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九章、进食
第九章
朦胧间，亚津奈感觉到有几个人在附近走来走去还在说着什么，她能听见一些字句，但尚未清醒的大脑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又过了一会儿，她在嘈杂声中勉强睁开眼，从大片的白色色团里找到了一团黑色。
会是太宰治吗？
她感觉自己的手被谁握着，另一个人的手非常冰凉，而她的手也很凉。
脑子里属于其他人的感情和记忆已经消失，能力也听话了许多。她还记起了神使说过的一句：“这个能力会随着你的生长而成长。”
——所以这个能力需要能量喂，不然就会失控是吗？！
亚津奈第一次生出了想殴打不好好说话的祂的大不敬想法。
“她醒了。”
听见了耳熟的声音，亚津奈还注意到有几个模糊的人影凑到过来。
“你们，是谁？”她眯着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景象，但无论怎么努力也只能看到模糊的色块。
这些人似乎说了什么，但她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只能闭上眼用力摇头。
“她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亚津奈睁眼看过去。
——看不清。
只能看出这个黑色的色团中间有一块白色，她猜是太宰治，白色是他的衬衣。
其他的声音停止了，然后又有一个人说了什么，她看到应该是太宰治的人动了动。
“你能听懂我说话？”
她点点头。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那个黑色的人影动了动，靠近了一些。
亚津奈听着这个熟悉但让她想不起来具体是谁的声音，犹豫着说出自己的猜测：“太宰先生？”
几乎是立刻，她感到被汹涌的睡意袭击，甚至没来得及挣扎，就再次陷入黑暗。
梦里，她再一次看到了那个祭坛，再次见到父亲走上去，而自己被困在一个怀抱里，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光芒吞噬，最后消散。
“不要——”
哭喊着睁开眼，她对上了粉色的天花板，旁边凑过来一个黑色的脑袋。
“你醒了？”脑袋的主人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这里是？”她打量着四周，缓慢地回忆起这是自己之前住的地方。
注意到她的放松，太宰治也默默松了口气。
“你想起来了。”
“对。”
亚津奈伸手揉了揉还有些胀的额头，后知后觉地发现手腕空了。
注意到她的视线，太宰治解释说：“在你昏迷的时候，看过那个手环收集到的波动数据的人都失去了关于你的记忆。”
“所以他们干脆给我拆了？”亚津奈想揉一揉重归自由的手腕，但感觉另一只手不太对劲。
“这个……”
“他们怕你再暴走，就把我跟你栓到一起了。”太宰治耸耸肩，敲了敲手铐，解放了自己的那只手。
“既然你醒了，也就不需要了吧。”他用肯定的语气问。
亚津奈点点头：“我现在可以控制能力了，应该没问题。”
然而等了一会儿她也没听到回答。一扭头，发现太宰治把头埋在被子里，像是睡着了。
这是第二次，还是第三次了？亚津奈试图回忆这是他第几次在自己面前（看似）放下防备，但脑子晕乎乎的，感觉自己像喝醉酒后躺在柔软的云朵上，除了一句“他、好、可、爱！”之外，什么都想不起来。
亚津奈在心里咬着手帕流泪，但明面上根本不敢动弹。
这个世界是真的吗？我是真的吗？这个太宰是真实的吗？？！
不过没想太久，她很快也在暖和的被窝里再次睡着了。
睡醒的时候，卧室里开着灯，已经是晚上了。
亚津奈揉了揉胀痛的头，怀疑自己睡太多了。然后发现右手腕上还挂着手铐……太宰治居然真的没给她解开？！
旁边的被子已经被简单铺平，没留下有人睡过的痕迹。
亚津奈下床之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动手把自己用过的被子简单叠了叠。
往常在她洗漱的时候，嬷嬷就已经收拾好床铺、放好要换的衣服了。跟光胜离开霓虹的那两年他们主要是睡帐篷，她也只帮忙卷过被褥。等到被神耀收养的那几年，幸子和美纪只在换洗被褥床单的时候才会进她的卧室，其他时间也不会管她叠被子。
太宰治坐在餐厅，看到亚津奈出现，拖长了声音打招呼。
“你终于醒了——”他手里的刀叉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亚津奈应声朝他打招呼，就进了厨房。送餐口放着两份餐点。是西餐。其中一份少了一盘牛排和刀叉。
一手一个餐盘端回餐厅，她把少了的那份放到太宰治旁边。
太宰治好奇地问她：“你也需要吃饭吗？”
亚津奈咽下嘴里的食物才回答说：“之前不太需要，但是现在需要了。”
“想长高了？也对，你看着就像个小矮子。”
亚津奈：“……”
倒不是对太宰治的说法有什么不满，主要是想到他以后能长到一米八，自己要是长不到一米六，那身高差就太大了。
“我确实想长高一点，”她认真地说，“不然以后跟你身高差太多，被当成父女怎么办。”
太宰治被她噎了一下，又好奇地问：“我以后能长很高吗？”
“能到一米八一呢。”
亚津奈继续往胃里塞食物，甚至思考起要不要让那些人在早晚饭的时候，一起送点牛奶过来。
“那还真是期待。”这句话被太宰治毫无感情地念出来。他脸上没有表情，眼睛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角也没有弧度。
餐厅里只有亚津奈安静的咀嚼声。
太宰治沉默了一会儿，丢下刀叉离开，留下了没怎么吃的食物。
七八分熟的牛排很美味，但亚津奈嚼着嚼着就感觉尝不出味道，有些难以下咽。
她不觉得自己能拉住太宰治，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同意告白，还会在她面前不管是真是假地放下防备。
她连自己都救不了。
低落了一会儿，亚津奈被自己想象里的两只依靠着对方取暖的流浪小猫可爱到，觉得又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父母什么的，她又没体会过，也没太多兴趣。只是遗憾自己的出生，导致了那对夫妻的死亡。硬要说，肯定是那个讨厌的神使的错！
总觉得类比一下，那个神使对她来说，就像森鸥外对太宰治了……
有点恶心。
亚津奈甩掉身上的鸡皮疙瘩，快速吞下剩余的食物。
收拾的时候，她想了想，把太宰治那份裹上保鲜膜放进了冰箱。
之前她不需要吃饭，随便尝尝味道就够，加上之后也不会饿，所以就顺手倒掉了。但太宰治还需要吃东西，就算他不怎么爱吃饭，也可能是挑食？总之以防万一，还是留着比较好。
要不以后让他们多做点海鲜，特别是蟹肉类的食物，比如蟹肉粥。亚津奈一边收拾一边想着。
回到客厅，亚津奈发现太宰治在看一本很眼熟的书，旁边的茶几上还放着眼熟的书签。
“太宰先生，你对这本感兴趣吗？”她迟疑地问。
“没什么兴趣，”太宰治评价道，“计算好的相遇、因外貌而产生的喜爱，还有摇摆不定的感情。某种程度上这俩主角也挺配的，最后不出意外会是个圆满结局吧。”
“圆满”被他加重了声音。
全、中！明明看着才翻了一小半，应该才到女主追男主的部分！
亚津奈默默合上自己的下巴，“这毕竟只是个打发时间的恋爱小说。”虽然可能也没那么无脑恋爱。
太宰治：“这个作者很厉害。”
“为什么……”亚津奈眨眨眼，“因为在这种年代写这样的小说？”
“是啊。”
太宰治合上书，丢到茶几上，刚好盖住那几张书签。
“甚至还卖到了横滨，这个被笼罩在港口mafia阴影下的地区。”
“也对哦……”亚津奈对着书陷入沉思，“难道是作者背后有什么靠山，或者上面打算收拾横滨的mafia了吗？”
太宰治补充：“也可能是什么□□大佬的女儿，随便写的幻想的恋爱小说。”
亚津奈：“？你知道这个作者是谁？”
“真遗憾，猜错了～”
一眼看到太宰治敷衍的嘴角，亚津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也没那么好奇。
“随便是什么人吧。反正我有书来消磨时间就够了。”
亚津奈突然很怀念自己一去不复返的自由出门时光。虽然她也不常出门，但果然偶尔还是想去逛逛街，看看书店有什么新书，或者单纯随便走走，看看屋外的世界、路上的行人。
“我想出门。”亚津奈往太宰治的方向倒过去，伸手想去戳他，然后被他带着嫌弃的表情按住了。
太宰治嫌弃脸：“找你的夏目先生。”
亚津奈撇着嘴要哭不哭地对着他：“我不想和除你之外的其他人说话。”
太宰治：“……”
亚津奈再接再厉：“随便带我出门走走就行。”
“这样啊。”
听不出来太宰治同意了没有，但她就当他同意了。
“之前你怎么回事？听不懂其他人说话。”
亚津奈想起那次的清醒：周围站了很多人，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直接让她梦回幼时父亲死亡的那天，只感觉反胃想吐。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恢复成长之后，能力出现了一些变化。”她猜测道。
“恢复成长，你能自行恢复？”太宰治好奇地追问。
亚津奈眨眨眼，模糊地回道：“……差不多？”
太宰治点点头陷入思考，亚津奈偷偷想把手缩回来，但不仅没拽动还听到了一声轻笑，抬眼就发现他正看着自己。
他可真好看。亚津奈出神地望着太宰治，对着他那抹笑意发呆。
“好看吗？”
亚津奈点点头：“好看。”
“你真的喜欢我？”
“喜欢。”
“这样啊。”
亚津奈疑惑地去看太宰治，但因为他换了姿势靠在沙发上，什么都看不见。她想坐起来，但手还被太宰治压着，动不了。
亚津奈慢慢朝太宰治的方向挪过去，坐到他旁边。
“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太宰治淡淡地说，“只是在发呆。”
“这样啊，”她顿了顿，“我把你没怎么吃的那份放冰箱了，你如果饿了可以热热吃掉。”
“没胃口。”
“下次让他们准备点蟹肉料理好了，不知道有没有蟹肉粥。”
“……”
亚津奈偷偷去看太宰治，发现他闭着眼，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
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还是干脆不想理我。她有些苦恼地想着。
之后，在沙发上也放个毯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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