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桌底下的战场
江天水匆匆离开郑国庆家后，坐车到市第一人民医院看江天来的情况。
此时，江天来情况稳定，完全脱离了生命危险，而且清醒了过来。只是他的双腿和命根子彻底废掉了，再多的钱也治不好。
把医生和护士打发出去后，江天水在江天来病床头前坐下。
“哥，你要为我报仇啊。”江天来全身虚弱地哭着叫道，眼睛充满无穷无尽的怨毒，“我要杜永南那小畜牲死无全尸，要多惨就有多惨。还有，我要拉十条，不，一百条大公狗轮死他妹妹！”
江天水点点头，说道：“你放心，如果我不把杜家全部弄死，别人都以为我江天水好欺负，今后哪有我江天水立足之地？！”
在医院呆了一阵，江天水便坐车前往城南派出所，直接找到了派出所所长卢石桥。
在卢石桥的办公室里，江天水正想向卢石桥做某些暗示和许以好处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卢石桥听到敲门声，不由暗皱眉头，暗怪自己的下属太不懂事，这时候打拢他。
“谁呀？进来。”他叫道。
门推开，走进一位小警察，那小警察说道：“报告所长，郑副局长到，正是……”
卢石桥立即站起来，不等小警察把话说完，打断地说道：“立即带再我去迎接郑局长。”
说话间走出了两三步，忽然想起自己忽略了江天水，只得转身说道：“江董，不好意思，上级过来视察工作，我必须前去迎接。您……还是回避一下吧。”
江天水知道郑国庆为何而来，所以微笑地说道：“正好我向郑局长请求主持公道。”
卢石桥沉吟一下，暗想江天水财大气粗，据闻是市长冯志远的人，不能轻易得罪，于是说道：“好吧，一起同去。”
几分钟后，卢石桥把一身橄榄绿色警察服的郑国桥请入他的办公室。
郑国庆大马金刀坐在卢石桥平时办公的位置上，听着江天水做戏哭诉杜永南如何手段残忍，他弟弟江天来如何身受重伤，奄奄一息。
郑国庆听完，盛怒不已，虎目圆睁，怒发冲天，“啪”地一掌拍在办公桌面上，喝道：“杜永南小小年纪就如此残忍，将来长大还不杀人谋命出卖国家？他若受了委屈大可到派出所报案，我们自会秉公执法，还他公道。倘若人人都如他私下用残忍手段报复，整个社会岂不是陷入无穷混乱，国将不国？卢所长，我强烈建议必须严惩杜永南这种人，刹住这种私下残忍报复的歪风邪气！”
卢石桥正迟疑着回应时，突然摆在办公桌面上的座机铃声大作，刺耳之极。
郑国庆不禁恼火了，这么有气势的讲话，还没得到下属热烈的赞同，就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搅乱了。他生气地伸手过去，想直接挂掉那个来电，但是他的手刚碰到电话，立即停住了，因为他从电话的来电提示看见他的顶头上司王局长王振宁的电话号码。
他尴尬地站起来，对卢石桥说道：“是王局长的电话。”
卢石桥立即走过去，把电话接了。“嗯嗯”、“好的好的”地应了几声后，把电话放回去。
看见郑国庆投来询问的目光，卢石桥几次张了张嘴巴才说出声音来：“郑局长，刚才王局长来打电话，说今天在秀厢路发生的绑架案一定要秉公处理。副市长程思明、政法书记罗渔授都关注了这件案件。还有，启州高中校长施明德也亲自找了王局长。”
“啊!”郑国庆不禁惊叫了一声，老脸顿时通红得发紫，仿佛被人连续抽了几十耳光。
江天水也不禁惊叫了一声，脸色阴沉铁青下来。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区区出身平民的杜永南会得到程思明和罗渔授这两个大人物的关注。
不过，他不会就此善罢干休。杜永南把江天来打成重伤，还断了江天来命根子，就等于当着启州市所有人的面抽他耳光，如果让杜永南毫发不伤，他今后哪还有威势可言？他的靠山是市长冯志远，他决定明天就去求冯志远。
只有与事无关的卢石桥，想笑又不敢笑，憋在肚子里难受。
不一会儿，郑国庆回过神来，无比尴尬地说道：“王局长说得对，我们人民警察的天职就是为人民主持公道，必须时刻保持我们的铮铮铁骨，不论涉案的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都必须秉公处理！”
接下，办公室里一片尴尬的寂静。
大约过了两分钟，突然门外响起敲门声，“哆哆”之声打破了僵局，郑国庆立即叫道：“进来。”
门打开，进来一位小警察报道：“派长，有一位省人民日报社的记者要采访您。”
“嗯，知道了，你让他等一下，我稍后就去。”卢石桥应道。
小警察离开后，郑国庆打官腔了两句，然后离开了。
江天水知道副市长和市政法书记都关注了此事，再贿赂卢石桥没用，于是也离开了派出所。
第二天，杜永南照常上学，杜含韵由于受了惊吓，在家休息，由刘雪梅陪着。
第一节课下课，杜永南正想去找黄恋晶时，忽然后面熊筱筱叫了两声他的名字。
他转过身，笑着问道：“什么事？胸小小。”
熊筱筱与胸小小读音虽相似，但是熊字与胸字的音调上有区别，一个第二声，一个第一声。当然了，如果不留意，是听不出来。不过，熊筱筱对于自己的名字却非常清楚，所以杜永南一叫，她立即听出差别来。
她娇嫩的俏脸霎时羞红得滴血。
杜永南这个大坏蛋大无赖，平时借请教学习问题偷瞄人家的胸就算了，现在明张故胆地叫出来，暗指人家的胸大，要是被其他同学听着来，我、我我……，太可恨了！
“呵呵，什么事呢？”杜永南笑吟吟地问道，看着熊筱筱的目光充满狭促。
熊筱筱回过神来，羞声问道：“昨晚你去哪了？怎么不来晚自习？”
“呵呵，家里有点事，所以就请假了。谢谢你的关心。”杜永南说道。
“嗯，不客气，我们是同学。”
离杜永南只隔一条小通道的苏莹莹一直留意听着杜永南和熊筱筱的对话。她何尝不想问杜永南昨晚为什么不来学校，只是平日里，杜永南几乎不怎么跟她说话，她哪拉得下脸主动关心杜永南昨晚的去向。
听到熊筱筱能很自然熟络地问杜永南昨晚的去向，她芳心里不禁升起一丝妒忌。
一直待到杜永南离开教室，她突然惊觉，自己居然妒忌另一个女生，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那么优秀漂亮，深受父母、亲戚、邻居、老师和男女同学喜欢，从来都是别人妒忌她，而她对优秀的同龄人顶多是看得上眼。
现在，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因为杜永南而妒忌熊筱筱。
杜永南到0008班找到黄恋晶，谢过黄恋晶。
黄恋晶笑道：“一辈子的兄弟，别搞得感激流睇的样子，让人生分。你要谢，就谢我表妹吧。不是她，我未必请得动我姑丈。”
“呵呵，谢若男是应该的。明天放晚学，我们三人一起下馆子搓一顿，怎么样？”杜永南笑道。
“好呀！”
中午，江天水终于找到机会亲自求见市长冯志远了。
在冯志远家中，江天水做出一副可怜样，求道：“市长，您一定要为我弟主持公道啊。程思明和罗渔授擅自干涉警察局办案，哪是为平民出身的高中生杜永南出头，分明是为了打我的脸，间接打您的脸。”
冯志远一直看着省人民日报报纸，过了一阵才抬起头来，说道：“这事还用你说？但是你弟弟也太不像话了，居然纠集黑帮绑架一个初中女生，以此逼一个高一学生就范！这事，我帮不了你。”
说完，他把手上的人民日报丢到江天水面前，说道：“自己看看吧。”
江天水迷惑地拿起人民日报看起来，立即发现一条黑体字标题：启州市昨晚发生一起绑架案。
他再仔细一看，下面的内容分明写着他弟弟江天来纠集二十六名黑帮份子绑架了一位初中女生，以此逼害一个高一男生。文章明显带有偏向，重点着墨江天来和黑帮份子的残暴，却对杜永南下手打伤打残江天来和黑帮份子只字不提。
“谁？谁这么狠毒？！”江天水不禁失态地惊怒大叫。
都上了省的舌喉人民日报，他江天水再大的能量也无法颠覆案件的事实。即使是身为市长的冯志远，也得小心掂量掂量。
冯志远倒没怪江天水失态，事实上他也有点生气。启州市发生一件小事，又不是命案，居然捅到省里去了，这让他这个市长脸上很无光。
“我也不知道。应该不是程思明，他不会傻得把这件事捅到省里去。”冯志远说道，“这件事情就此为止，要怪就怪你弟弟为非做歹。还有，眼下是非常时期，你给我老实点，要是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影响了大局，我饶不了你！”
在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冯志远已是声色俱厉，把江天来吓得全身一缩，再也不敢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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