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走你走

陈默从后面拍拍警察的右肩，“警察叔叔，大晚上的，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警察转身，不再背对着她，“我姓白，叫我白叔叔就行。”他脑袋扭回去，探究地盯着宣归，目光如炬，“我们下午在这片儿执行公务——对了，嫌疑犯抓住了，你们可以放心一些——不过还是要注意安全。经过这栋楼的时候，我看这里楼道是黑的，就想来看看怎么回事，谁知道这小伙子上来就给我一脚！”

        “那个，白叔叔，是我先捅了您的。”陈默老实交代，“当时我要关门，看见您的影子，还以为是坏人呢，就对不起啊。”

        宣归挠挠头，顶着白警官的目光，神情毫无负担的插嘴：“是了，我也给吓到了。再给您道声歉。”

        白警官见他态度不错，稍稍缓和了神色，问他：“小伙子，上回我见过你，刚刚确实是我太激动了些，不过我得问清楚，你俩干什么呢？”

        陈默趁机“告状”：“白叔叔，我是今天才知道他就住我楼下的，而且他还故意告诉房东说自己不喜欢和人接触，不让他把自己住在这里的消息透露出去”

        宣归摊摊手：“就是她说的那样。”

        白警官从头到尾盯着他，只中途抽空看了陈默一眼，见他始终坦坦荡荡，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听小姑娘的意思，其实她心里是害怕的，可这小伙子也不像要做亏心事的人他从十九岁开始干警察，二十多年了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对于自己分辨人的本事还是有一定程度的自信，正想开口，没想到宣归抢先道：

        “白叔叔，要不今天晚上我跟您走一趟？没别的意思，就我踢您那一脚，总得给个补偿，今儿晚上把事办完了，明天我好继续上学。”

        陈默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白警官皱眉道：“不行，既然要上学，你今天晚上就得好好休息。况且已经说开是误会的事，这件事我也有错，怎么能让你一个学生补偿，不行！“

        话是这么说，可他对于事情该如何处理还是有些犯难。毕竟自己家里是有女儿的，从事警察职业多年，见过的腌臜事多了，实在做不到置之不理。

        他转回去看陈默，见她一脸信任的看着自己，顿时心生不忍，“小姑娘，你住楼上是不是？这么久了，怎么没见你爸爸妈妈下来接你？”

        “我没有爸爸妈妈。”陈默乖乖的回答，“楼上有一位隔壁的姐姐，现在还在我屋子里待着，我得回去给她报平安。”

        “哦哦，是这样。”白警官有些不忍，继续问，”姐姐怎么样？”

        “姐姐有一个小孩儿，还不会走路，所以我不让她下来。”

        这可难办，两个女孩一个小婴儿，谁都不是有战斗力的人哪！

        白警官正皱眉，宣归适时插嘴：“白叔叔，我得赔偿，不然心里过不去，学习又怎么学得好！”他冲白警官眨眨眼，示意他不要让陈默看见。

        白警官看过去，原来小姑娘已经低着头，背对着他们捡地上的手电筒去了。

        宣归说：“您别看我是学生，其实我还蛮有钱的，这样，您找医生查一查，结果出来了咱们再划责任，您也不算占我便宜不是！”

        白警官看过去，这小子正双手合十冲他作揖，颇有些恳求的意思。他恍然大悟，于是轻咳两声，跟着说道：“咳咳，是啊，看看的好。小伙子很会处事啊！不错！”

        陈默捡完手电筒回来，目光落在白警官胸口，幽幽开口：“把我也带走吧我拿扫帚棍捅您了。不过我得先上去跟姐姐说一声。”

        “不不不，这就不必了。”白警官眼角余光瞥着宣归的反应，心里乐呵起来，“我胸口没事儿，是这小伙子把我踢下去的——跟你无关，你还是快回去吧，啊，别让你姐姐担心！”

        陈默还想说话，宣归已经拉着警察赶人，“先出去吧，我锁门了。”

        他俩一前一后往楼下走，宣归手里攥着陈默的手电筒，扬声道：“白叔叔您小心脚下！”

        陈默：“”

        为什么这家伙会很开心？

        她有点郁闷，想开门发现自己钥匙没带，于是抬手敲敲：“是我，陈默。刚刚来的是警察，嫌疑人已经被抓住了，是真消息。”

        她才说第一句话，门就已经从里面打开了。

        向秋秋用手腕和肩膀箍着小桃子，手上握着水果刀的刀鞘，另一手开的门，看样子竟是做好了随时拔刀的准备。见陈默安然无恙的站在门外，满眼的水几乎化成珠子滚下来，好在顾念着已醒了的小桃子，这才强忍着泪，不过还是很激动的扑了出来。

        陈默被她抱了个满怀，小桃子被夹在中间，似乎是觉得好玩，咿咿呀呀的兴奋大叫起来。她有些尴尬，但又不好意思直接推开向秋秋，只得伸手象征性地拍了两下向秋秋的肩背，安慰道：“没事儿，真是警察，看见咱楼道灯不亮上来助人为乐来了。”

        向秋秋察觉她身体的僵硬，才松开手：“你说你，你一女孩儿，遇事了怎么敢直接跑出去的！我理解你担心，但是你朋友那么高那么壮的男孩子，要是他都弄不过，你去有什么用！”

        陈默嘴角刚翘起的弧度一垮，淡淡地指出她的错误：“你的观念不对。行了，进去吧。”

        她侧身先进了门，然后回身，静静地看着向秋秋。

        向秋秋不知她为何突然冷淡下来，一时搞不清楚“观念不对”到底不对在哪方面，看着她的神情也不敢多问，只好讪讪地抱着孩子进了屋。

        小桃子睡饱了倒是很开心，一个劲儿的扑腾，小手对着空气抓抓挠挠想要陈默抱。陈默就伸手，眼神询问自己是否可以抱。

        向秋秋摇摇头，“别惯着她——你面都没吃几口，闹到现在。还抱什么孩子，快去吃东西吧。”她皱着眉，想着面应该都坨了，更是心疼起来。高三的学生，一个人租住在离学校这么远的城西，许多天没见有人来看过她，不知她家里怎么个情况，她也不敢多问。

        陈默耸耸肩，满不在乎，“无所谓，折腾起来还不觉得饿。”

        她走回长桌旁，盘腿坐到地上，拿筷子搅搅面，果然都坨了。于是她整个夹起来，直接在上面咬，抽空说：“既然嫌疑人抓住了，我吃完就送你回去。我这里热，对孩子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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