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在爱面前再次退缩
“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啊，不怎么样啊。”宋疏影一下子泄了气，为了能跟柴家澍一起工作又仗着自己学过烹饪，才放话说自己要考厨师证，真正准备起来才发现完全不是自己想象那么简单，“真的很难诶，好复杂。”
“你平常练习吗？”
“当然啊。可是每次为了练习煮一大堆，只有我一个人根本吃不完，很浪费。”
柴家澍了解，他静静听着。
“糟糕。”宋疏影尴尬地抓了抓头发，笑了。“我不让病人休息，还对病人发牢骚诶。”
他微笑说：“做给我吃吧……”
“啊？”
“做给我吃。”他说。
她怔住，“你要吃……吃我做的菜吗？”
“恩。”他微笑，缓慢低沉地说：“做给我吃吧……”看她呆愣的模样，他扬起一眉。“不要吗？我是想，我可以给你中肯的意见……当然，如果你不想……”
“你开什么玩笑！”她从地毯跳起来，激动得咧。“要啊！我要做啊！我当然要！”准备了这么久终于有发挥的机会了，幸福来得太突然啊，柴家澍，吃完我做的菜，你一定会爱我爱得不能自拔的！
柴家澍困惑了。他想，做菜给他吃，她显得这么热情兴奋？他生病了，她立刻跑来照顾，如此关心。她没有跟那个跟她表白的男人在一起吗？
柴家澍很想问，但又觉得气氛正好，提起另一个男人很煞风景，会毁了他此时的好心情。就算她有男朋友好了，他正在生病，原谅他，就让他小小地满足一下被宋疏影疼爱的梦想。
他深深凝视她，以充满感情的黑眸凝视她，黑眸黝暗深沉，像在渴望她的什么。害宋疏影笑容隐去，又开始心律不整，浑身发热。
他低声说：“你想煮什么给我吃？”
宋疏影想了想，问：“你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喉咙很干，昨天有咳嗽，呼吸不顺畅，早上有一点气喘现象，医生说是感冒引起的过敏症状，但是没有大碍。你觉得我适合吃什么就做给我吃，麻烦你了。对了，别忘了小悟也要吃，晚上我会去接他。”
“当然也会做小悟的分嘛，我那么小气吗？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宋疏影笑嘻嘻的。“那厨房的东西我都可以用吗？”
“可以啊，我做菜习惯放音乐，你也可以放你爱听的音乐，我睡觉不怕吵，没关系。可是……”柴家澍有点担心，“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宋疏影笑得更夸张了。“放心啦，我可不是以前那个宋疏影了，我现在是有为青年诶。你好好睡觉，我去准备晚餐，包在我身上，放心！”
“我很放心。”他微笑，提醒她。“钥匙在茶几上，如果要出去记得带着。谢谢你。”他躺下。
宋疏影忍不住又做了一个很亲密的动作，帮他盖好棉被，像照顾小Baby那么小心翼翼、充满爱心。
柴家澍表面一脸沉静，内心幸福得要命开心得想大笑。实在太感人肺腑了，真的是宋疏影，而且正在为他盖被子，他能不能幻想一下，她仍然很喜欢他？这梦中想过无数遍的美好画面，实践起来果然感觉非常美好。
柴家澍很愉快地去梦周公了，头重脚轻种种生病时不舒服的现象，现在都能愉快忍受，且充满感激。感谢他的身体，替他召唤宋疏影前来，他很开心。
给柴家澍盖完被子，宋疏影立刻冲回家，上网搜资料，决定好要做的晚餐，又冲到到市场，挑选食材。
不爱做菜的宋疏影这一刻感觉到微妙的幸福感，原来给自己喜欢的人做饭是这种感觉。
柴家澍睡了一阵，被电话吵醒。
“今天我去接小悟好了，顺便拿他鼻子的过敏药给你，我们大概七点到吧，要不要一起去吃东西，算了外面很冷，你会煮吧？在你那吃好了。”
柴家澍猛地坐起，惊讶着，是前妻宋梓煦。“小悟？……他，他最近没过敏啊。”
“我知道，因为这几天比较冷，我担心他鼻窦炎又发，有备无患啊，怎样？要订餐厅吗？还是你自己煮？”她讲得非常自然，好像去前夫家用餐多么的天经地义。
晚上宋疏影也在，柴家澍担心宋梓煦跑来。他紧张道：“晚上我有事。”
“哦。”宋梓煦说：“那我带小悟去吃饭好了，吃完我再送到你那里，大概八点多到，那时候你在了吧？”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柴家澍烦躁不安。“今天不太方便……我和小悟有事，改天好了。”
“不方便？”她疑心大起。“干嘛啊？你们有什么事？”
“我们晚上不在，我是说我跟小悟会很晚回来。”
宋梓煦沉默了几秒。“你很奇怪。”
“有吗？”
“难道你交女朋友了？”她笑着。“喂，不用刻意躲我吧？我也算明理好吗？而且我也和别人在交往，我不会有意见。”
“我没有，你别乱猜。”
“拜托，夫妻当了六年，我会听不出来你有事瞒着我？说吧，是谁？我认识的吗？在做什么的？”
“你烦不烦？我说没有。”他恼火，讨厌自己为着还没发生的事尴尬紧张。“就算我交女朋友，也不需要跟你交代，你知道这些做什么？”
“喂，我是小悟的母亲，我有权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要当他继母吧？我可不要乱七八糟的女人接近我儿子。”她的掌控欲即使离婚了也没有改变。
柴家澍可以想象万一他跟宋疏影交往，宋梓煦会有什么反应。他抚额，头很痛。为什么偏偏她们是姐妹？为什么陷入这种复杂处境？
“柴家澍？你说话啊？你真的交女朋友了？”
他叹息。“没有。”
此时，他听见门外钥匙转动的声音，宋疏影回来了，他急忙要挂电话。“不说了，改天再拿药，今天我自己接小悟，再见。”
他匆忙按掉通话键，心悸慌张地怔坐在床。就怕宋梓煦忽然跑来，又跟宋疏影起冲突。而这还是他们没交往的情况下，他就已经这么有压力了，如果真的放任自己去爱宋疏影，他不敢想象未来会多复杂，还包括宋梓煦的家人……以及小悟的感受。
想到这些，他很沮丧。难道是因为中午时看见宋疏影，他太愉快了，所以神派了宋梓煦来让他明白，这样的热情是危险的，他能面对吗？
宋疏影不知道柴家澍已经醒了，她拎着食材进厨房，卷起袖子，将iPod接上厨房音响，选好歌曲，然后开开心心地烹饪食物。
柴家澍心情沉重，听见门外，宋疏影播放的歌却是异常的柔软甜蜜，可以想见她心情很好。他该如何面对这女孩，假如可以，他该拥抱她吗？还是避得远远地？
被她关心，又掀起他内心好不容易沉寂的，对她的情感。可是她有好的对象，他算什么？就算她没有好对象，他又可以爱她吗？毫不顾忌她家人感受的去爱她吗？并且能够给她幸福，而不是让她遭受家人攻击吗？
柴家澍下床，沐浴梳洗后，到厨房看她准备晚餐。
宋疏影正忙着清洗鸡汤要配的药材跟香料。“你醒啦？”
宋疏影说着，又掏出一张纸条，贴在冰箱门上。“对了，我怕我忘记，先跟你说，以后如果像这样你生病了，需要人帮忙接送或带小悟什么的，不要客气，可以跟我说，虽然你跟我姐离婚了，但是在我心里小悟永远是我心爱的外甥……我有时在外面接不到电话，这里有我现在住的地址……”
“谢谢。”她什么都帮他想好了，他感动着，有点恍惚的凝视她。看她清洗人参、白果、百合、枸杞、红枣、鲜姜，流理台旁还摆了一只鸡，他猜：“你要炖鸡汤？”
“对。”
他看她打开水龙头，忙着冲洗食材，水花四溅的，双手湿漉漉的。他问：“需要帮手吗？”
“不用，让我好好表现，你去外面啦，你这样监视我会有压力。”
“好，我出去，这里就麻烦你了……等一下……”
柴家澍拽下挂在门后的围裙，走过去，凑近她身子，帮她套上围裙，双手绕到她腰后，帮她系妥绳带。
他……闻到她头发的香味，他一阵鼻酸。是这么想拥抱她啊！
他后退时，她的发擦过他脸边。他迟疑了一下，他们靠得很近，他们的唇相隔不到一公分，他……很想亲吻……她，似乎也意识到他动机，她微昂下巴，教两张嘴更近。他感受到她脸的热，她浑身发热几乎不能动弹，这短暂等待的几秒钟，已够刺激到她快站不稳了，而且双脚微微颤抖……她能意识到他们间的气氛的变化。
他要吻她对吧？她紧张地看着他，等待的意味是那么明显。
他看见她的期待，她不该鼓励他，她这样子……纯真又性感，很可恶，只有他一人苦苦与理性战斗。他强抑住渴望，后退。
“你忙……我去外面……”他转身就走，忽一双手从后头伸来拥住他，这双手甚至紧张得微微发抖。而背后，她的声音也是——
“我没有和任何人交往……我喜欢你。”她终于说出来了，这么好的气氛，赌一把，宋疏影揪着心，话已出口，她没有退路了。他会怎么说？
他转身面对她。“我知道……”他微笑。“你说过你喜欢跟我做菜时的气氛嘛。”
“不只是这样我意思是……”
他突然看手表，打断她的话。“已经七点了？我要去接小悟了，这里交给你了。”他拍拍宋疏影肩膀，转身就走。
“你看……我刀工很好。”宋疏影忽然一股火大，她抽出木鞘里的刀，剁切姜丝，手法俐落。
柴家澍伫立一旁，却看得惊心动魄，急着提醒：“慢一点！我的刀都很利。”
她不但不慢下来，反而切得更迅速。她注视着瞬间分解成丝的老姜，鼻子泛红，眼光湿润，声音哽咽了。
“我刀工练得很好，切工一流，甚至赢过我的烹饪技术，我可以把萝卜雕出玫瑰花，我摆盘的技术更是一流的，你知道为什么我刀工练得这么好吗？！”她撇下菜刀，激动地喘着，转头盯着他。“因为我将会是大厨旁最棒的助手，因为我要让掌厨的人可以专心烹饪，备料放心交给我处理，我要大家合作无间完成顶级的佳肴，就好像完成一件美丽的艺术品。”
她揪了一把姜丝，递到他面前。“你看，几乎都一样细，我很厉害吧……”
“疏影……”
她直视他眼睛，提高声音。“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当厨师身旁最出色的助手？因为我有梦想，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一名很棒的厨师。因为看他做菜是一种享受，因为如果能陪他做菜，我会觉得很幸福。”
柴家澍震撼地听着，他没想到宋疏影如此坦白。他暗下眸色，面对着她痛苦的神情。
他的心像被勒紧了，呼吸沉重。想拥抱她要她别哭，另一方面却不断地想到当宋梓煦问他有没有女朋友时他难堪的处境，特别是当初宋梓煦打宋疏影一巴掌时，当时他多么痛恨自己的无能，有些事，不是有爱就可以的。他必须成熟理性，他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他不能洒脱的只顾自己。更重要是，他应该爱她吗？还是让她去找一个没有重担的爱情？
宋疏影看他迟迟没有回应，她哭泣，激动地说：“难道你没喜欢我？你对我没感觉？柴家澍，你已经不是我姐夫，我想知道你的心意，你告诉我，如果你说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放心，我会断念，我会永远消失你面前。因为我受够这种折磨了，我没办法再追逐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爱情梦，这太痛苦了，而且非常愚蠢！”
“我不喜欢你。”他说。
宋疏影震住。
“我只把你当小姨子。对不起，我没办法爱你。”
她震惊着，不敢相信听见这么露骨的拒绝。她睁大着眼睛，无法相信他真的这样说。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他的小姨子？！
“我……我去接小悟了。”他离开。
宋疏影怔怔地看他走出去。很好，很好。泪水模糊她视线，原来被喜欢的男人拒绝是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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