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不过如此
比利亚是个精明的人，他的精明绝不仅仅只在于对于转瞬即逝的商机灵敏的嗅觉，他还有一种很少有人具有的目光，没错，他看人一向很准，只要他随便往哪个人身上搭上一眼，便能够看出那个人的身份、地位，这一份独特的目光令他无数次博得那些一向低调贵族们的垂青——有些贵族的人低调常常会因此受到轻视，可是，在比利亚身上几乎从来不会存在这样的事情，所以，今天他有幸跟随者一位贵族来到了帝都最为繁华的天字阁中，里面琳琅满目的东西，让久经风霜的他也是眼花缭乱。
可是，今天，在天字阁里，他遇到了一个他看不透的人，一个他一生可能都无法看透的人，下意识，凭借其与生俱来独有的特殊直觉，他认为，这个人，将来必定会是一个举世瞩目的大人物，为什么会这么想，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一生，不过也让他佩服了自己一生，往后的岁月里，他觉得，自己的那个直觉是自己所有直觉之中最为准确最值得骄傲的直觉，他甚至骄傲自己第一眼便注意到了那个当时还全身裹着黑袍极不起眼的——德里亚·艾斯克！
比利亚虽然是跟随贵族来到了天字阁，行动却是完全自由的，所以他想见见天字阁闻名帝都的酒绝，要知道，在他还只是一个毛头小子的时候，他便能够闭眼喝上三大杯酒了，虽然现在上了些年纪，已经四十岁了，脸上还有些胡子拉碴，可是对于酒的喜爱却是完全不减当年的！
要是老子能够喝上一口这里的酒，便是减寿三年，也是甘之如饴的！
他甚至如此想着，所以，现在他便处在了人声鼎沸的酒楼里，这一层，酒香飘摇，让人闻一下便不能自已，整理了一下衣衫，觉得还算体面，比利亚便漫无目的的游走着，想看看这里可有哪个他认得的贵族，如果真是那样，那就······混上一杯酒总行吧？
他的如意算盘很快就有了潮落，就在目光乱飘的时候，前方一个少年迎面而来，让他的眼睛陡然一亮，步子也加快了几分。
“嘿，卡尔法少爷，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呢！”比利亚径直地走到少年身边，礼貌的微笑，热情的打着招呼。
卡尔法目光一直停留在艾斯克的身上，不知道艾斯克为什么会向卖酒的柜台走去，正疑惑间，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打乱，眉头微蹙，抬头打量着来人。
这人，像是在哪里见过？
“您······您是？”卡尔法脑子飞速的运转，想努力回想起这样一个人，可惜印象实在是太过的模糊，难以记得眼前这个中年人的名字。
比利亚眼见眼前的少爷似乎记不得自己，憨厚的笑了笑，并不在意，洒然道：“上次您拿着紫金蓝海坠到拍卖会去拍卖，那一桩生意还是我接受的呢。”
“哦哦，您就是那位建议我将紫金蓝海坠卖给尼波大师的先生。”闻言，卡尔法神色一变，有些不自在，还是礼貌性的笑道。
“对对，据说当时您急需一笔钱，特意拿着如此珍贵的宝贝去拍卖会拍卖，哼哼，拍卖会那帮黑心鬼，还是尼波大师价格公道，话说回来，那是半年多之前的事了，事后，尼波大师还亲自登门拜访谢谢您呢，不过，那时您已经不在门派了。”见到对方想起自己，比利亚旧事重提，就是为了博取好感。
“是吗，那倒也谢谢尼波大师呢。”卡尔法嘴角扯了扯，并不是多么的高兴。
“额······话说回来，您在这里做什么，如果是要品酒的话，或许我可以给您一些建议。”见到对方并不是多么的高兴，比利亚连忙转移话题，转而来到自己的目的上面，不着痕迹。
“哪里知道啊，这倒要问问他才行。”卡尔法撇撇嘴，觉得很不好受······那是自然的，如果你的身边有一个人有一大堆的秘密你不知道，也会觉得憋屈。
“嗯嗯，师弟到底要干什么呢？”一直在掏耳朵的维克忽然冒出来，冷不丁的说道。
“他······”比利亚沿着卡尔法的目光看去，一个黑袍少年瘦削的背影陡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知道为什么，比利亚感觉到自己在这一瞬间，全身巨震，那个黑袍少年的背影在他看来竟然比山还要高大，尽管那只是一瞬间，以至于让他觉得这只是错觉，可这瞬间的错觉，也让他关注这个黑袍少年。
“科恩，来瓶沙科金曼酒。”艾斯克刚走到柜台，张口欲言，身旁的一位服饰鲜丽的年轻人开口对着柜台老板说道。
“好嘞！”老板是个短寸头，鹰钩鼻子，身材略微发福的中年人，看上去三十几岁，听到那位年轻人的买单，应了一声，快速的从柜台里取出一个打包的很好的的瓶子，利索的递给年轻人：“五百金币，童叟无欺。”
年轻人打开瓶子，闻了一下溢出来的酒香，哈哈一笑：“酒老说的这是什么话，我飞扬明何时还过价？如此美酒，当是物超所值！”
说罢，年轻人袖袍一展，“叮”一枚金币便落在了台面上，兜兜转转几个圈才停下，金币反射着金属的光泽，上面赫然写着五百，这是天字阁的特质金币，必须要花实实在在的五百个金币才能够换取一枚，年轻人袖袍一展就抛出一个，毫不在意，绝不脱离带水，可见财力绝对非同寻常。
老板呵呵一笑：“那是当然。”
而后，这位老板袖子往金币上一挥，短短瞬间，那金币便神奇的消失不见了，这时，这位老板的目光也落在了艾斯克身上，不过对方笼着黑袍，却是让他不禁意间，眉头微蹙，旋即释然，舒展开来，这里，这幅打扮的人实在不是少数，或许对方也是一个不想显露身份的低调之人吧。
“先生，您需······”老板张口，礼貌的说道。
不过，话未说完，黑袍人便开口了，从那斗篷里蹦出一句明显压抑这声音的话语：“沙科金曼，不错的酒，可惜，调酒的人似乎没有意识到，相比起火灼草调节烈寒碎冰三叶草的冰冷度，使得酒的烈性趋于平和香甜，倒是以金睡莲中和酒的浓度更为的合适，这样一来，不仅使得酒的味道平和，更使得酒的颜色绚丽，入口之后，不但细腻柔和，在腹中之时，更觉如烈火燃烧，一切归于平淡后，仔细回想，还有一种清凉，一酒三味，分三个不同时间段感受到，这样的酒，才算得好酒，才算得物超所值，可惜，酿制酒的人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能说，他的酿酒技术，不过如此。”
艾斯克懒洋洋的道来。
那个自称飞扬明的年轻人生生的顿住了脚步，周围的人更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人，居然说沙科金曼酒不过如此？开玩笑吧？
那老板更是一个趔趄，险些栽倒，手指着艾斯克，哆嗦不已。
这片场地霎时安静，只有众人急促的呼吸声！
“小友所说，正契合老夫所想，老夫近日正打算改进这瓶酒的配方，这沙科金曼确实不值一提，不过如此，可是，你说我的酿酒技艺不过如此，老夫就不敢苟同了！”蓦然，走道里响起一个威严的老人的声音，带着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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