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舍身取义
“怎么会这样？你们先别急，一定先稳住她，我马上就来！”歆雪说完对身旁的众人交代了一声，便急急地出了医院，抬手叫来一辆出租车，飞快地向桃源镇的方向赶了过来。
桃源镇地处黄河滩区，距离黄河主干线仅有一公里之遥。一路上，歆雪一再催促司机加速。好不容易来到了镇上，又一路向北，沿着黄河大坝，找到了肖华所讲的那个位置。
幸好此时还有朦胧的月色，歆雪终于看到肖华他们的身影。
车刚停稳，歆雪就嘱托了一下司机别走后，打开门迅速的跑了过来。
朦胧的月光下，歆雨站在黄河岸边的一座丁坝边缘，茫然而绝望地眺望着远方。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滚地滑落，随时都有一跃而下的可能！
肆虐而浑浊的黄河水在歆雨的脚下滔滔向东，不停的发出令人胆颤的吼声，肖华、巫旦云和钟嘉宁都站在她的身后，极力地对她劝解。
几人不敢靠近，很明显都受到了歆雨的威胁。
而最近的另外一座丁坝上，王珏也声泪俱下站在河水的边缘，大有一跃而下的架势。显然他的举动也同样牵制了歆雨，所以才能对峙到了现在。
“小雨你想干嘛？你想让姐姐伤心死吗？”歆雪上前颤声说道。
“姐你别过来，你再往前走我就真的跳下去了！”歆雨头也不回发出低沉而沙哑的声音。
“好，那就让姐也陪你一起跳！”歆雪大声说着也走到了岸边。
“一点点小小的挫折就要寻死觅活，这还是我家那个坚强的不屈不挠的小雨吗？不是说过要走出滨海去过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吗？昨天还在电视上说的那些豪言壮语都哪里去了？”歆雪声泪俱下！
歆雨未发一言，却稍稍低了些头，轻声地抽噎了起来。
歆雪知她已有所触动，便边缓步靠近边继续说道：“姐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嗓子受伤了可以去治好啊！你看姐姐的不就快好了吗？再说即便治不好也不是穷途末路呀，你不是一心一意要考上大学走出滨海的吗？你还很小，前途一样是一片光明，何必非要跟自己过不去？”
“是啊小雨，你的嗓子一定可以治好的，我们都还等着听你的戏呢！”肖华等人见她没有反应也都缓缓靠近。
就在歆雪拉到她的那一刹那，歆雨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扑到了她的怀里，失声地痛哭了起来。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任她彻底的发泄。
良久，歆雨终于停了下来。眼见她终于渐渐平复，歆雪这才安排众人返回滨海。
由于来时的出租车座位有限，歆雪便安排王珏等四人先走，自己和歆雨则暂时先回到桃源镇的家中等候。
歆雨看出姐姐似乎在有意单独留下自己，像是有什么话要说。果然，王珏等四人一走，歆雪就呜咽道：“小雨，妈妈的状况不好了！医生说假如治疗不当的话，很可能就过不了这一关了。”
歆雨一惊，猛然转过脸惊异地看了姐姐一眼，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好一会才又低下头，一言不发的落下泪来。
歆雪也泪如雨下，继续说：“我知道她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可医生说，只有从她最敏感的事情入手对她进行心理抚慰，才有可能让她配合治疗。我们都知道她的病因在哪里，所以这次也可能只有你才能救她了……”
歆雨依然一言不发，却终于忍不住抽咽了起来。
歆雪心疼地抚了抚她的肩膀，又说：“姐知道你心理苦，可她毕竟是我们的妈妈呀！我们都能感觉的出她并不是个心肠歹毒的人，尽管她做了很多让人难以理解的事，但她毕竟把我们辛辛苦苦地养大了。虽然我们都不了解她那样做的原因，但她一定有自己说不出的苦衷。小雨，算姐求你了，你……”
“别说了！带我去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歆雨抽咽道。
两人首先回家照顾好奶奶，赶回医院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了。
许丽鹏依然处于昏迷，已被送入了特护病房。其他人都已散去，只有歆明自己守在病房前。征得了医生的同意后，两人轻轻地走进了病房。
“妈你怎么了？妈你起来跟我说话呀……”
一看到许丽鹏那毫无血色的脸，歆雨顿时感到一阵刺心的疼痛，猛然扑到她的床前哭喊了起来。
歆明正欲上前劝止，却被身旁的医生拦了下来。医生告诉他说许丽鹏目前就需要这样的刺激，歆明这才放下心来。
歆雨一会摇摇妈妈的手，一会又把脸贴在妈妈的脸上哭喊着：“妈你醒醒呀，我不生你的气了，只要你能醒过来让我做什么都行，我什么都听你的……”
见此情景，一旁的歆明和歆雪也不由潸然泪下。
可一直过了许久，许丽鹏依然紧闭着双眼毫无反应。歆雪担心歆雨过于激动会出现状况，忍不住过来劝止。
歆雨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便跟医生提出说要守在病房里陪妈妈。
医生同意后，歆雪便安排大家轮流给许丽鹏陪床，让歆明先去城东的姨妈家休息，自己则留下来陪歆雨和妈妈。歆明感觉也只能如此，只好答应着离去。
歆明刚走，歆雨就去打了一盆水来，在歆雪的帮助下帮妈妈擦手擦脸，边擦又边说道：“妈你放心吧，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虽然我不知道你这样做的原因，可你毕竟把我养了这么大，我不会让你就这么走的，我现在已经决定不再去唱戏了，姐姐说得很对，好好上学也可以找到出路啊，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小雨你……”歆雪听她如此一说，心中顿觉不忍，“先不要想得这么悲观，听老师说你的嗓子也可以治好呢！他说明天就带你去找李敏柊奶奶，你一定可以重返舞台呢！”
“不必了！跟我的梦想相比，还是妈妈的生命更重要的。”歆雨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泪水，表情也显得无比淡定，“这么多年妈妈太难了，我想让她快点好起来开开心心的活着。”
“唉……”歆雪发出一声长叹，事已至此，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歆雨了。
忽然，歆雨感到妈妈的手似乎动了一下！扭脸看时，许丽鹏的眼中竟还流下了一行泪水！两人顿时大喜过望，急忙大喊着去叫来了值班的医生。
医生检查了一下，发现许丽鹏的状况果然好了一些，便告诉她们说：“放心吧，她暂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继续下去她会很快醒来，只是千万再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一点刺激，否则我们将前功尽弃！”
歆雨的事情虽然让人痛心，但妈妈的好转毕竟是个天大的喜讯，两人还是忍不住一阵惊喜。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歆明就匆匆的赶了过来，此时许丽鹏刚好被转入普通的病房。几人刚刚安置好，巫夜兰和肖国光也相继赶了过来。
此时剧团里演出的事虽已如火上房，可肖国光还是决定先带歆雨去治嗓子。
“孩子，你妈妈既然已经有所好转，这里的事就暂时先交给你爸爸和姐姐照看吧！这个时候最关键的是你的嗓子，快点跟老师去医治吧！”肖国光说道。
“谢谢老师的关心，但是已经不必了！”歆雨的神情里充满了冷峻，目光中也饱含着她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少有的坚毅，“我已经想好了，也许我真的不适合唱戏，我决定不想再回剧团了，您还是回去吧！”
“可是为什么呀？”肖国光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知道你是个多么优秀的好苗子吗？要知道那些媒体上所说的一点也不夸张，以我几十年的经验也可以这么说，说你是当代戏曲界的梅兰芳丝毫都不过分！孩子你可要想清楚啊，你的嗓子可真的耽搁不起呀！”
“是啊小雨，这都是为什么啊？”巫夜兰有些不可思议，歆明也更是大惑不解。
“唱的好好的怎么就……”
“你们都别说了，我已经决定离开剧团了。我还是学生，我想考大学！”说着竟拿起一个脸盆走了出去。
“小雨，你……”巫夜兰仍想相劝，忍不住跟了上去。
肖国光和歆明则面面相觑，把目光都一齐投向了歆雪，歆雪也是一脸茫然和无奈，说:“我也劝过他了，可是没用的。他的脾气我了解，一旦决定了的事是谁说也没用的，老师你先回去吧！有机会我再慢慢劝他。”
听她如此一说，肖国光情知此事暂时已没有结果，加上团里演出的事又实在棘手，只好长叹了一声返身出了房门。
一走出医院，就掏出了手机拨响了杜梅的电话，听到对方说了一句“喂”，就淡然地说道:“好吧，你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你已经彻底的赢了，二十分钟之内赶到剧团，准备今天的演出！”说完断然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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