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天命难违我欲为
等到酒鬼老刘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天明了，果不出老刘所料，章府上下一共七十八口，连知府大人自己本身在内，还有很多留在章府里过夜的达官贵人在内，全都横尸当场。更令老刘意外的是，这一次死的不仅仅只是章太极这个首恶，而是所有的白虎帮，整个白虎帮，在一夜之间，便成了历史名词。
坐在座位上的酒鬼老刘回味着那一晚所发生的事情，若有所思的样子，酒鬼老刘明白，他那天晚上见到的的事情，肯定和那两个人有关！至于说出去，别逗了，老刘虽然经常醉醺醺的，可是心可不傻，那天晚上那两个无常没有带走他，多半以后也不会了。但是，如果他把自己见到的事情给说出去了，那可就保不住了！再说了，自己一个醉汉，人轻言微，自己说出去的话有谁能信？多半只是当作酒后之言罢了。酒鬼老刘微微一笑，对着酒杯说道：“酒啊酒，我这辈子算是栽在你身上了，可谁让你是唯一能和我相伴的呢？不管是好酒还是劣酒，我酒鬼老刘都尝过，无论是苦酒还是甜酒，我老刘也都品过。这辈子，也就值啦！”
说罢，酒鬼老刘抬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就仿佛这世间，从来没有发生什么怪事一样。
再说那一天，无暇子和明觉站在杭州城的城墙上，无暇子背手而立，明觉背着那个孩子，久久无言。
“我说，本公子还要游览江湖，带着个孩子不像回事，所以这孩子就交给你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正有此意。”
无暇子沉吟了一下，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说和尚，带着个孩子，你打算去哪修行？貌似到哪都不太方便吧？要不然我送你点盘缠？”
“哈哈哈，”明觉大笑三声：“财物终究是身外之物，总有一天会花完，所以施主的这一番心意，贫僧心领了，至于贫僧将来如何行走嘛，这倒是个问题。”
明觉略微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贫僧在荒郊野外修行，带着个孩子终究是个累赘，所以贫僧要把它带回寺院，交给师傅收养，待将此子交割完毕后，贫僧再再重出江湖不迟。”
“哈哈，好，好，好，好一个重出江湖！待和尚你重出江湖之日，若你我有缘再相见，我无暇子定当与你把酒言欢！”
“哦，原来施主的本名唤作无暇子，无暇兄真是一个有趣味的人，待贫僧重出江湖之后，定当前来寻找无暇兄，届时还望无暇兄不要假装不认识明觉才好。”
“哈哈，明觉和尚，你说本公子会说笑，本公子看你说笑的本领也不低嘛。好，就这么说定了若是以后有缘再相逢，你我必当痛饮至天明！”
“好！侠客不违！”
“君子无悔！”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见！”
“阿弥陀佛，再，见！”
就这样，在未来之中震动大陆的逍遥神无暇子和佛光普世明觉，第一次分别。
然而第一次分别的感受并不是那么的美好。
就在两人全都转身之后，两人分别不约而同的用宽大的衣袖摸了摸眼角边一直隐藏着的泪花。
这捧泪花，是为她而流的。
其实两人都知道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道理人人都懂，可是真正当她倒在地上的时候，无暇子和明觉的心里都感觉有什么东西消失了一样，摸不到，却感觉得到。
是希望，是一丝丝毫没有半点根据的幻想，犹如心中最后一丝光明，在那一刻熄灭了。紧接而来的，是无限的黑暗，与冰冷，更加实际一点的，是现实。现实告诉了这两人，天道无情，纵使人有万般情怀又有何用？该死的人，得死，不该死却依然该死的人的人，却依然好好的活着，这，便是那该死的天道所阐述的道理。这个道理，让两人突然地意识到，这天，不止单单笼罩在自己的头上，人人皆戴，这地，也不仅仅是自己在踩，人人皆踏。
那个女子，即使在她临死前，都一直没有告诉明觉和无暇子她的名字，只是一直不断地用廉称，可能是她觉得她贱名一个，并不能入得了两位前辈的法耳，说出来只是惹人耻笑而已。又或者，她根本就没有名字，而对于她的名字，或许她不在意，但是明觉在意，无暇子也在意，可是偏偏不知道，因为没敢问。
刚才的一番杀戮，明觉和无暇子足足屠戮了整个杭州城的恶人。
但是仇报了，心安了吗？
没有，非但没有，两人的心反而更加的不安了。
一桌酒，一盏茶，是明觉和无暇子对那女子最后的馈赠。
明觉和无暇子对那女子都心有歉疚，说实在的，面对一个将死之人，如果不能救她，给她再多东西又有什么用呢？可是当你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的时候，那种无力感真的让两人心头间充斥着愤懑！刚才的屠城，其实从章大人家里出来之后就已经算是报了，可是两人根本没有半点舒缓之情，于是就有了后来的“一人屠半城”的打算。
可是，屠城之后，痛苦依然是痛苦，烦闷依然是烦闷，两人都知道，自己能做的只有提升自己。
在这一次事件不久之后，就算是无暇子和明觉再度相逢，两人也不约而同的养成了一个不算是习惯的习惯：凡是有一线生机，两人轻易不谈死，凡是有后路可退，绝不往死路上走。不是两人怕死，是怕周围关心自己的人只能像当时的自己一样，看着自己慢慢死去却无能为力，最后只能送上自己一桌酒，一盏茶。看着自己，吃下那一顿注定没有任何作用的饭菜，喝下最后一杯冷茶。
在以后的江湖里，明觉和无暇子两人所见过的江湖侠客如过江之鲤一般多，可是大部分又如同烟花一般烟消云散，逐渐的被两人所忘却，但是经过漫长的洗礼，，两人却单单记住了一个不算是名字的名字：小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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