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馆 > 风华烟云 > 第6章 鳄鱼滴泪

第6章 鳄鱼滴泪


雨后的清晨,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清新的空气徐徐吹来,令人心旷神怡。何长庆独自在自己的后花园里悠闲地哼着歌,踱着步。

        突然,刘二飞跑着奔来,一面狗喘,一面惊慌地说:“何——何总,李文州、李文州没死。”

        何长庆哼着的歌猛然走了调,身子切斜了一下,差点摔倒,随之僵硬地站在一棵树下。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瞪大了眼睛,惊魂未定地问:“妈的,确真?!”

        刘二急忙凑到何长庆身边,刚要张嘴,怎奈一粒鸟屎从树上正落在他的额头上,他抬头正看到一只鸟,舒畅着身子,四处张望。刘二刚想对那鸟发作,但一转念,这是何长庆养的,岂能好惹。此时,何长庆看他还未回答,已经不耐烦。刘二急忙用手背擦了一下额头上的鸟屎,张嘴道:“确——确真!我的人在医院里亲眼见过他。”

        何长庆瞪着牛眼泡,对着随后而来的沈强怒斥:“你他妈的究竟办的什么事……我看你死定了!”

        刘二一向憎恶沈强,尤其他坑害侄子那件事,令他耿耿于怀,所以直到何长庆把沈强骂的狗血喷头,才急忙补充地说:“不不、不过,李文州已经摔的脑袋出了问题,听医生说,很难恢复正常。”

        “脑袋出了什么问题?”何长庆先是一愣,猛然觉得一个惊喜,他那惊慌至极的眼里,立刻放出一道贼亮来,急急的问:“快说,到底脑袋除了什么问题?”

        刘二看何长庆的样子,知道是自己好好表现的时候了,便学疯子的样子,眼睛直直的,脑袋摇晃着,连蹦带跳的说道:“疯了!大疯了!!他醒来,谁也不认得,嘴里不停地嘟囔,谁也听不清说什么,经常□□地到处乱跑。”

        听此,何长庆长长松了一口气。刘二急忙递给何长庆一块手帕,何长庆不停的擦着额头上渗出的汗,并拍着刘二的肩:“好好,做的详细,干得不错!还要继续打听,随时来报告。”接着,瞪着牛眼泡,狠狠指着沈强:“这事让你办砸了,在我死之前,我先让你死在我前面。”

        沈强呆呆地站在那里,等他们走远了,便慢慢蹲下,捡起一块石子,朝树上何长庆的那只鸟恨恨扔去,嘴里嘟囔着骂道:“娘的,现在你是发达了,全不把老子放在眼里,要是当年,你敢这样对待老子。”同时,用血红的眼睛盯着刘二远去的背影:“龟孙子,溜须拍马、舔腚的货,你不是喜欢看老子的笑话吗,等老子逮住机会,非把你整出屎来。”

        市立医院308病房,石市长等几个市领导正在探望文州。只见文州冷静的时候,两眼呆滞、面部肌肉松驰,嘴里不时流出口水;情绪激奋时,乱抓乱打乱咬,嘴里象说外语一样不停嘟囔;有时,突的从床上立起,见人便打。石勇见此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几次都要掉下来。这些年他眼看到李文州和他的企业迅速发展、扩大,为整个区域经济注入了新活力,拉动了上游和下游产业链的发展,为宇海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所以,一直以来,他格外对李文州器重和青睐有加。而这样一个经才伟略的年轻人,竟然会骤然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他无法想象失去这样一个干事创业、积极有为的人究竟有多大损失!

        景明与常浩在一旁陪着,已两天没有进颗粒之食。两人触景生情,看到石市长眼上的泪,也禁不住悲凉起来,眼泪一直淌进干裂的嘴唇。

        两人把石市长等人送走后,秦叔同副院长走进来,亲自为文州全身检查了一遍,然后把景明单独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秦淑同与文州本是旧相识,一向佩服文州的为人,所以同情而坦诚的说:“李总虽然身上各部位都不同程度受了伤,但庆幸的是,他天生骨质密度高,平时的锻炼使他骨体的柔韧性也大大高于常人,所以整个骨架并没有受到严重的损伤。从现在检查的结果看,他外伤愈合的很快,已基本无大碍;可重要的是他的脑神经中枢受到严重的震荡和破损,我建议:把他送往专门的神经医院,经过长时间的调养和治疗,或能见效。”

        景明听了秦副院长的建议,刚要出门,只听秦叔同又把他喊住:“景总,算起来,我与李总也是老朋友,我一直佩服李总的才华和为人,所以有一件事,尽管上面的人再三叮嘱要保密,尤其对您,但我还是要说,”他深情地看着景明,眼里眼里闪烁着坚韧的目光,“虽然,李总身上到处是伤,但凭我多年的行医经验,一眼就看出李总背上的那道伤是利器所伤,这种利器显然是砍刀之类,希望景总做到心中有数。”

        景明点点头,感激地说了声谢谢,然后走出办公大楼。

        外面飒飒刮着秋风,几片树叶摇摆着干枯的身子,带着幽幽哀伤,飘落在四处。那还挂在树上有点泛黄的零星绿叶,看到自己的骨肉兄弟漂泊在角角落落,甚至被人踩碎碾作尘,心碎了。而树欲静,风不止,把景明的头发吹得凌乱不堪,他用右手向后搂了搂头发,毅然走进病房大楼。

        此时,护士正在给文州打针,文州突然情绪上涌,把护士打倒在地,只穿了一条内裤,光着脚丫,蹿蹦在走廊里,吓的周围人远远避在一边。

        何长庆在辛璧君的陪同下,在沈强、刘二等人前簇后拥中,正走进病房大楼,远远看见文州的样子,都惊站在墙角处。

        常浩、景明追上去,把文州死拉硬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到病房里。

        何长庆等人也随之走进去。何长庆对着发痴的文州,弄出了一点眼泪流在肥硕的脸颊上。景明鄙夷地看着他:“我哥成了这样子,你是应该掉泪的,没有他,你能有今天!还不晓得你会死几次,进几次大牢!”

        何长庆又挤出几滴眼泪:“是呀,文州是好人!上天无眼,怎么让他变成这样子!!”说着,居然号啕大哭起来,“我的女婿呀,都是我不好,没有把你照顾好呀!过几天,湘滢回来,我怎么向她交待呀!……女儿好命苦,苦苦等了这么多年……”哭的站在一旁的妻子辛璧君有点手足无措,心里觉得实在可笑,她觉得自己这个老头子太有才,一把年纪的人了,竟真情实感地把戏演的如此精致而动人。

        “行了——!”景明看他实在龌龊而不堪,气得大喝一声,连护士都惊了一跳,“收起你那肮脏的泪,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假惺惺地狼叫!”

        何长庆立刻停止哭,两眼炯炯盯在景明脸上:“你什么意思?我女婿变成这样子,难道我不悲伤吗!”

        “你悲伤?真他妈的——!恐怕你做梦还在笑呢!”景明恶狠的目光锁在何长庆的眼上,“我哥是被谁害的?恐怕你心里在打颤吧。”

        “不是吧,我听公安局的人说,纯粹是交通意外事故,经过专家鉴定的。”何长庆装作疑惑地说。

        景明眼里射出利箭一样的目光,直逼何长庆的脸,何长庆脸部不自觉抖了一下。景明道:“别他妈的装蒜!我哥背上的刀伤是哪里来的?”

        何长庆怔了怔,道:“怎么,你小子怀疑是我把自己女婿害的?”他突然指着景明,“我看你脑子受了刺激,出毛病吧!你这样无端地怀疑,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巧舌如簧,且能抓住要害,是何长庆的特长。

        “法律!法律在你那屎臭蛆虫的眼里,能算什么!”景明把嘴角挑高,不屑地说。

        “景明!——”何长庆勃然大怒,“算起来,我也是你的长辈,你不要随便污辱我!”

        景明向他面前蹭了几步,用手指着何长庆的嘴,眼里恨不能射出几道利刃,把他立刻刮掉:“污辱你,骂你又怎样?你算什么东西!”此时,他早已失去了理智。

        沈强早被景明的骂声气的七窍生烟,一个箭步蹿上去,抓住景明的手,想动手。不料,在一旁的常浩早注意了他,游若惊龙移在他右边,闪击一拳,把他打飞在门口。沈强捂着嘴,从地上晕晕乎乎爬起来,嘴里的血直流在手上,牙齿亦已掉了两三颗。登时,火冒三丈,对着两手下命令道:“打,死死的打!”于是两手下迅速向常浩逼近。

        常浩并没有理他们,或者根本不屑一顾,只是把锋芒的眼光全射在何长庆脸上:“倘若我查出哥是你害的,我不管你是何长庆还是何长天,绝饶不了你!!”低沉的话音里,露出摄人的锋利。

        何长庆急忙拦住手下,并故意训斥道:“我们是自家人,你们想干什么!”并对常浩说:“希望你尽快查出元凶,我要将害我女婿的这个人碎尸万段!”

        “我会的!我常浩这些年虽然总是慢人一拍,但在这件事上,绝对会跟上节奏!”

        “文州辛辛苦苦造就的一番大业,就靠你们兄弟俩继续发展壮大了!如果碰到什么困难,尽管找何叔;我说过,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只要你们有求,我就必应!”何长庆依然装出一副好人的样子。

        “哼……哼——!”常浩、景明嗤之以鼻。

        何长庆把一束鲜花放在床头柜上,不料,正在发痴的文州突然捧起鲜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何长庆走出病房大楼,走在斜阳里,老迈的身躯却健步如飞,似乎充满了力量和信心。

        “为防万一,下一步我们是否对李文州咔嚓了!”沈强做了个杀头的手势。

        何长庆一边走,一边吸烟:“算起来,他确实对我和我女儿有恩。没有他,我何长庆还不晓得怎样,未必有今天的成就,我女儿也不会有钱上大学、留学,可怜他英才一世!就由着他去吧。”

        何长庆走到自己轿车前,手下为他打开车门,他并没有立刻钻进去,而是侧头对着沈强、刘二叹气道:“好不容易把李文州打倒,又来了个常浩。唉!他们兄妹五个,个个都是人中龙凤,真叫人难以应付啊!”


  https://www.bqwxg.com/wenzhang/50/50299/2642323.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wxg.com。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wap.bqwx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