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那个叫做云雨的少女
“咚咚。。”夜晚，云雾村某处响起的敲门声打破宁静。
长相秀美的少女从门后探出头，看着站在眼前微笑的少年，愣神片刻，随后美丽小脸上立即绽放笑容，正如含苞待放的花蕾。
“段龙弟弟！”
对面少年挠挠头，言语间有拘谨：“云雨姐，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少女抬头，注视近在迟尺的男孩脸颊，还是那熟悉而温暖的笑容，让得她有瞬间失神，鼻子没理由一酸。
有多久没有见到这笑容了？应该很多年了吧？
“哼！还知道来找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我这了！”怒视！
云雨的变脸并未让段龙尴尬，心里反而涌出熟悉感。
“咳咳。。。姐你的脾气还是这么烂，难道不请我进去坐吗，我都站半天了。”
他的话也是让少女开心大笑，打开门转身欢快跑进屋里，清脆嗓音不时传来。
“进来吧，奶奶要知道你来肯定很开心，你随便坐，我去喊她。”
慢慢踏入这对段龙来说熟悉却陌生的地方。
味道没变，布置一如那时的简单。小院里还是铺满青草，花坛里百花绽放，清香扑鼻而来，让人神清气爽。
身心空前放松，段龙站在院中，面带笑容。
“你傻站着干嘛，快进来，奶奶正在修炼，待会就出来了。你还没吃饭吧？我现在就去做饭，你留下来吃过才能走！”仿佛命令般的口气。
“不用啦云雨姐，此次我有事求二长老，待会就该回去了。”
“不行！吃过饭再走！有事待会我帮你求奶奶，她最疼我了！”
段龙突然想到什么，话锋一转：“对了，恭喜你成为四星。”
对方神情一愣，显然有些意外：“今天你也在演武场？”
“是啊，当时云雨姐光芒万丈，真是让小弟我崇拜不已哦，只是你没有发现我啦。”
“还有，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进入狩猎场，我还记得以前你一直念叨着这天呢。”这话说得真诚，却情不自禁夹杂了段龙心中太多的感慨，有羡慕，有无奈！
云雨心思聪慧，脸上并未欣喜，反而小嘴抿起，斟酌了下语气才开口：“姐姐这话你可能不爱听，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我既不替你悲伤也不替你不公，因为我一直相信你是那种不认命的男孩子！你这么多年不再踏入我家，我知道是不想被人同情，被人照顾！无论你做什么我都知道你绝不会犯糊涂。可我却一直听别人议论你，这些年你成天在村外瞎逛，这自暴自弃的姿态让我有些失望！”
大眼睛里有着责怪：“你如今的年纪，早就该认真踏实修炼，我知道村子不可能传授你功法，对你极度不公，但姐今天告诉你，只要你肯学，我想方设法去求奶奶教你修炼之法，但你要答应，从今往后刻苦修炼，不要再像这几年空白期一样虚度光阴！知道么？”
看着老气横秋说教的少女，段龙心里是感动与无语各掺一半。
自己这些年能做的无非就是整天泡在魔兽山脉中练体，成天消失在众人视线中并非自己愿意，而是在偌大的云雾村，自己就是外人，连吃喝拉撒都会引来闲言碎语，更可况是修炼？有谁会理会他并且引导他进入修炼之途？一切只能靠自己摸索，期间吃的苦头自然不言而喻。
但这一切由于不屑说出口，却不知不觉演变成了别人眼中的放任与不务正业！
他也并不在乎，只是唯独面对眼前的女孩，他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个游手好闲、无用之辈！
云雨显然是出于好意半带批评半带安慰说出这番话，以她对于外人的冷漠性子也着实不易，能享受这待遇的全天下估摸就段龙这家伙了！
有时候段龙会想，这些年心底的确积压着不甘和愤怒！在被不停排挤与欺凌后，很难坚持镇静和无所谓。只是经历得多，心智自然会成熟。
最近发生在身上的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无疑也使他眼界宽广许多，重新燃起希望后心里衍生出那种“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情怀，也无需解释太多。
无辜一笑，颇有些无赖：“好啦，云雨姐，我知道啦。”
他的反应顿时让得少女气到牙痒痒，颇有点自己好心好意，却被对方无视之感。
一甩手：“算了，希望你有认真听进我所说的话！”
看着她那愤愤不平的俏脸，段龙心神恍惚，如同回到那个时的寒冬。
云雨双亲是村中有名的强者，负责尤为重要的狩猎场守护工作。她还很小时，狩猎场发生变故，云雨父母便双双战死在那场劫难里。
一直到现在少年还记得那次与少女的初遇。
寒冬与雪花，昏黄篝火与雪地里折腰却不屈的狗尾巴草。
村子里偏僻角落，她就那么一个人遵在黑暗中，头深埋双膝，肩膀轻轻颤动。
可能日久的孤独感同身受，说出口的那几句简单却真挚的安慰，误打误撞将两人的心紧密连在了一起。
后来云雨成了村中少有几个肯在自己被欺负时，站出来出头的人之一，就像邻家大姐姐一般保护着自己，给自己糟糕童年注入丝丝温暖。
如今她依旧和奶奶住，也就是人们口中尊敬的二长老。
思绪流传间，气氛有些沉默，云雨一直在房间中折腾着，段龙安静坐在客厅。
轻微脚步声终于传来，段龙抬头刚好看见走出房门的老人。
和演武场中的形象大相径庭，二长老没了严肃，身着简单便服的她脸上挂着和蔼笑容，看到段龙后大步而来。
嘴里却酝酿着火气，不由分说抽手拧住少年耳朵：“哼，臭小子，这么多年不来看**奶，难不成我这老骨头住处太破，招你嫌弃？”
段龙赶紧赔笑，露出一口白牙：“哪里哪里，小子可不敢忘记您。嘿嘿，这不来看您了吗？”
“少打马虎眼！我让小雨去做顿好吃的，吃完后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这彪悍的一手震得段龙咂舌不已，就连云雨也是偷偷吐了吐舌头。
老人平日性子冷漠，能让他流露这般性情可见她此刻心里有多开心。
段龙无奈点头，人道姜是老的辣，对方能一眼就看出自己有事所求。不过也好，省的到时还要绕弯子。
他这神情使得老人脸上笑容更浓。
茶余饭饱，少年扭扭捏捏在傻笑，看得对面两女性都是气结！
“说啊，到底什么事，还和我客气？”
段龙一屁股坐正，深吸口气，脸上变得严肃：“我想让二长老批准我进入狩猎场，不知有没有办法另外弄到个名额？”
“胡闹！”平地炸雷起，桌子似乎都抖动了下。
老人再没了之前的和蔼，而是怒容满面！随即觉得有些过，他努力压低语气：“好你个兔崽子，其余任何事我都答应你，唯独这条不可能！”
“为什么？长老奶奶？”段龙不死心。
仿佛是那句奶奶的称呼软化老人，她脸上闪过不忍，端过手边的茶喝一口。
“奶奶清楚你的想法，我并不是和别人一样对你有偏见，而是为你考虑！你死心吧，我坚决不会同意你进那狩猎场的，那处的危险想必你还不清楚，要是答应你岂不是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你个小混账，难道要奶奶第二次白发人送黑发人？”说着说着她语气突来的颤抖！一旁的云雨一听眼眶立马微红。
叹口气，仿佛早就预料到这答案，段龙抬头，脸上被坚毅所取代。
“小子只想要这次机会！长老奶奶，你就实在的告诉我，有没有办法让我进入狩猎场？我知道你担心，可是进入狩猎场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傻，您也别骗我，我很明白哪怕我达到了足够实力，村里也不可能会让我这外人进入狩猎场，这点您很清楚。只要我能进入其中，是死是活听天由命绝没有半点怨言。”
少年盯着老人眼睛，一字一字道，语气平静而坚决。
这份泰然使得老人心里也是惊讶，她怎么也想不到，素来在她面前不温不火的孩子，居然会如此钻牛角尖，一时间头大。
事实的确就像段龙口中所说，她不答应段龙请求，一方面确实因为以段龙的身份，村子让他参加试炼的可能性基本为零，她虽贵为二长老，但也不可能破坏村子长久来的规矩。
更重要的一点在于，她不想段龙以身涉险！那地方如果有实力倒是一处好的修炼之所，普通人进入其中绝对活不过当天！
云雨在一旁手捂嘴巴，显然同样不相信当初那个孱弱少年，会对老人时说出这番话，赶紧开口劝阻。
“段龙弟弟，你不要胡闹！并不是奶奶她不想帮你，她的意思你应该很明白！狩猎场里即使是我，稍有不慎也会万劫不复，你连战师修炼的功法都没，何必要性命去赌气？”
可惜少年脸上神色却丝毫没有减弱，气氛僵持原地，良久才被一声叹息打破。
“哎。。真拿你没办法！原本狩猎场名额都已选定，没办法临时更改。但我身为长老，却有着另外推荐一人的资格，即使推荐的对象是你，我想看在我面子上，那帮老家伙也不会太过反对。”沉默的老人缓缓说道，随即无奈盯住段龙：“这名额我可以给你，告诉我你有多少信心能在狩猎场中保证自己的安全？”
突来的话让得段龙愣住，随后脸上涌出狂喜：“我不知道，但即使是一死我也不怕！”简单之语，毫无疑问彰显出答案！
“我明白了，你这孩子，果然和小雨他爸太像，那副倔强牛脾气！我心知拗不过你，所以给你机会，希望这次我没有再做错！我已经错了一次。。。”像是勾起伤心回忆，长老看上去瞬间老了很多。
“三天后你到演武场集合，你的事我会同长老团说，其他的不用担心，好好准备吧！”
“奶奶。你。。。。”云雨显然被二长老的决定吓了一跳，还想说什么，只是话刚到唇边便被二长老摆手阻止。
“段龙，我知道少年心性，不想输给别人，我理解，好男儿就该挺起胸膛去翱翔。所以这次奶奶不阻止你！有些事的确是要去努力后才能看到结果，尽情放手去做，等到发现实在力所不及时就放手，别人不会嘲笑你什么。你和小雨都是我看着长大的，经过巨变对于很多都已看淡，平安过日子未必不是另外一种幸运？最起码只要有我这把老骨头在，村里那些人就不敢对你怎样！”
老人充满慈爱的话语让得段龙鼻子一酸，刚准备开口，老人手一挥，两件物品便出现在眼前桌上。
“这两件深蓝甲，是我外出时特地重金托人打造，你和小雨一人一件。本想以后找个合适时间再给你，现在看来要提前了。此甲用深蓝钢打造，坚固难损，普通刀剑很难穿透！此次去狩猎场，中间的危险我就不多说，这防具会对你们有不小的作用。至于段龙，你穿上这件深蓝甲，普通野兽将无法突破甲胄防御，有了它，再加上自己谨慎些，相信保命不是件难事！幸好我早备好这深蓝甲，也算是无心插柳，不然就算打断你的腿，我也绝不会让你以身犯险去那狩猎场！我所能做的只有这些，接下来要靠你们自己！”老人说完，仿佛失去了谈话兴趣，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
客厅中两人，手持深蓝色甲胄。
光滑外表上深蓝色幽光微微发亮，看上去美轮美奂。
云雨目光完全被吸引，手掌小心翼翼抚摸着甲胄，显然对这物品极其钟爱，果然爱美是每个雌性动物的本性！
相对之下段龙要镇定很多，虽然心里也是有些兴奋，但更多的是感动，对于老人心意的感动！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老人家，居然会花如此心思为自己准备这些。
“哇，段龙，好漂亮啊这个深蓝甲，我太喜欢了，让我看看你的甲胄！”正在思索之际身旁传来少女兴奋的声音。
少年微微一笑，取过手中甲胄递过去。
男士的款式看上去远没有女性的那般秀气精致。
“嘿嘿，还是我的造型比较好看。”
对于她的小心思，段龙也只能翻白眼。
“好了，云雨姐，天色已晚，我也该回家了，三天后演武场见！”
“好，小弟弟别怕，那狩猎场要是有人敢欺负你，回头我帮你收拾！”
“那要是那些魔兽欺负我呢？”
“滚。。”
深冬寒夜里，两道大笑声淡淡传开，一切显得安静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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