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暗流涌动
慈宁宫很久都没有这样热闹了。今天是月初，是众妃嫔们晋见太后的日子。难得的是这次皇帝也在，太后更是让所有有名分的宫妃统统过来，这让一些低等的才人、更衣喜出望外。
萧绾绾挑了个适当的时间静静的来到了自己的座位，可皇帝的宠爱加上身怀龙裔并不能让她低调。不一会儿，好几个才人、常在就特地过来给她请了安。
另一侧的柔良媛身边也是如此，倒是一直身居高位的舒贤妃无人问津，萧绾绾见她的脸色也慢慢难看起来。相比之下，姚宸妃倒是淡然许多，只顾着逗着月胧玩。沈妃沈汀兰则是像往常一样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令萧绾绾奇怪的是，曾经舍弃姚云汐而投奔舒若婉的萱昭仪好像与舒贤妃也起了隔阂，此刻不但不说话，还远远的坐在了叶轻柔身边。难道这个墙头草又改变了目标？
思虑间，萧太后和元文睿、穆水瑶慢慢走了出来。众妃连忙请安。也许是秋高气爽，萧太后面色一直不错，此刻她与元文睿坐在殿上，目光放在了几位有身孕的妃子身上。
“雁芳仪什么时候临盆？”萧太后关切的问。众人立即将眼光投向她，不少人流露出羡慕的表情。
李秋雁见太后当众询问，半是羞涩半是幸福地答道：“回太后，太医说不出意料，可能在月末或者下月初。”
“嗯。”萧太后笑着满意地点点头，转向另一边询问：“叶婕妤和柔良媛身子可好？”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谢太后关心，臣妾一切安好。”
“嗯。”萧太后依旧是笑意十足：“天佑我元朝。虽然前不久大皇子出了意外，但老天一下子送了三位子嗣，算是待我元家不薄。”元文睿本是有些呆滞的坐在一侧，听到萧太后的话不觉间闪过一丝苦笑。
萧绾绾是注意到了的。自元文睿一进来，她就看出了他身体欠佳，脸色微微泛白。也许是琳琅的血书揭露的真相让她多了一份歉疚吧。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心了，萧绾绾觉得元文睿的苦笑是为了自己。
穆水瑶自生病后身子一直不大好，听到萧太后提起晟泽，不禁有些心伤。元文睿见此，竟然难得投去了关切的目光。惹得底下一些妃嫔嫉妒万分。穆水瑶自己也是吃了一惊了，但想起萧太后之前给她说过的话，还是忍住了激动，继续黯然着。
萧太后瞥了一眼正在“伤心”的穆水瑶，忽然叹了口气：“也可怜皇后年纪轻轻就承受丧子之痛。”
叶轻裳乖巧地接了一句：“太后也不必劳神，后宫里都是自家姐妹，孩子也都是皇后娘娘的孩子。”自从上次萧太后让穆水瑶照顾自己，她就明白了这两人的心思。不过不要紧，有皇后护着保胎自然是最好的。而自己也有把握，十月之后，孩子还是留在自己手中。
萧太后勾起一抹笑容，赞赏道：“柔良媛果然是深得皇帝喜爱，总是这样善解人意。既然如此，待九月之后柔良媛诞下皇子，就封了贵嫔，皇子便和皇后一同抚养。”
众妃听了皆是吸了口气，从五品良媛直接晋升到正三品贵嫔，这可是史无前例的啊！叶轻柔倒是很淡定，从容的谢了恩。萧绾绾在一旁看着，不知道她打得什么主意。
过了一会儿，萧太后便称乏了。大伙儿也都明白了今日召见不过是让众人见证叶轻柔将来要将孩子给穆皇后，于是便请安散了。
雍华宫里，舒贤妃气的只想摔了这满屋子的奇珍异宝。周芷萱坐在一侧却很淡然：“贤妃娘娘何必动气？如今不过是她叶家祖坟冒青烟，一时好运罢了。”
舒若婉瞥了一眼周芷萱，皱眉问道：“你在叶轻柔身边可有什么收获？”
周芷萱放下茶杯，笑道：“娘娘也是抬举她了。不过一个趋炎附势毫无头脑的小女子罢了。你看她今日巴巴的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送给穆皇后，不过是想讨好靠山站稳脚跟罢了。”
“那叶轻裳呢？那女人进了冷宫都能走出来。本宫还握了她的把柄，她都能这样风光。”舒若婉恨恨道。
“哦？”听到这个周芷萱倒是一愣：“她有把柄在娘娘手里？”
舒若婉这才发现自己一时气愤说漏了嘴，这可是自己的终极武器，怎么会轻易给别人知道。于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周芷萱，道：“你不需要知道。”
好一个狡猾的狐狸。周芷萱冷冷地想。半晌，周芷萱才缓缓的开口：“其实有个好办法可以一箭双雕永绝后患。”
“是什么？”舒若婉好奇地问。
“娘娘的哥哥在朝中参叶皓一本。罪证落实，可是要诛九族的。”周芷萱笑。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舒若婉不知是褒是贬，勾起嘴角，淡淡一笑。
两天后，舒谦在朝堂之上揭发叶皓贪污受贿，证据确凿。元文睿虽然不愿，却也不得不将叶皓压进天牢等待受审。自叶家姐妹都进了宫后，叶皓也被调入淮阳，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两个女儿在后宫受宠是满朝皆知的事情，于是很多人便借机拉拢叶皓，金银美女不知用了多少，可是叶皓就是不同流。
同僚们们恨得牙痒痒，终于发现了叶皓的软肋，那就是字画。叶皓文人出身，金银入不了他的眼，上好的字画却不同。于是，叶皓便掉进了舒谦的陷阱。
“皇后娘娘，请救救家父，他是被冤枉的！”叶轻柔听到叶皓被关的消息后，一时间也慌了神，思来想去，赶紧跑到凤鸾宫向穆水瑶求救。
穆水瑶卧在贵妃榻上，心中不屑，脸上却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不是本宫不帮你，实在是没有办法啊！后宫不得参政，本宫也不好和皇上求情啊！”
叶轻柔呆愣，原来皇后就是这样心狠的女子，一边要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边却不肯施以援手。想来自己的没了，她还有李秋雁，还有那么多妃嫔可以抢夺孩子。想到这里，她也不再乞求，神情恍惚的起身走了。
思凰阁里，萧绾绾看着一脸茫然地叶轻柔，忽然有些心酸。
“你说吧，帮还是不帮。这也是你的家，出了事你也活不了。”叶轻柔恶狠狠的说道。
萧绾绾对叶皓是没什么感情的，更别提大夫人了。但对于叶轻裳的娘，她还是有些感情的。叶轻柔说得对，叶家出事，自己也不可能活下去。而舒贤妃手里还握着把柄，不能让她继续控制自己。最重要的是，自己手里就有一个足以让舒家灭亡的秘密。
“我是在帮自己。”萧绾绾淡淡地开了口。叶轻柔渐渐露出轻松地笑意。两人的同盟，算是暂时形成了。
边关暂时稳定，元逸便马不停蹄的赶回了淮阳。还来不及去宫里见一面叶轻裳，就接到了东篱给自己的传书。他淡淡一笑，想害叶轻裳的人，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几日后，朝堂之上，元逸一脸愤怒的走进了大殿。元文睿这几日为了叶皓的事情也是心力交瘁，陡一见元逸的表情，不觉有些奇怪：“楚南王，何事这样气愤？”众大臣也是一脸不解的看着元逸。
“多谢皇兄关心，是臣弟家中的事，不便多说。”元逸虽然答着，却狠狠的看着不远处的舒谦，让众人更是觉得里面有什么事情。就连舒谦自己都觉得大事不妙。
元文睿自然是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心思一动，觉得元逸像是在暗示什么，于是不依不饶的问了下去：“看皇弟的眼神，此事是与舒大人有关？”
元逸瞥了一眼舒谦，愤怒说道：“原本是家中丑事，皇兄一再询问臣弟也不得不说了。臣弟出征镇守边疆，家中王妃却与舒大人暗昧不清。那个坏女人已经招了，现在关在王府的柴房里。”
这一个消息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众人心里，朝堂里很快便议论纷纷起来。舒谦一见如此，更是慌张。元逸愤怒的眼光和皇帝质问的眼光让他压力倍增，终于在众大臣探究的目光中瘫软在地上。
随后，一名大臣又将近几年收集的舒谦接受贿赂的账目呈上，穆时阳也说出了几件舒谦做过的不为人知的事情。很快，舒谦被定罪。而因赃款巨大，舒家被满门抄斩。这其中，自然包括舒贤妃。
行刑的那一日下了第一场秋雨，舒若婉在雨中哭得撕心裂肺，却换不到皇上的一个回眸。偌大的一个舒家，自此没落。
元逸来到思凰阁的时候，萧绾绾正在绣着虎头鞋，不过半年时间，绣鞋的心情竟然完全不一样了。
“怎么自己动手做这些粗活？”元逸温柔道。
萧绾绾转身见是元逸，开心溢于言表。不过，很快她就安静下来。毕竟这里是皇宫，就算是东篱和玉洁在屋外守着，也不是安全的。“怎么瘦了这么多？”看着有些心疼。
“不要紧的。你还好吗？”元逸微笑说道。
“我很好，他也很好。”萧绾绾指了指肚子，露出调皮的笑容。“你真傻，怎么在朝堂上自曝家丑。有了舒谦贪污的证据也不告诉我。”不然就不用把他和穆锦梦的事情说出来了，害得一群大臣看笑话。
“无妨。反正我也不爱她。更何况，当日她给我下药怀上孩子的事情我也要和她算账的。”元逸的目光有些凶狠。
原来穆锦梦的孩子是这样来的。萧绾绾心中忽然有些感动。她是不介意楚梦笙，可是对于穆锦梦，总还是有些耿耿于怀的。
“证据的事情还要感谢郁风。要不是他，也不可能一举打败舒谦。”元逸想了想，说道。
“嗯。”萧绾绾心思已经不在这个身上了，她只看得到元逸温柔的笑脸。分别两个月，能再次看到这张朝思暮想的脸，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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