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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清者自清


这正沉思着,就听外头画意又来回道:“大少奶奶,二少爷过来了,说要来看望您呢!”婉月听了,想了一想,既然听涛过来了,自己这一意避讳的,反而弄巧成拙。因泽华这事,婉月弄得也怕和听涛打照面了。诗琴掀开帘子,将听涛引了进来,一边将手里的一个花瓶摆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

        婉月看着听涛,却是问了问诗琴:“你这插的是什么花?闻着也是怪香的!”

        诗琴听了,就笑:“大少奶奶,这些花是画意摘的。却是个野花,只因开得也好看,因此就摘下来了。”诗琴说完了,就又出去了。听涛看着那花瓶里的花,就淡淡对婉月道:“大嫂,这花儿叫做丁香菊。”

        婉月听了,就请听涛坐下,一边问道:“丁香菊?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涛就道:“我自小去惠山,随我师父练剑,在那惠山里头,到处生长着这样白颜色的菊花。这丁香菊的根可以吃,味道是甜的。我在那惠山,到了秋天,可是没少吃这些丁香菊。”听涛说了,却又对着婉月一笑。一时,画意进来了,手里托了个盘子,画意将茶放在桌上,听涛便又对婉月道了声谢。

        听涛就问婉月:“大嫂,看你这气色,果然身子无恙了么?”

        婉月听了,就淡淡道:“一日一日的,却是有些好了。”

        听涛就问:“大嫂,这几天,都是我大哥,在你身边小心照料么?”虽然对于这些,听涛也略知一二,但他更想从婉月的口里听到这些。

        提起慕风,婉月就道:“不错,却是慕风。真正他这几天,为了我的病,都黄了瘦了憔悴了!”

        听涛听了这话,心里就一动,因对着婉月道:“大嫂,这是我大哥该的。他是你的丈夫,在你生病时,理当照顾你。”

        婉月听了,就苦笑说道:“听涛,我知道你想同我说什么。但有些事,既已然成了事实,你不如还是安心接受的好。不然,又能怎样呢?说到底,还不过是和自己过不去。真正,我已经看开了。”

        婉月委婉曲折地说着这些,听涛当然能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听涛想了一想,就叹:“大嫂,你指的是凝欢?”

        婉月就与他点头,一边说道:“是的。我说的就是她。真正,你不要再和她过不去了。你说或不说,也不能改变所谓事实。到底,现在,她已经是慕风的二房奶奶了。说来,她还是你的嫂子。你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算看在慕风的面子上,也不要和她那样顶针,令慕风难做。”

        听涛听了这话,因心里激动,不自觉就站起来了。“大嫂,你这病好了后,却是更懦弱了。到底,我是看不过去。”

        婉月就道:“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此事说来,也是与你无干。你这样,若是让洪姨娘知道了,只怕更不好了。你知道,洪姨娘一向对我有成见。”

        听涛听了,就道:“我娘说什么,只是勉强不了我。大嫂,我的心里,只是为你报不平。因大嫂你的缘故,这些天,我只是和大哥生分了。”

        婉月一听这话,心里更是紧张,因就劝听涛道:“你这样又是何必?你最要紧的,便是处理好你和你大哥的关系!只要凝欢不太过分,我都会一一忍受,所谓家和万事兴嘛!”

        听涛听了,更是连连摇头,因对她说道:“大嫂,你怕什么呢?你这样,倒像做错事的人是你!反正,如今我是看不懂我大哥的心思了!”

        婉月就道:“慕风还是慕风,他并没有变。”她说这话,三分安慰听涛,三分安慰自己。听涛听了这话,口里就嗤笑了一声,因对婉月道:“大嫂,虽然你病的这几天里,大哥待你也却是好。但到底木已成舟,若他以后果真对凝欢上了心了,冷落与你,那可怎么办?”

        婉月听了,就云淡风轻地说道:“若果然那样了,我还是和现在一样,安静地过我的日子。”

        “如何过?又如何过得下去?”

        “当然能过得下去。兴许,只比现在要更好的。”

        “是吗?”听涛听了这话,眉头只是拧得更深了。

        婉月就淡淡道:“若无人打扰,那便是好。这缀锦轩本就清静,而我也就喜欢的,也就是这份清静。若是太闹热喧嚣了,我反而抑郁的。”

        “大嫂,此话怎讲?”

        婉月就道:“若慕风以后不在这里了。那我自己,果然也就多了许多的好日子。我的心,便可不用再牵挂他了。我想做什么,就可做什么,皆由着我的性子来。”婉月说完了,执意在听涛面前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听涛听了这话,内心深处便觉出几丝凄凉寂寥的况味来。听涛喝了一口茶,便淡淡说道:“大嫂,若果然如此,大哥果然不再关心你。你果然觉得这样更好么?”

        婉月就道:“当然好,如何不好?到底因无人在意,无人管束,我只比现在更自由更好的。我可以完完全全顺顺当当做我的主。今儿个,我想睡到日上三竿了,那就睡到日上三竿。又或者,我一整天都不吃东西,那么就一整天不吃东西好了。又比如,我来了兴致了,想画画写字了,那便就画个写个昏天黑地的,也自随我的意。”

        听涛听了,就叹:“大嫂,这样你果然很高兴么?”

        “听涛,这样,我果然高兴,如何不高兴?真正从此以后,我只需管我自己一个人。”

        听涛听了,心里不信,因就问婉月:“大嫂,都这样了,你果然还高兴?如此说来,你这心里,看大哥也不是那样紧要。”婉月听了,更是苦笑道:“听涛,你这话题,绕来绕去的,还是要绕到这上头去。”

        听涛就道:“大嫂,这个话题到底是绕不过去的。”婉月就道:“听涛,我是这样想的。人呀,说到底,还是为自己而活。若慕风跟着我不开心了,我将拘在我身边,也没有什么意思。不如,还是放他自由自在的好。他自在了,我的心,便也会自在。”

        听涛就问:“那——果然大哥无论怎样,你的心,都是不会气怨他的,是不是?”婉月听了,就感叹道:“这话,可是要我怎么说?”

        听涛熬不住了,终于说道:“大嫂,你就不要再欺欺人了!明明你的心里,从来在乎的,就只有大哥一人!如果失去了大哥,你真的会这样开心么?反正,你说的这些话,我的心里,是一概不相信的!”

        婉月听了,笑了一笑,反而平静说道:“听涛。其实这人,最看不清的就是以后!所以我只能活好每一个当下!”

        听涛听了婉月这话,始而默默无语,继而默然沉思。他站了起来,对着婉月说道:“大嫂,我大抵是明了你的心了。现在我多说,也是一点无益。”

        婉月听了这话,就笑:“听涛,你说说看,你到底怎样明白我了?”

        听涛就道:“大嫂,说到底,你的心里,想的无非就是那两个字。”

        婉月就问:“听涛,那你具体说说看。”

        听涛就叹:“大嫂,方才你这样说,只叫我的心里,想起那‘归隐’二字了。不管你的心里,高兴不高兴。虽然你说的那样欢愉,但我到底听出几分厌世的情绪来了。当然,我这样说了,大嫂你的心里,又是不承认的。所以,我才说我多说无益。”

        婉月听了这话,也就笑了一笑,对听涛道:“听涛,其实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我也不懂我自己。”

        听涛听了这话,不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婉月道:“大嫂,我心里只是想着,这不过就是我的臆想,其实永远也不会实现的。我看,大哥并不会这样待你无情,到底你们是经历了生死考验的。”

        婉月听了,就苦笑。“听涛,我知道你关心我。但这以后到底是劫是缘,真正我也不知道,也说不好,你就不要掺和其中了。你这样为我着想,我心里只过意不过去。”

        听涛听了,就道:“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

        “听涛。你的心思,我通通都明了。若姨娘知道你在我这里,与我说话,只怕心里头不高兴。”婉月只想提醒听涛早些离开缀锦轩。听涛知道婉月的意思,因就道:“但你到底是我的大嫂,我关心你,又有何不该的?”

        婉月就道:“听涛,如今府内外传我和泽华的绯闻,这样浓烈。这个当口,你还是避一避的好。姨娘也是关心你。”

        听涛就道:“大嫂,清者自清,只要自己是清白的,又何须这样在意这些?”

        “听涛,到底人言可畏。”

        “人言可畏?大嫂,我以为你——”

        婉月听了,更是与听涛苦笑。“听涛,你以为我是个超凡脱俗的,是不是?到底我也是俗世中人,我吃的也是五谷杂娘,纵我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泽华考虑。”

        听涛听了,更是咬牙恨道:“这到底都是谁传出来的?若有一日,被我查出来了,我只会拔出长剑,一把将他杀了的痛快!”其实,自这些莫须有的绯闻传出来后,听涛因心里纳闷,也曾找了泽华暗中查访。不想,这涉及的人众多,却都不知这始作俑者是谁。这一查,也就查到了府外。这下,更是不好往下查了。因此,泽华和听涛只得作罢。婉月听了,心里却是一动,因问听涛:“听涛,若果然如此,你莫非真的要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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