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Poor惊奥 二
别戈坐在床边，任惊奥抱着他的大腿、脸贴他的腿根。
熟睡的惊奥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容，微勾的唇角为她那张平日看来清冷的脸添了些许俏皮感。
真美。
别戈拿着她的手机，开屏，锁屏，开屏，锁屏，开屏，锁屏……无限循环。打开是为看到屏幕上的自己在天台回眸的模样，被框在她手机里的那个白色身影让他兴奋。关掉的原因是兴奋后皆随而来的紧张让他喘不过气。
因为被她在意，所以兴奋，因为怕被她在意，所以紧张。
他感觉的到身边这个女人喜欢他，虽然现在还不能肯定是哪种意义上的喜欢，但他肯定，他喜欢她。
如此，那他呢？
别戈把手机放在一边，轻轻拿开惊奥圈住他大腿的双臂，将它们放进毯子里，然后蹲下来，伏在床边看着她。
他潜入联邦调查局偷画那天，被捕，那时的惊奥申请进入调查局就职，被当时还仅是主任的张杨安娜用各种理由拒绝了。情报科受命不要，反情报科受命不要，反恐科受命不要，犯罪科受命不要，网络科连门都没让她进。
这些，别戈都知道。
惊奥进不了调查局都是因为她多管闲事的在离开时偷偷设下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陷阱，这个陷阱把别戈送进了关塔那摩监狱。张杨安娜为此对她恨之入骨，有此前提，如何能让她到自己手下做事？
与张杨安娜相反，别戈并不恨她，他甚至觉得那半年对他来说是救赎，是放过，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可叹时间太快，半年就像流沙过隙，一眨眼，就没了。
出狱后的别戈被张杨安娜安排到惊奥身边，是的，被安排。他来时并非出于本意，如今却走不了了。
别戈伸出手抚上惊奥的脸，用大拇指在她眼角位置轻轻摩挲。
第一次跟她上床是意料之外的事，他当时没有拒绝的原因是没有哪个男人在无心上人的情况下会拒绝主动投怀送抱的漂亮女人。第二次跟她上床是因为她活儿好。第三次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成了好像不跟她缠绵才不对的事。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一次一次，他发现他已经对那具诱人胴体产生了依赖。
他喜欢上她了。
他喜欢上张杨安娜恨之入骨的人了。
……
好真实又好讽刺。
别戈自嘲性的笑了一声。
“看着我睡觉都能笑出声，你得有多喜欢我？”惊奥醒了。
“自作多情。”
惊奥勾唇，拉过别戈一只胳膊，枕在脑袋底下，阖上了眼，说：“你否认是怕我会在意吗？”
别戈没说话。
“喜欢我的那么多，我在意不过来的。”惊奥又说，说完脸颊在他胳膊上轻蹭。
她脸颊的炙热穿透衬衫灼着他的手臂，让他几度想要开口又怕沾上□□的嗓音坏了气氛。
“我再睡一下，等会儿记得叫我，不要误了航班。”惊奥说完这话后紧了紧抱住别戈胳膊的手。
别戈为了惊奥能舒服点，在不动手臂的情况下缓缓动身坐在了地板上。
半个小时后，方芳芳和李逵回来了。
方芳芳进门看到惊奥和别戈两个人相互依偎的画面，跟李逵对视了一眼。
“我去叫他。”
“嗯。”
方芳芳走向别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戈睡眠很浅，早在门响的时候他就醒了，一直没有睁眼是想知道她们说些什么。
方芳芳见别戈睁开眼，便指了指露台方向，然后自顾走去。
别戈偏头看向惊奥，左手动作轻盈的将麻的失去知觉的手臂从她手里抽出，然后将她的手臂放进毯子里，最后掖了掖毯角。
方芳芳在露台游泳池边上蹲着，看着一池干净水中破坏和谐的一个红酒瓶塞，愣神。
“说吧。”
方芳芳听到别戈的声音，没有回头，说：“你看，它多碍眼。”
别戈顺着方芳芳的眼神看过去，没说话。
“你知道怎么才能让这一池水恢复洁净吗？”方芳芳偏头问。
别戈知道方芳芳的意思。
方芳芳站起身，拿来旁边台球案上的台球杆，用皮杆头对准那个碍眼的红酒瓶塞，用力一挥，将它打飞出泳池，然后把台球杆放回原处，走回来对别戈说：“是不是觉得洁净了？”
别戈随意道：“确实。”
“所以你懂我意思吗？”
“懂，不过并不苟同。”
方芳芳脸色变了，从一旁搬来一把椅子，坐下来翘起二郎腿，一副诘问状态：“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呢？”
“惊奥有独立思考、判断的能力，且不比你差，我是否是个威胁她要比你清楚。”别戈说完顿了下，在方芳芳张开嘴后先她一步继续说：“我不是有意来打扰你们的和谐，但既然我已经来了，就不好走了。”
方芳芳皱起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的我很依赖她，她……也离不开我。”
方芳芳捏捏眉心：“我一直在认可你、否定你这两个选项中难以抉择，原因是，看到惊奥死寂的心又有了生机我很高兴，但又对让她重拾希望的是我们不了解的一个人这件事心生恐惧。至于原因，你现在也已经知道了，她的经历让她对人性没什么期待，所以她做事只依本心。”方芳芳说完抬起头，仰视别戈，又说：“如果你伤害了她，我怕她……”
“我不会。”别戈说。
“你才认识她没多久。”
“多久才算久？”
方芳芳呼了一口气，站起身，用一种‘你赢了’的眼神看着别戈，拍了拍他的手臂，说：“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这次谈话我希望你能对她三缄其口，她不喜欢我们把太多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别戈应了一声。
“我也是太紧张了……她设计自杀这件事让我不安，她很久不这样了。”方芳芳面露疲色，看了眼室内方向后，接着说：“我们爱她的方式不会变，这是我们能想到的唯一可以让她自由快乐的办法，你看不惯就别看，以后‘我们有病’这样的话还是别说了，我不保证再听到你这种话李逵不会揍你。”
别戈没再搭理她，转身朝室内走去。
方芳芳看着别戈的背景，想凉介了，这个叫别戈的男人有比凉介更为阴沉更为缜密的心思，有比凉介更深不可测的城府……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的。
别戈走向惊奥，过去的途中在角几上拿了她的证件包，直扑到床边后轻手轻脚的给她穿上了鞋子，然后将人带毯一齐抱起，朝外走去。
刚走到电梯口，惊奥就醒了。
“几点了？”
“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两个半小时。”
惊奥点了点头，点完头才发现自己被别戈抱着……如果她没有醒来的话，那他就要一路抱她到机场吗？莫名心头一甜，甜上了嘴角。
那个勾起的嘴角被别戈捕捉到了，他说：“醒了就下来吧，你也不轻。”
惊奥双手勾住别戈的脖子，用了些力道，说：“我现在不方便。”
“你又没怀孕。”别戈说完松了一只手按了电梯……本来也没有要放惊奥下来的意思，不知道他说个什么劲。
“我要怀孕了你还有心思抱着我？”惊奥调笑他。
别戈突然倾身，脸颊凑近她，鼻尖对鼻尖蹭了下，压着音量，说：“那也要你怀上我们才能讨论这个问题。”
惊奥拍开他的脸：“你抱我起来的时候没发现吗？”
“什么？”
惊奥扯了扯毯子，把沾上经血的地方给别戈看。
“你说的不方便……”
“是的。”
别戈尴尬了，抬起的眼不知道该看哪儿了，咳了咳后说：“你把毯子沾上……的地方掩一掩。”
惊奥白了他一眼：“废话。”说完把毯子裹了裹，又说：“不掩的话出去十个人九个都以为我孩子掉了。”
别戈脸上尴尬还在，问了句：“需要我给你买那个吗？”
惊奥听到别戈这话笑了：“没听过有男的主动提出帮忙买卫生巾的。”
“我只是不想老抱着你。”别戈说完想起什么似的换了个口吻：“刚才上电梯前你怎么不说？”
惊奥笑了笑，答非所问的说：“等会儿下去之后你给三儿打电话让她下来给我送，我跟她日子差不多，她肯定带了。”
“你为什么不打？”
惊奥把手机扬起：“我刚才看了，没电了。”说完又疑惑道：“也是奇怪，睡前还有百分之六十的电，睡醒就自动关机了，电池质量真是不敢恭维。”
别戈心虚的咳了一声，没说话。
“对了，你记得让她给我拿条裙子下来。”惊奥又说。
“自己拿手机，自己打，我没有她的号码。”
“手机在哪儿呢？”
“裤子……”别戈话说一半又换了句话会说：“等会儿我自己来吧。”
惊奥眉梢一挑，讽刺他说：“你全身上下还有哪儿我没看过没摸过吗？有什么可害臊的。”说完就伸手朝他的裤子口袋探去。
这时候，电梯门开了。
等在电梯门口的几个人就看到了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男人面上尽是痛苦，女人一脸灿笑，手在男人裤裆处。
别戈迅速低下头出了电梯。
惊奥也在这空档把手机掏了出来，给方芳芳打去了电话。
电话打完，惊奥就拿着别戈的手机自拍了一张，设成了屏保，说：“一开手机就看见我的话，你肯定没胆儿跟人聊骚了。”
“不看着你的时候我也没跟人聊过。”
“我又不知道，敢情是你说什么是什么。”
“……”
方芳芳下来的时候把装有卫生巾和衣服的包挎在了别戈的脖子上，然后对惊奥说：“我跟李逵得再得瑟两天，就不跟你一道回去了。”
“我葬礼的份子钱省着点花，那就当我给我干儿子的成年礼礼物和李逵结婚的红包了。”惊奥说的一本正经。
方芳芳跳起脚来，大声嚷嚷：“你想的美！假自杀这事儿还没完呢！没跟你要精神损失费就已经是看在我们多年交情的份儿上了！你还往回要钱？！”
惊奥搔了搔耳朵。
“再说！就你那好次好次的人缘，能收多少钱？说句实话都不够我跟李逵打打牙祭的！拿这当我儿子成年礼？你还能再抠一点吗？”
惊奥拉了拉别戈的衬衫前襟。
别戈低头望向她。
“咱们走吧。”
别戈应了一声就抱着惊奥朝外走去。
“惊奥！你这个贱人！！！”
已经坐上车的惊奥还能听到方芳芳铿锵有力的声音。
“林肯把杨阳扬所有账户里的钱都转到他名下了，再转出的手续比较繁杂，用时也长，所以短期内，我是一个穷人。”惊奥对身侧的别戈说。
别戈斜了她一眼：“你是想告诉我，到了我还帐的时候了吗？”
惊奥呲牙笑，倾身在别戈脸上亲了一口：“那我就不客气的接受了！”
别戈嫌弃的擦了擦脸颊沾上惊奥口水的地方，嘴角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你跟你妈在一起住吗？”惊奥问。
“不，她不在国内。”
惊奥点点头，又问：“李逵说你是中英混血，你是妈妈是英国人还是爸爸是英国人？”
“我爸是英国人。”
“那你爸妈是怎么遇到又怎么在一起的？”
别戈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转了上身，盯住她不动。
惊奥摸了摸脸，皱眉问：“看什么？”
“对我发问，对我好奇。”别戈说完抱着一副看戏的神情看着惊奥。
惊奥难得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刚刚那些问题都是下意识问出口的，完全没有经过大脑，这会儿被他问到就像是被他抓住了小辫子，一时间，羞涩心虚尴尬全都来了。
“你惊奥不是不发问不好奇吗？”
“那是有前提的！”惊奥说完就转过身，背对着别戈。
别戈凑过去，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偏头将唇贴近她耳畔，明知故问：“原来你在意我啊？”
惊奥耳根一红，双手向后推了别戈一把：“滚！”
情愫啊，在他们之间袅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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