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烟雨江南
本已决定不理弘历后宫那群女人的事情，璟珂遂准备带上一双女儿，协同费扬古、夫子、方柔及少年卫队等暂离京城，由京杭大运河一路下江南散心游玩。[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此时，病重的直隶总督李卫遣人务必请长公主屈尊来寒舍一趟。三朝老臣的邀请，必定是有所要紧事情，璟珂不敢怠慢。
李卫深受雍正皇帝赏识，历任户部郎中、云南盐驿道、布政使、浙江巡抚、浙江总督、兵部尚书、署理刑部尚书、直隶总督等职，为官清廉，不畏权贵，不论所任何职，在位时能体察民间疾苦，深受百姓爱戴。
而他为人又风趣，与一众臣下都相处不错。当年孝敬皇后仙逝，璟珂不顾众人阻挠执意踹开殿门进去劝说雍正，李卫可谓是唯一一个支持璟珂的人。
“李大人，您还好吗？”在李卫福晋的带路下，璟珂见到了卧床养病的李卫，他年事已高，身子早已大不如前。
李卫听是璟珂来了，忙要福晋扶他坐起来，靠在床上，才轻咳两声道：“长公主，我这老不死的没能向您行礼，莫怪，莫怪。”
“噗嗤”一笑，璟珂被李卫的幽默给逗笑，“李大人这时候还能开玩笑，想来是不错，我就放心了。”
“听闻公主打算下江南，老臣便有个小小建议。”李卫颤巍巍地指着书架上的柜子，让老福晋过去取出里面的匣子。
李卫接过匣子，慎重交给璟珂，“这是圣祖爷在世时交给老臣的，可保理亲王一命……咳，咳……”
璟珂惊悉李卫竟知这个中曲折，愕然之余，无以言表。
“老臣恐怕时日无多，再不交给公主，就为时晚矣。”李卫捋了捋花白胡须，微微笑起来，褶皱满脸，“皇上初登大位，天下灾害不断，民心不齐。然九五之尊地位不可撼动，理亲王无帝王之命格，以卵击石注定落败。老臣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李大人为何要帮我？”
李卫只说道：“圣祖爷或许早有料到理亲王终有一日作茧自缚，在长公主临危受命之前就召老臣秘密进宫，托付于老臣。先帝圣明，并未伤及理亲王性命，这也有赖公主的努力。当今圣上与理亲王并无过多情义可言，长公主做起事来有诸多不便。”
“李大人，谢谢你，大恩大德璟珂没齿难忘！”璟珂双手捧起匣子，慢慢下跪，朝李卫磕了一个响头，吓得李卫和他福晋连忙扶起璟珂，喊着“万万使不得”。
李卫轻声叹气着，差点激动得又咳了血，福晋忙拍着背，让他舒缓了些。
“长公主，你自己也万事小心。皇上不是先帝，他不一定会容忍你的做法。”李卫隐隐地为璟珂胆大的敢作敢为而担心。
璟珂点点头，笑着嘱咐了李卫好好养病，正要起身告辞，李卫又叫住她，道：“奴才在浙江一带有不少人，长公主若有事情可让他们帮忙。”
“多谢李大人，我会记住的。”璟珂点点头，离开了李府。
匣子被她秘密收进了房间的墙壁暗格里。这道弘皙的救命符，但愿永远就这么尘封，不要开启。
刚从李府回来，费扬古便来催促璟珂，差不多时间该启程了。公主府的家丁侍女大多留在京城，为璟珂守着府第。
“皇上，姐姐此番去江南，不知何时才回来。你一个人要小心龙体，凡事别太累。”
前来送行的弘历与璟珂对饮饯别酒，璟珂仍不忘叮嘱了几句。
弘历点点头。今日他穿着一身明黄色便服，头戴镶着红宝石的帽子，英姿飒爽，精神抖擞。
“姐姐万事小心，早日回来。”弘历说完，璟珂告辞了圣驾，毅然上了船，探出身子到窗外，挥手与弘历告别，直到眼界里再也看不到那一抹明黄，才缩回船舱。
“额娘，额娘！”长臻和长嘉嬉戏追逐着，见璟珂已回到内舱，快活地扑进她怀里，“我们要去哪里呀？”
“额娘带你们去江南玩。”璟珂柔声说着抱过她们俩。
“江南好玩吗？”长嘉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不已。自刚才上船，自小在京城长大的长嘉和在科尔沁草原长大的长臻就兴奋不已，跑来跑去也不觉累，好在整艘船很稳，船夫技术高。
璟珂笑着捏了捏长嘉的脸：“江南当然好玩了。”
“比科尔沁还好玩吗？”长臻笑嘻嘻地倚靠在璟珂怀里。在天花之后，长臻与璟珂愈发亲昵，每天都要粘着璟珂，让璟珂又高兴又无奈。
璟珂“嗯”了一声，笑着点点头。
“哦！去江南玩咯——”兴奋不已的两个小姐妹又开始跑闹追逐，整个船舱充满着欢声笑语不停。
大清自入关后设立江南省，到了康熙六年，江南省正式分为江苏省和安徽省。璟珂一路被无限风光陶醉，遥想现代的日子，多少美景被雾霾、污染给褪去了最初的纯净，这时候她竟有种错觉庆幸当日两个勾魂小鬼送她穿越到这，才得以见识这般美景。
扬州府属江苏，是方柔的故乡，此番回乡，她分外感慨。璟珂本想让她回家一趟，方柔却只是笑笑，淡淡说了句：“物是人非，再回去不过是徒添伤感。”
扬州城里，热闹非凡，扬州女子个个水灵娇俏，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人杰地灵，多少江南才俊。
费扬古花了一笔钱买下了一户大宅，璟珂瞧着大宅院在白马湖旁，便挥笔写下“静湖汪院”四个字作为门匾。安置好一群人，费扬古遂与方柔还有换上男装的璟珂一同出去街上转转，感受风土人情。
风吹云动天不动
水对船移岸不移
刀切莲藕丝不断
山高水远情不离
雨绵绵情依依
多少故事在心里
雾夜烟雨蒙蒙唱扬州
百年巧合化今情
善恶皆会得报应
祸福自然有天理
梨园桩桩丝线牵
万事悠悠当自理
雨绵绵情依依
多少故事在心里
雾夜烟雨蒙蒙唱扬州
百年巧合化今情
雨绵绵情依依
多少故事在心里
雾夜烟雨蒙蒙唱扬州
百年巧合化今情
百年巧合化今情①
寻一处茶楼登上高阁，俯瞰朦胧烟雨中运河旁的小商贩，杨柳之下依依不舍的痴男怨女，撑着纸伞选购胭脂水粉的闺中小姐……璟珂竟不觉脱口而出，哼起了曲调。
费扬古很意外地听着她唱着调子，而方柔则更是对这从未听过的曲调很是新奇。
“主子，您唱的是什么曲子？我从未听过。”待璟珂歌停，方柔忍不住好奇问了她。
璟珂才知自己忘了神，已然陶醉进去这美好水乡的怀抱中，不好意思一笑：“我自己瞎编的。”
“当初我把你从这宜人扬州接到草原，真是可惜了。”璟珂看着方柔依旧白皙的皮肤、更添韵味的身段，想起当年初见她的情形。
方柔却只笑了笑，瞟了一眼费扬古，自然地捋了捋乌黑长发，“当年主子大恩，奴婢才可有机会脱离乐坊做回正当人，主子千万别说那般见外的话。”
“我倒是想让臻儿她们姐妹俩都住在这儿。”璟珂将目光远眺不远处风光，若有所思。
费扬古还以为是她说笑，还附和道：“那岂不是挺好？可以远离紫禁城，在这儿自由自在。”
璟珂回过头，轻轻一笑，没说什么，举起茶杯，饮下一片甘甜。
“瞧，那不是当年清舞坊的头牌方柔吗？快看，快看！”
三人刚从阁楼楼梯上下来，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句，把周围的男人都吸引了来，大家对着方柔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听说她跟了财主跑了，怎么还出现在这？”
“年纪是大了，那模样更胜以前哪，啧啧……”
……
方柔有些意外自己还会被认出来，一下子慌张起来，下意识抓住了费扬古的手臂。璟珂正要回头安慰她别怕，一见她举动，目光自然而然落在她手上，遂噤声继续向前走，换上冷峻的脸色，凛冽的目光扫过周围一群色眯眯的人，径直走到掌柜的面前，从兜里掏出一叠银票，豪气十足甩在他面前，扯出低哑的声音道：“你的茶楼我买下，这些钱够不够？”
掌柜的想来也是头一回见过这么多银票，早已经花了眼，一个劲点头：“够，够！”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茶楼老板，你依旧做你的掌柜。”璟珂有些嫌恶地看了一眼其他目瞪口呆望着她看的人，又回头对那个呆若木鸡的掌柜说，“我不希望我的地盘出现下流之人。”
掌柜回过神来，连连点头，手疾眼快收起那一大叠银票，点头哈腰道：“是，是，主人说的是！小的这就去办！”说罢，掌柜的又挺直腰杆，扯了几下嗓子，叫出几个彪形大汉，将刚才对方柔无礼的那些男人给赶了出去。
这可是扬州城内最大的茶楼，璟珂一掷千金买下这里，其实只是借方柔做幌子顺手推舟罢了，她想的是山高皇帝远，若是以此为根据地，收集江南大小情报，可以省下弘历不少精力。
重新回到楼上无人可扰的雅间，璟珂三人只叫进掌柜一人，门外几个大汉守着。
“小的叫黄才发，大家都喊小的老黄，主人要有啥吩咐尽管叫小的。”
老黄一四十来岁模样，人微胖，总是哈哈笑着，一副憨态可掬模样。在璟珂看来，就有些像是现代香港的一个老牌曾姓艺人。能够从一个小茶棚做到如今最大茶楼的掌柜，自然有他的本事。璟珂听他说完大概的发家史，就更确信自己没有找错人。
见时机成熟，费扬古与璟珂交替眼色，便亮出璟珂的腰牌，老黄一见那明黄闪闪，吓得两腿直哆嗦，“扑通”一声跪下，不知该如何称呼面前这位大人物，哑口无言。
费扬古本想逗他一会，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上前扶起他，老黄这才回过神来，愣愣的不敢说话。
“方才买下你茶楼的这位是当今天子的姐姐，和硕淑慎长公主。”费扬古得璟珂默认，便向老黄挑明了他们的身份。
“公……公主？”老黄更是傻了眼了，在他意识里，公主都是养尊处优待在深宫里，哪会女扮男装跑来江南。虽说从一开始璟珂踏进他茶楼，他就看穿璟珂的女儿身，下意识认为璟珂不是简单的人物，但万万不会同长公主的身份联系起来。
璟珂微微一笑，冲着老黄点点头。费扬古才继续道：“我是蒙古科尔沁左翼达尔罕旗满珠习礼家族贝勒费扬古。这位方柔姑娘想必不用我多介绍了。”
听到费扬古的身份，老黄再次哆嗦得站不稳，颤巍巍地拱手道：“小的有眼无珠，不知长公主大驾，该死该死！”
“行了，本公主买下你的茶楼可不是要你去死。”
璟珂手中本在转悠的折扇“哗”的一声打开，老黄用力眨了眨眼，看清楚折扇末位小小的落款，眼睛直瞪得老大了，“这……这是圣祖爷的真迹！”
“算你识货。”璟珂翻过扇面看了一眼，笑着收了起来放在一旁，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她出门时没注意，随便抓了一把折扇，偏偏拿到的是康熙当年送她的生日礼物。
之间老黄满脸大汗淋漓，稍许缓过神来，理清今天仿佛做梦的一切，才冷静了不少，“长公主既已买下茶楼，小人一家就是长公主的人了，但凭长公主吩咐。”
“嗯。以后在外面，只消叫我汪公子，千万不能提及我的身份。”璟珂严肃地对老黄说明着事情，“另外，我会在扬州府安排人，每半月与你对接，你按着我的方式，把收到的消息汇报给我，不得虚假！”
“长公主放心！小人别的本事没有，收集消息最厉害。”老黄一下子便恢复到一开始笑哈哈的模样，连连应着决不让璟珂失望。
璟珂见着他就如同见到谐星一般，心情好了不少，但仍压制住内心想笑的冲动，摆出一副威严的架子，“话先别说太满，如果你办事不力，该知道本公主会怎么做。”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汪公子喝茶？雨前龙井还是碧螺春？”老黄行走江湖多年，十分识趣，不过璟珂倒不敢完全相信他，慢慢笑着抬头，看了一眼费扬古，费扬古与她有着默契，遂点头表示知道接下来怎么做。
在天黑之前回了宅院，流风即刻报说，今天扬州城最大的茗香楼被一个年轻英俊的豪客买下了，大家都猜测说这个豪客就是当年买走方柔的富人。
听这传说，璟珂不禁大笑起来，敢情那群人都把她当财大气粗的地主了。
PS：①电视剧《上错花轿嫁对郎》片尾曲《烟雨唱扬州》
说：
因为是周末，所以更新来的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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