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记不起
浴室的门被打开，误雪边走边整理着左边不经意滑落的罩衫，银灰色的长发上水珠滴滴答答的滑落。
突然迎面而来的海风，让她不禁一颤。
“什么是你想要的呢？一直以来我都在想这个问题可却一直得不到答案。”误雪站在墨言的身后，她墨玉般的瞳孔划过了一丝的疑惑，
“你在说什么啊？我不懂。”
“……你……”对啊？现在的她又怎么会懂呢？同样的声音却传递着不同的温度，他知道她们是不同的。恍然间墨言发现自己又在不知不觉中试图将她卷进自己的生活里面。
“今天我一个人突然跑掉，害你担心了。”误雪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边道着歉还不忘偷偷地瞄着墨言的反应。
“我保证以后不会乱跑了。还有……”墨言一直保持着静悄悄让误雪有些不知所措，该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那个是认识的人吗？”
“啊？哦，那个人啊。我以为是我认识的，可是他告诉我，是我认错人了。”
“这样啊。以后不要乱跑了，你的身体还没有康复。”
墨言轻柔平缓的声音飘荡在空气中，误雪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他转身，却没有与误雪对视，
“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身体好了，就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为什么一想到要离开，自己竟让会如此的不舍呢？
“明早见。”墨言嘴角的微笑加深，转身离开海浪排击岩石的声响，回荡在室内。
误雪任凭海风吹着银灰色的湿透的长发，愣愣地看着自己并拢的脚尖。
两个人相拥的温度依旧存在，可是他言语里面的淡漠深深的刺伤着她。因为，她不是她吗？夜晚的海，总是用宁静的外衣隐藏着内心的波涛汹涌。
空荡荡的房间里面，有的只是指针摆动的细微声响。误雪倚在半开的落地窗边，银灰色的发丝在夜风中微微的颤抖。
“下雪了。”
那一抹白色，莫名的刺痛着她的神经，脑海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蜂拥而出。
一个背影……
叠坐在落地窗边……
隔着玻璃描绘着飞舞的雪花……
到底是谁？
那是谁？
是谁？
夜，静静的。
黑暗中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空洞。
铅笔‘唦’、‘唦’的声响飘荡在空气中。当意识到自己画的是什么时，墨言握着铅笔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
时钟依旧滴滴答答不知疲惫的走着。
小木桌上面散落着画纸、画笔，所有的一切依旧，只是她，早已不再。
空荡荡的床上，留下的也只是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啪’的一声，手里面的铅笔被折断，手指传来的疼痛无法唤醒墨言早已麻木的身体。
梦醒时分。那梦，无论编织的有多么的美好，终究它也只是一个梦而已。所有的美好与希望都在一瞬间破碎。随之，化为灰烬，消失在生命里，消失在空气里无影无踪。惟独留下梦醒的人，痛不欲生，含泪却不肯落下。
他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怨恨。
而，后花园的一抹黑色的身影，在一片白色的映照之下显得格外的醒目。
“该死的，她到底在做什么？！”
墨言甩开手里面的画稿，夺门而出。
这是一个被白雪装饰的世界，一切都是空白。
会被丢掉的！
误雪迷茫的追随着不远处的一点光亮，雪花纷纷的跌落在她的头发、肩膀，慢慢的侵蚀着她的感知。
“该死的，你在做什么？！”
墨言看着依旧向前走的背影，疾步的向前走去，拉回误雪的身体，“我在问你，你在做什么？回答我！”
“……”
误雪的双眼失去焦距的游荡在墨言身后游荡的雪花，它们一片片的坠落到这个世界。
“不想被丢掉。”
“什么丢掉？”墨言注意到误雪涣散的眼神，而且她的身体冰的没有一点体温，“我先带你回去，之后再说。”
“我去了我可以去得地方，可是……还、还是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了，怎么办？”
墨言猛地止住脚步，误雪沙哑的低诉一字一字的拍打着他的神经，在漆黑的夜晚里面看不见一丝光亮，他灰色的眼眸里却映照着雪的颜色。
生命中总是有些东西，不仅不会随着时间褪色反而在你不经意的时候，越陈越深。但，那往往代表着无法言语的伤痛。
天，阴阴的。
海浪拍打着岩石的声响回荡在别墅的各个角落，好像在苦苦的压抑着什么似的。
“昏迷的时候当宝贝，醒来之后就变成垃圾，是吗？”雨清将简单的检查工具放在工具箱里面，起身看着坐在床边的一直沉默不语的墨言。
“你不就是要我带她走吗？好啊，等她醒来之后我立刻带她走，一刻不留！”
“东西都在这里了。”
晚晴将毛巾还有盛满热水的木盆放在床边的木椅上面。走进床边，伸手打算将误雪睡衣上面的扣子解开，墨言眉头微微的皱着，出声阻止，“晚晴，不必了。”
“可是，这些事情还是……”
“不必。”墨言冷冷的打断晚晴的话，“你让厨房准备一碗稀饭。”
“可是她全身都是冷汗，衣服又被浸的冰凉。”雨清歪头，眉毛上挑的对墨言说着。
墨言修长的手指，几近迷恋的描绘着误雪精致的五官，声音暗哑地说着，“我自己来就好。”
“既然舍不得，就自己留下不就好了。你干嘛想那么多呢？日子是过出来的，又不是想出来的。”雨清说教似的言语着，人都是有****的干嘛非得把自己搞得跟个教徒似的清心寡欲。
卧室内的光线变得不再明亮，连空气里面也夹杂着黑暗独有的寒冷。
海浪排挤岩石的声响不断的充斥着墨言的耳膜，当他转头看向落地窗外的时候，才发现今天没有阳光。
误雪缓缓的睁开略微干涩的眼睛，空荡荡的房间里面除了冰冷的空气就是夜晚的黑暗，淡淡的青草香游荡在空气里面渗透在呼吸里面。
“你，醒了。”
误雪点点头，即使是黑暗的光线让墨言看不见她这个微微的动作。
“这里的条件不大适合你疗养身体，过两天雨清会来接你到另一个地方。”黑暗里，墨言平静的声音掺杂着冰冷的空气散播开来。
“我先出去，你好好休息吧。”
“不要走！我……”
误雪慌乱中起身，双手在空中胡乱的摸索。谁知道，重心一时不稳，身体向床下跌去。只是在下一秒，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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