

        杜谦寞既想让她看见自己就站在身后,又害怕她若是突然转过头来,自己要说些什么。可是他还是大着胆子把围在脸上的围巾扯下来,把墨镜摘下来,露出他清俊漂亮的脸。

        只要你回头,我就在这里,没有一丝遮掩的,让你一览无余地把我的心看个清楚,你的未来终将在我这里变得清晰,而我的孤独也终将被你终结。

        可张海星终究是没有回头,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杜谦寞停下来,望着她消失的方向。久久地矗立着。

        杜谦寞自语道:“张海星,你一定会和我在一起的。一定。”

        这天上午。

        许望瑄应一个陌生男人的约,来到一个很偏僻的咖啡馆。弄堂里,上班来往的行人很多,但很少会注意到这个隐蔽在一棵粗大法国梧桐树后面的咖啡馆。所以这个装修的古色古香的咖啡馆,因为冷清更显得有情调。

        上午十点钟,这个时间点来喝咖啡的人几乎没有,所以许望瑄进门一眼就看到靠窗的桌子旁坐着的背影。

        许望瑄径直走过去。

        “呵。”许望瑄看到杜谦寞的脸冷笑了一声,“我当时谁这么神秘兮兮的约我呢,这不是钢琴家杜先生吗?”

        “是你!”杜谦寞见到这个曾经很熟悉的陌生人,有些惊讶。

        许望瑄却悠然地坐下来,翘起二郎腿,弹了弹鞋上的土,然后将双手插在上衣兜里,弯着背坐着。杜谦寞在对面冷眼看着他,紧闭着双唇。他轻浮无理的动作和一本正经的杜谦寞形成鲜明的对比。许望瑄上下打量着他说:

        “混得不错嘛,哼哼,这大衣是名牌吧,还有这手表得好几十万吧。”他说着用手去拨了拨杜谦寞的衣服。

        杜谦寞也没动作,只冷冷地说:“别这么浮夸,现在的你很像个乞丐。”

        “是啊,我怎么跟你比呢,不是谁都可以像你一样活的这么容易。说吧,找我干嘛?”

        杜谦寞从大衣兜里掏出一张□□扔到桌子上。

        “这是五百万,密码是六个六。你拿去,离张海星远点。”

        “哈哈哈。”许望瑄大笑起来,“我当是什么事呢?谦寞啊,你实在是太搞笑了。”

        “你最好,别这么跟我说话。”杜谦寞面色铁青。

        “怎么?这么点就想让我们分手?凭什么?”

        “那你想要多少?”

        “我不要钱,我爱张海星,她也爱我,你能怎么样?要杀了我吗?”许望瑄瞪着他说得很轻挑,但却把激烈的矛盾推向最高点,杜谦寞握紧拳头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神好像下一秒真的会拿出一把枪对准许望瑄的头。

        “别装了,你根本不爱她,如果你想用某种方式报复我,可以,但是我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别把张海星牵扯进来。”他的声音依旧清冷,不带一丝波澜。

        “别在我面前装深情了,你做的再多她又看不见。她现在只能看见我。收起你那恶心吧啦的钱吧,想让我离开她,门都没有!”

        许望瑄站起来就要走。

        “许望瑄。”这是他距离六年前最后一次见他之后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是连名带姓一起的。

        “你到底还要恨我到什么时候?”

        许望瑄没有回头,只看着前方道:“直到我不恨了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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