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独身战山贼
月光下，裴元绍仔细地打量着这个赤手空拳冲过来的少年人，他的脸很俊俏，很美丽，皮肤白皙，脸型仿佛是用精美的小刀雕刻出来似的，一双黑色的眸子正散发着冷森森的杀气，就好像他跟他有仇一样。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裴元绍愣了片刻，回过神后，气定神闲地问道。
肩上扛着的那把刀慢慢地举到了面前，裴元绍知道，眼前这个人不论是谁，肯定今天都是要干一场的，不过他心中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虐杀这个跟小鸡一样的少年人，更何况身旁还有他的四个手下。
赵月并没有着急动手，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冷笑着质问裴元绍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黄巾贼寇，是不是忘记了那天在谷口的事情？”
笑了一会儿，裴元绍这才轻蔑地看着赵月，然后对他说道：“我记得当日杀了你们的伍长，也对你们那一群小兵说过，不要再让我碰上，真没想到，你今天竟然还敢跳出来送死？”
赵月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初春的晚风吹过，他的心里感觉到了一种冰凉如水的沉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望着苍天，仿佛在向上天祈祷什么。
忽然，一双眼睛猛然睁开，纯净的眼眸里遍布杀意。
赵月知道，他为邢翼报仇的时候到了，而那天之后，他一直苦苦的等待这个时机，如今，竟然终于到了！
“兄弟们，给我杀了这个小崽子！“裴元绍知道赵月要动手，眉头一皱，满脸横肉挤在一起，怒声叱道，而后向后面退了几步。
他的身边，快速的闪过四道黑影，山贼们纷纷操刀，向着赵月劈砍过来，想要把赵月劈成一坨肉泥。
赵月早已经不是昔日那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愣头青了，依照他现在的实力，虽然无法做到在乱军之中所向披靡，但是对付区区几个山贼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即便他没有刀，他也可以轻而易举地了解这四个人。
“嘎嘣！”
一个山贼行动缓慢，手中的刀尚未劈中赵月，就被赵月捏住了手腕，之后就听到一声骨头散架的声音，山贼捂着右手手腕蹲在了地上，疼得嗷嗷直叫。铁刀也落在一旁，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刀身嗡嗡地响了几声，便再无动静。
其他三个山贼见状，再也不敢轻易上前，愣在原地，面面相觑，他们心中无比惊讶：这还是那天只知道抱着尸体哭的人吗？怎么短短一年的时间，竟然有了这么了得的身手！？
可怜的他们并不知道，昔日手无缚鸡之力的赵月加入了汉军，跟随着汉军后刘征学习剑术，也在战场上掌握了拼杀搏命的技巧。
赵月瞪着眼睛，冷笑道：“你们都给我滚开，我只要裴元绍一人的狗命，来偿我邢翼大哥的鲜血！”
“好大的口气！”
那三人听了赵月的话，心中受不了羞辱，更受不了昔日的完胜与今日被压制的巨大反差，于是再度冲上前来。
赵月也不跟他们废话，从地上捡起刚才那个山贼丢下的刀，作为反击的工具，与那三个人战在了一起，顿时打的难解难分。
大树下面的裴元绍一直在看，起初他以为赵月只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冲出来以卵击石的，可是他渐渐发现自己错了，此时的赵月实力已经不在他之下。愤怒之余，他也很惊讶这个人为什么突然摇身一变，有了如此出众的武艺和不怕死的胆气。
不过，他并不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只想保全自己的安危，毕竟他不想死。
面前，三个山贼已经落了下风、。
裴元绍眼珠一转，料定他们今日恐非赵月的对手，于是偷着从村民上缴的东西当中挑了些值钱的玩意儿，趁着面前四人打杀，所有永夜村的村民都在围观，一个人悄悄地提着刀，潜入夜幕中，向着村后的山中溜走了。
赵月的剑法纯熟，使起刀来也不生涩，手里的刀就像是天边的一轮弯月，闪烁着冰冷的光，交错在人与人之间，不到十回合，就有两个山贼倒在了地上，身上的鲜血汩汩流出。
永夜村的妇人连忙捂住身旁小孩子的眼睛，不想让他们看到这可怕的一幕，而那些年轻的汉子也都咽了口唾沫，他们实在想不到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小疯子，竟然能有如此身手。
等到众人从窒息的气氛当中缓过劲儿来，他们发现赵月的刀刃早已经架到了最后一个山贼的肩上。
“大爷您饶命！”山贼见同伴都死了，而大哥裴元绍也跑了，瞬间没了脾气，眼睛里透出一种恐惧，低声下气地乞求怜悯。
赵月没有杀了裴元绍报仇，心中不甘，但他还没有丧失理智，他知道，裴元绍一定是逃回根据地了。如果此时杀了这个人，那他再想给邢翼报仇，就只能是等到猴年马月。
想到这里，赵月开口说道：“想活命可以，告诉我你们的大本营在哪里？”
山贼两只腿都在战战发抖，紧张得用余光看了一眼肩头上的冷锋，不敢隐瞒地说道：“大爷，我们大本营在汝南郡平舆城一带……您放过小的吧。”
赵月见他如实说出，便没有和他计较，收了刀，只管放他走了。永夜村的村民们都像看待英雄一样得看着赵月，纷纷走到大树下，将自己方才上缴的那些财物拿了回去。
赵月也累了，待众人散后，他搀扶着姜氏婆婆回到了屋中，准备好好的睡一觉，休息一下。
姜氏婆婆在临睡前，还不断地嘀咕：“孩子啊，你真厉害，要是能一直在我们村子就好了，肯定能保护我们村子不受别人的欺负。”
赵月笑着说道：“婆婆您放心吧，那群山贼被我赶跑了，以后就再也不敢回来了。”
姜氏婆婆听后，默默地点了点头，一个人去里屋睡觉了。赵月也上了床，躺在床上，心中终于打定了一个主意。
之前在王允府中的时候，曹操就曾经对他说过在汝南郡有一位叫许邵的名士，劝他去拜访，他当时不以为然，现如今既然决定不再为汉朝做事，不妨去他那里撞撞运气也好。顺便，也可以将裴元绍那群贼寇的下落打探清楚，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赵月这样构思着未来的计划，却在想到汉朝二字时，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他毕竟曾经做过汉朝的士兵，也曾在心中表示过对大汉的忠诚，更是接受过汉军侯刘征的帮助，他轻易割舍不掉对大汉的这份情感。
冥冥黑暗之中，一两滴泪水划过了眼角。可以战胜贼寇的少年，此时却因为秦汉的取舍而留下了眼泪。
双手抓住了身下的被褥，被褥在黑暗中被握住变形，一番痛苦的挣扎过后，赵月知道他无法逃避这二者的选择，该来的终要来，该面对的也终要面对。
他曾经想要过逃避，不去想，可是事实摆在面前，逃避真的没有用，到底，到底应该怎么做！？
赵月的额头渗出了汗珠，他的精神几乎接近崩溃，他抓住了自己的头发，拼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只想抓住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个答案。
究竟是选择尘封在骊山下的那把剑，还是该做飘荡在虎牢关上的一缕汉魂？
答案渐渐的浮现在赵月的心海。
曾经的汉朝在赵月心里化成了一只白鹤，挥动翅膀向西飞去，而秦朝则变成了一只猛虎，挥动利爪，霸占了他心头的山峰。
刘征已死，皇都已焚烧，汉朝已经没有能够值得他留恋的了，昔日的誓言在此刻变成了一种错误。
赵月已经做了决定。但是在他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些隔阂，有一道迈不过去的坎，他不说出来，并不代表他不想。
只是，他决定用另一种方式来弥补自己过去犯下的错，那就是尽早起事，占据一方土地，才能够不负昔日秦皇嬴政一统六国的荣耀，才能够不负自己身上流淌着的秦人血液！
“大汉与大秦之间数百年的恩怨情仇，就让我来终结好了！”
赵月决定，明天一早，就打点行李，向汝南郡进发，目的地就是平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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