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白药无毒
心中正思付着，雨薇突然瞥见了那刚才盛装汤药的蓝瓷碗，刚才自己拿着喝药倒没注意看，现下放在桌面上顿时精细的花瓷碗就显得特别惹眼。
自己不过是个小小五品女官，屋里的瓷具一向该是白瓷具，那日自己摔碎的描金兰花茶杯，今日的蓝色花瓣瓷碗，怎么这屋子里的一样一样全是这般上好的？
雨薇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具体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心中只觉得被各种烦心的事扰乱心绪，眉间愁云同她原本稚气的脸庞显得极度不协调。
叹了口气，雨薇遂回了房中歇下了，因为按照约定，明日便是李太医要求自己前去报道的日子，自己心中好多疑惑想要解开，至少关于和妃的，眼下还得从就近的李太医处下手。
灭了烛火，雨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是睡也睡不着，今日按理说跑那么远一趟，该是累了的，可心下和脑中全是白日里见到、听到的画面反复播放，怎么睡也睡不着。
总觉得自己似莫名其妙地又进了一个阴谋之中，若是不知道没看见还好，但自己已经知道了，总不能不去查吧。
雨薇心中打定主意，觉得还是应该借着明日让李太医帮忙查验云南白药散时，仔细瞧瞧是否有什么端倪，好歹要搞清楚这李太医到底是何方神圣吧。
雨薇醒来时，倒不是自己自然醒的，自己睡的太沉，倒是欢离进屋叫醒自己的。
雨薇眼见时辰不早，忙梳洗了简单的发式，穿好医女装用了墨竹端进来的馒头粥，急匆匆的就往太医院的中殿里跑去。
进了妇人科的门，雨薇打量起今日的李太医，倒是精神抖擞许多了。
“在那里愣着做什么？”李太医摸着自己宽阔的额头，坐着抬眉问杵在门口的雨薇。
雨薇连忙回过神来，上前站在他那旧桌案旁。
“将就着我此刻有空，就跟我先在太医院转上一圈儿，若是见了有疑问的开口问就是。”李太医今日看上去心情似乎不错，雨薇跟着起身的李太医正要离开，突然眼光撇见了李太医的桌案上放着一本用药方子卷宗。
那卷宗的一角还似乎被折了一页纸，那卷宗封面赫然写着‘妇人科妃嫔孕期药方卷三’，雨薇留心的默默记下便跟着出了妇人科的门。
此时中殿中配药的地方已经处处嘈杂，好几个跟自己穿着一致的医女正忙着整理药柜，挑拣着药材。
雨薇认真的查看那边，一边听着李太医的介绍。
“这边是太医院按照药方子抓药、取药的地儿。诺，这边便这几排药柜都是妇人科这边常用的，这些药柜都是按照分科分类别装的，靠近中间的方便取药的地儿都是些常用的，上面高处放的是少用的。”
李太医介绍的仔细，来到妇人科药柜面前，雨薇顺着李太医指的方向看去，那一溜药柜的右角上写着：当归、芍药、白芷、阿胶、黄岑……
雨薇心中默了一遍，当真都是些妇科常用的，从前自己在学校学习时，中药接触了一些，更多学的是西药医理，始终护理才是自己的强项。
眼下看着自己被调派到了太医院，这大清的太医院可用的全是中药，要想混得不出差错，自己也该得好好学学才行。
看完那边配药的柜面、称量，跟着李太医一出中殿，便碰见了正在院中晒药材的妙儿和另一个医女翡翠。
一见两人，那生得水灵机巧的妙儿忙放下手中的药材转过身来，侧着给两人行了礼，翡翠也忙行着。
“李太医、雨薇姑姑好。”两人倒是脆生脆气得一致说道。
“可又是什么潮了？”李太医皱着眉头，昨个儿一场大雨下来，免不得今日要晾晒药材了。雨后天晴便要晒药材，这几乎已经成了太医院的惯例了。
那两人正在摊晒的药材黑黑细长，一粒粒的小穗生得饱满均匀，妙儿十指葱葱在竹簸上一推，药材均匀摊开，些许小穗从黑长的药材身上掉下。
上“可是核桃花？”雨薇轻声的问着。
言出，李太医倒是满意的点点头。
“你倒连晒干的核桃花还认得？”话中赞许之情满满，的确，这许多医女都是入了太医院后才慢慢习得一些药材，核桃花算是比较偏的药材，识得的人本就少，更何况一个满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
雨薇点点头：“这核桃花拨弄后，怕是上面的籽要掉不少，可惜了。”
小小的模样说完一阵叹息，显得老成极了，不禁惹得一旁的李太医朗声大笑。
“你倒是说得没错，这核桃花的药效的确在那籽里。不过若是你就这般要可惜，那你岂不是每天都在太医院中要垂头丧气了。”
“为什么？”雨薇一片茫然。
“因为好多药材一遇下雨，若是晾晒得不好的，便会腐坏。”李太医无奈的感慨，因此每年都会浪费大量的人力在这上面。
“为什么不把这些药材多余的放置于阁楼中，每次取少量放置柜中，用完了再上阁楼取，阁楼通风不潮湿。”雨薇心中好奇，提出了建议。
这番建议没想到得到的是李太医的苦笑：“宫里阁楼本就少，阁楼的确通风好没错，但是造价也高，哪里轮得到我们太医院拿来储存药材？”
“修建一座阁楼很贵吗？那缈云馆不是里面就有一个么，离太医院又近。”雨薇思付着发问，自己住的藕香榭不就是有个阁楼么。
李太医点点头，埋下花白的头，布鞋踩着院中屋檐的台阶，双手背在身后。
“我知道你说的是藕香榭，那地方那么珍贵，是先皇主张在宫里新建的，那主工修建的师傅，都是工部去苏州大老远找来的，可是费了好大功夫呀。哪里是能拿来放药材的，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要是院使听见了怕是要恼你火的，明白吗？”
说完李太医一脸严肃的抬头警告着一脸错愕的雨薇。
“既然如此珍贵的地儿，那院使怎会让我一个医女住进去？”
“什么？”雨薇的这番话换来的是李太医的目瞪口呆，他不敢置信望着眼前的雨薇，那院使一向谨慎的，怎的会将一个小小五品女官住那种地方？
雨薇见李太医的表情，心中觉得古怪不说，却又是诚惶诚恐，那李太医心中所想却也没当场明说，只带着雨薇往中殿的偏殿处去了。
“这儿便是太医院熬药的地方了。”雨薇听了李太医的介绍，抬起头来看着这偏殿上挂着的牌匾上写着‘煎药房’三个大字。
一进屋中，一股浓浓的夹杂着各种中药的气息混合而来，放眼望去，那屋内靠着一边墙是整整齐齐的砌了一溜煎药用的小灶台。
“平日里太医院开的方子捡好的药可都是在这里熬的？”
“普通宫人们和一些位份不高，没有厨房的宫人便是在这里熬的，其他的嫔妃们基本上都是在自己宫中熬制的。”
这煎药房中这会子可能因为时间尚早，不少人还在看诊，倒也没有人在这边煎药。
“对了，今日你可将云南白药带来了？”李太医突然停下来发问，雨薇忙从怀中掏出黑釉瓶来。
李太医一见这精致的黑釉瓶，脸色一变：“没错，我认得这药品，的确是那批贡药。”
语毕，小心翼翼的揭开瓶塞，细细的闻着，又倒出了一些白色的粉末，查看后点点头。
“药没问题，你倒是可以继续用，估计你的脉象跟云南白药没关系。你是怎么用的平时？”
雨薇仰起头想了想。
“用的温水服的。”
“那你今日起改用黄酒吞服吧。”李太医吩咐着，又道：“时候不早了，今日我得去皇后宫里请脉，你也跟着我去吧。”
雨薇一听是皇后的宫里，当下条件反射就想拒绝，可自己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不去，遂安慰着自己逃避也不是办法，遂帮着李太医提了药箱朝内廷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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