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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傅恒得女


西藏战事一平,弘历以捕获卓呢罗布藏扎什等,止岳钟琪进藏,命驻打箭炉。[燃^文^书库][www].[774][buy].[com]兆惠与策楞、班第等人审定规制,为西藏善后章程,语详西藏传。傅清与拉布敦的丧事均隆重盛大,弘历许以富察家与董鄂家极高的荣耀,降诏褒傅清、拉布敦,建祠京师,命曰双忠。

        傅恒痛失兄长,又恰与纳兰岫宁闹别扭,心情很是抑郁。而皇太后有意年后南巡,弘历着傅恒拟定出巡计划,傅恒遂埋头工作,甚少回家。纳兰岫宁见傅恒有意避开她,忧愁不自拔,有孕的侍妾水鸢见她柔弱,仗着怀有傅恒的骨肉而有恃无恐,顿时将富察府上下闹得鸡犬不宁。

        璟珂闻之,也不便插手,毕竟是富察府的家事。她原本还暗骂着纳兰岫宁不争气,一转眼接到的消息是纳兰岫宁索性不顾规矩入宫找傅恒,亲自劝他回家。旁人传出来的版本多少添油加醋,绘声绘色描述了纳兰岫宁与傅恒鹣鲽情深小别胜新婚等等,好似亲眼所见。璟珂只当是听了笑话,至少纳兰岫宁劝回了傅恒。

        乾隆十六年春,弘历奉皇太后之命南巡,只带了令妃和几个没有子嗣的贵人常在一同。

        喀尔喀蒙古去年刚娶了和硕和婉公主,今年弘历又赛音诺颜部亲王德沁扎布为喀尔喀副将军,公车布登扎布为参赞大臣,对喀尔喀极其重视。

        傅恒随行之后,纳兰岫宁独自带着福灵安和福隆安两个儿子守着偌大的富察府,侍妾水鸢就快临盆,脾气也分外大了些。

        这日长臻带着两岁多的女儿穆柔过来富察府作客,院子里十一岁的福灵安正在习武,屋里纳兰岫宁正在教导福隆安写字。

        “姨母,姨母!”

        瞥见长臻正笑眯眯看着自己练武功,福灵安欣喜地跑过来粘着她,亲昵得很,“姨母,您好久没来看我了。”

        “想念姨母了?”长臻温柔笑着摸了摸福灵安的脑袋,一晃而逝的时间,长臻本就不矮,福灵安的个子一下蹿高到长臻的下巴处,反而让她不大习惯。

        让小穆柔跟福灵安去玩,长臻才进了屋,纳兰岫宁莞尔一笑,道了句“你来啦”,才收起桌上的东西,取下福隆安手中的毛笔,让乳娘带他下去歇息,再引着长臻到花厅喝茶叙旧。

        “义母身子还好吗?”纳兰岫宁轻声问着,一边给长臻斟了茶,让她饮用。

        长臻接过茶杯,笑道:“都好都好。就说你有福气,瞧这茶,一看就是上好。”

        纳兰岫宁轻轻摇头一笑,没有答话。这时一丫头站在门外,不时朝里头张望,纳兰岫宁露出不悦之色,低声呵斥道:“在那儿鬼鬼祟祟作甚!”

        小丫头忙趋步上前,小声回着:“福晋,水姨娘又发脾气了。”

        “这回是饭菜磕牙了,还是参汤烫口?”

        纳兰岫宁倒是对水鸢的性子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不过落在长臻耳里,又是鄙夷而不满。

        小丫头只说是水姨娘嫌夜里太冷,冻着了肚子里的孩子,责怪下人拿劣等炭火来敷衍她。长臻等纳兰岫宁对那丫头说了句“晓得了”,才补充一句道:“你且回去告诉水姨娘,这银丝炭富察府是不够她用,不妨请她来辅国公府取。”

        小丫头怔了一下,无所适从地看向纳兰岫宁,心想着若是这么去告诉水姨娘,她又该挨骂了,一脸难色,憋得涨红,好在纳兰岫宁不似长臻这般蛮横,只细声道:“你且回去吧,跟她说我会处理的。”

        小丫头轻轻松了一口气,福了礼告退,纳兰岫宁脸上的笑容慢慢退却,换上的是不悦与无奈,对于这个一朝飞上枝头就飘飘欲仙忘乎所以的侍妾,她也是仁至义尽了。

        “你也太好脾气了,让额娘知道还不恼你。”长臻对纳兰岫宁是恨铁不成钢,若是换成她,哪还有那个侍妾存在的地方。

        纳兰岫宁苦笑地转头看向她,手中的绢子早已纠结地拧成了一团,“义母可说了些什么?”

        “额娘倒是没说什么。这毕竟是你们的家事,她不好插手。”长臻无奈地摇摇头,叹气之余,又说道,“你也不必如此,那女人生的孩子始终是庶出,绝替代不了福灵安和福隆安。富察大人也是一时别扭才冷落你,相信我。”

        “长臻,你才是真正的好福气。”纳兰岫宁说这话时是发自内心的,她最羡慕的是长臻和永玮两夫妻,永玮多年来只娶长臻一人,连侍妾都毫无一人,对待长臻更是千依百顺,在京城的王族里边永玮是大伙儿眼中的奇葩另类。

        然而在长臻看来,这似乎却不算什么,她的不珍惜,才是让纳兰岫宁为永玮打抱不平的,“永玮待你真是够好了,你好歹也给穆柔添个弟弟。”

        “怎说到我身上了。”长臻并不想谈她自己的事,尴尬一笑,便转移话题道,“说说你吧,两个儿子还这么小,儿媳妇就有了,那女人要是也生个儿子,可不见得有这好福气。”

        “皇恩浩荡。”纳兰岫宁笑着举起茶杯,刚要饮一口,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放了下来,“义母最近可是想通了什么?我听说她和费叔叔……”

        “瞎说什么呢!”长臻厉声打住她,旋即又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忙道歉了几句,才道,“不过,额娘如果真想和伯父在一块儿,我也不会反对了。”

        “哦?”

        面对着纳兰岫宁的疑惑,长臻若有所思。这些年来为着她们姐妹,尤其是她,璟珂付出了太多太多,甚至照顾着她们的感受,不愿与费扬古再续前缘。

        而经历上次的巫术事件,长臻也的确是想开了,额娘都快要没了,还有什么比额娘的性命更重要?也正是那一刹那,她意识到璟珂身边多么缺人,在昏迷的时候只有流风一人伺候,她们是过后才接到消息赶回啦。也便如此,长臻决定撮合璟珂同费扬古,就算是他们决定要回科尔沁隐姓埋名,她也会支持到底。

        然而璟珂是否也这么想,长臻并没有把握。她曾经把方柔的死归咎于璟珂,年岁渐长,才后知后觉自己是多么人性可笑。

        “郡主大驾光临,怎没人告知妾身一声?”

        细声细语的声音,循声望去,就是傅恒的侍妾水鸢,这时候竟还敢过来,也真的是嚣张了。

        在长臻面前水鸢俨然一个女主人般,把纳兰岫宁架空在一旁,也不顾她脸面。长臻心里各种谩骂,脸上还竭力保持微笑,轻声道:“水姨娘怀着身孕也不好好在房里安胎,若是有个闪失,岂非我的过错?”

        “郡主说这话折煞妾身了。”水鸢笑脸盈盈地福了礼,不等纳兰岫宁赐座,便自顾在平日里傅恒坐的位置坐了下来,公然挑衅纳兰岫宁,与她平起平坐。

        长臻看在眼里,不动声色,转眼对侍女藿香和紫苏挑了下眉,她俩会意。只见藿香上前走到水鸢身边,直接揪着她的耳朵把吃疼的她拎起来,强行按到客座上。

        水鸢一肚子火正要发作,紫苏却不紧不慢道:“奴婢曾受长公主教导嬷嬷调教,水姨娘日后诞下孩儿,便是要入宫觐见的人,为免殿前失仪,奴婢斗胆得罪水姨娘!”

        紫苏说罢,藿香暗中狠狠掐了水鸢一把,痛得她脸部表情扭曲,还不能吭声在下人面前失了体统,只能暗暗叫骂。

        长臻这才缓缓笑道:“水姨娘可记住了?这嫡庶尊卑长幼有序,是老祖宗的规矩。就像这位子,该什么人坐得,就不该什么人妄想!”

        长臻眼露凶狠,一手抓起桌上的茶杯,直直对着水鸢泼过去,烫得她哇哇直哭,纳兰岫宁见状忙让人扶她回房去梳洗,又皱眉埋怨道:“长臻,你这是做什么?以后还让我怎么同老爷交代!”

        “这种人你不能手软。”长臻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如果说她有错,那便是不该越俎代庖。

        纳兰岫宁一脸苦相,只得暗自叹气道:“罢了罢了,你这丫头很是一点没变。”苦笑之余,不得不承认长臻跟璟珂真是母女,一脉相承,长臻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璟珂更狠。

        水鸢吃疼地回房之后,纳兰岫宁和长臻正说着话,没到一盏茶时间,方才那小丫头又慌慌张张跑来直嚷着:“福晋,不好了不好了!水姨娘见红了!”

        “砰——”的一声响,纳兰岫宁没捧好茶杯,摔了一地的碎片,与长臻急急忙忙赶去水鸢房里,一路上不忘吩咐去找稳婆备热水等等。

        长臻皱起了眉头,怎这么巧合,她不过是泼了水鸢一杯茶,就这么把她吓得动了胎气?水鸢也真够胆小的,原来是徒有其表的纸老虎。

        笑话也不看了,撕心裂肺的声音让她们意识到这已经不是做戏。

        “这还不足月,可怎么是好!”

        纳兰岫宁急得团团转,生怕她们母子有任何闪失,傅恒回来之后她该怎么交代!

        经过近半个时辰,虚脱无力的水鸢生下了一女,长臻的紧张才缓解了下来。

        “好妹子,我求你以后别再这般冲动给我添乱了,谢谢你了!”

        纳兰岫宁求了长臻一下,便急急忙忙跑进屋里看她们母女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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