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沈雅婷及笄宴
清晨，天未亮，人未醒。便被喧闹之人惊扰了美梦。
彩嬷嬷来势汹汹，冰凉不退半步，两方就这般剑拔弩张的对峙着。
“大清早的，嬷嬷好大的阵仗。”
“夫人有命，将三小姐带回合芳院。”彩嬷嬷大声道，立刻有两个婆子挤到近前，跃跃欲试。
冰凉抬脚讲一个胖婆子踹出老远：“一个婆子，竟敢沾主子的身？”
她浅笑吟吟：“无妨，我走一趟便是了，冰凉，留下看着院子。”
合芳院。
尚未踏足院中，便听到‘噼里啪啦’的打砸声。
看来左相与曹氏对沈雅婷足够宠爱，这么摔摔打打一整夜了，房间里还有存货。
曹氏身着一件墨绿色长裙，面目铁青的盯着房门，额头上明显有一个红红的包，向来是被殃及了。
“女儿给母亲请安。”她声音清冽，微微俯身。
曹氏抬起手却又放下：“昨夜与你二姐姐一起用饭，可是出来了什么岔子？”
她无辜的摇摇头：“二姐姐盛情难却，女儿便陪着喝了一杯酒，剩下的都是二姐姐一个人吃喝的。”
曹氏目光如晦的盯着房门，仿佛从上次的绥安王府起，沈雅婷就不对劲了
“母亲的额头有些红，可是不小心碰到胭脂了？”
一句话仿佛点了炮仗般，曹氏扬声道：“丫鬟婆子不成，那便唤小厮进去，先将二小姐给捆了。”
夜间也便罢了，白日里难免会有人走漏风声，沈雅婷的名誉可不能再继续受损了。
踏入房间，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大手笔啊，满地皆是琉璃、翡翠、白玉啧啧，真是肉疼啊。
床上按压着一个女子，钗环掉光了，披头散发的，身上的衣裳也褪了好几件，面色惨白，浑浊不堪的眼睛仿若鱼目，死死的瞪着，嘴上还咬着一块血淋淋的肉，形同恶鬼一般。
“呀！”她嗷的一嗓子缩进了曹氏的怀中。
见状曹氏也吓得不轻，本以为只是耍酒疯，不成想成了这副模样，一边安抚着怀中的人，嘴里招呼着：“快去请医者。”
沈清梦在众人惊慌失措的时候抬手一挥，床上的人沉沉入睡。
沈海平下朝后，直奔合芳院，各院主子齐聚于此。
接连四位医者轮番把脉，得出的结论皆是毫无问题。
但那被咬掉一块肉的小厮，以及满地的狼藉提醒着他们，沈雅婷发疯了。
“三妹妹与二妹妹一同饮酒为何无事？”沈明月有意给这场火添把柴。
“我与母亲说过了，而且四位医者都说了二姐姐只是醉酒而已，究竟怎么回事，等二姐姐醒来不就知晓了。”
整整一日，除了年迈的老夫人，其他人都守在合芳院中，等待着沈雅婷醒来。
“啊！来人啊，遭贼了！”一嗓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沈雅婷已然清醒，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望着满地的碎片，一个劲儿的求沈海平彻查，要将‘贼’抓到。
传说中的贼喊捉贼。
白驹过隙，窗间过马。半月时光一晃而逝。
四月十八日，唐雅婷的及笄之日。
左相府迎来了一众贵客，上至老夫人，下至三位小姐，就连一直游离在外的兄长，沈清寒都回来，一并庆祝了。
沈清寒，生母不详，是左相府唯一的独苗，便享有嫡子的待遇，他不站立场，两不相帮，难得的清明之人，因不愿违背本心，终是死于非命。
想到如今，心中酸涩，她身侧之人但凡不是站在燕鸣珩这边的，哪一个不是死于非命，哪一个不是死不瞑目。
“三妹妹，我是你兄长，沈清寒。”约莫弱冠之龄的少年，一袭明艳紫袍，面容俊朗，笑容阳光。
不，这不是沈清寒，沈清寒不是这个模样的。掩下心中骇然，微微俯身：“给兄长请安。”
“不必多礼，一直听父亲念叨，有一个小妹妹，如今终是相见了。”紫袍男子虚扶了一把。
沈清梦只是回以淡淡的微笑，父亲、父亲、两种可能，第一他是冒名顶替回来的，另一个可能便是奉命顶替。
她更倾向于后者，真正的沈清寒，沉静内敛，不至于惜字如金，但也绝不是一个口若悬河之人
月亮门的另一侧，郁郁冲冲的竹林间，仿佛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是冰蓝色的锦袍。
前世，便是今日，叶星河酒醉后轻薄、玷污了她，被冠以‘放荡不堪，不知廉耻’之人。
尽管是算计，叶星河三媒六礼，八抬大轿，将她光明正大的抬进了承信候府。也仅仅是这一次，她在一月后诊出喜脉，怀上了骨肉
“三小姐，夫人请你过去，今日人多眼杂，你不知规矩还是莫要乱跑了。”曹氏身边的大丫鬟对她说话一点不客气。
她微微颔首，便动身前往宴厅。
华兰庭。
满园兰花盛放，芳香馥郁，沁人心脾，仿若置身于高山之巅、河流之上。
曹氏坐在主位之上，听着一众贵夫人的吹嘘，虚荣心早就飘飘然了，若是身后立起一个大扫把，就更贴切了。
“梦儿，来母亲身边坐。”
她恭恭顺顺的行礼：“给母亲请安，见过诸位夫人。”
“三位小姐皆是花容月貌，知书达理，左相夫人当真是好福气。”
“这初夏便能令满园兰花盛放，左相夫人有心了。”
左右不过是拍马屁，她无意听这些没营养的话，分神在想今日应该发生的事情。
及笄礼不过是枯燥且乏味的仪式罢了，重头戏还是一展身手的压轴。
“听闻今日及笄的二小姐有一副天籁般的嗓音，不知今日可有幸一饱耳福？”
曹氏笑意更甚，沈雅婷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嗓子更是极品：“自然。”
歌停舞止，身着红色长裙的沈雅婷款步走到中心，古琴在手，自弹自唱起来。
众人皆在欣赏之际，她不动声色的弹出一块指甲大小的粉末
‘哐当！’笑容甜美，声音温暖的红衣女子，一把掀了古琴，眼睛死死的瞪着，身体都在扭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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