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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自爆


“放我下来!”桓天行终于回味过来,他厉声道:“我命令你放我下来。”

        太子的威严令那名侍卫不得不停下脚步。“公子,我们抵不过!求您快逃吧!”那名侍卫当街跪下恳求道。他的身子摇晃了两下,勉强挺直。

        “我的兵都在那里,你让我逃?!”桓天行夺过侍卫手中的佩剑,竟是要回到那客栈中去。那名侍卫一把抱住他们这位不知死活万分尊崇的太子殿下的腿,心道:我的爷啊,您可别闹了,这都什么火候了,您还耍小孩子脾气。可这话他又怎能说,说了就是大逆不道!

        “放手!”桓天行怒道。

        “公子,您就可怜可怜小的吧!里面的兄弟都为您死了,您回去干嘛呀!您再不走,小的一会儿也要为您死了!”侍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做着小媳妇的委屈模样。

        桓天行听得厌烦,道:“你不会死的。”他从腰间内里解下一块九龙玉佩,掰开侍卫的手放在他的掌心道:“拿着它,去找援兵,这西韩的天下还是我桓天行的,他一个江湖草莽能奈我何?”

        侍卫哆嗦着不敢接这块玉佩,又不敢违抗太子殿下的旨意。

        九龙玉佩世代是西韩储君的信物。是太始皇帝灭了前朝九子后用九子之血融入上古玉石打造而成的一块警示后世子嗣的传世之物。喻意很简单,太子立而不废,便不会有夺嫡之事出现,也不会有前朝的悲剧发生。

        这样的决断未免太过绝对。幸得历代的西韩君主还算英明,仗着老祖宗留下的储君试炼之路选拔太子人选,倒也维持至今,国泰民安。

        只是此次选出来的太子有些偏差,有些不着调,即使是当朝皇帝也为此时常感到无奈,退朝后独坐在金銮殿上放眼下面一片寂静宽旷,往往便会喃喃自语道:“难道老祖宗也会算错吗?!”这种话被上来服侍的太监总管和受宠嫔妃听到,自是不敢传的。

        但,太子毕竟是太子,西韩国开国以来立下的制度不能废,尽管皇帝对他的这个儿子不太满意,却也唯有听之任之。想当年,意气风发的他,不也是从试炼之路上脱颖而出的吗?他又有什么立场和理由去置疑太始皇帝所设立的这个规矩呢?!

        ……………………

        “我的话你没听到吗?”桓天行怒道:“还不快去!”

        侍卫不敢抗命,只得爬起朝着城主府一路跌撞着奔去,只求能快点回来,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这名侍卫是功力最弱年纪最小的一个,可惜他不是陵柯,陵柯在这个时候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殿下左右,而任由他胡来的!

        客栈的门被推开,四名侍卫亲随看到桓天行走进来,先是一怔,而后面色如土,两眼发直,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太子殿下见到他们却是很开心的样子,拍了拍离他最近的侍卫,道:“很好,你们都没有死!”

        四名侍卫紧张得握着长剑,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殿下,你怎么回来了!”这一紧张,“公子”就变成“殿下”了。

        李少华听得到,云潇然听得到,就连刚从屋里走出来的打着哈欠的宁玉儿也听得到。

        这是什么情况?“殿下”?难道是西韩国的哪个王爷吗?原以为单纯的江湖仇杀瞬间就升了级。

        李少华皱眉道:“你们是朝廷的鹰犬?”他的话中有了鄙夷,堂堂的武林高手竟甘愿为朝廷卖命,当别人的奴才,这人还真是贱啊!

        陵柯没有回答。他自小在大内长大,效忠皇室是他活着的全部意义,彼此立场不同,有什么好说的!

        他挣扎着站起,踉跄地来到桓天行的身边,急促地说道:“公子,你不该回来,你一人关系到西韩国的命运!你怎么就不知道自爱呢?”在如此危机地时刻也只有他敢对太子这样的说话,他是这一队侍卫的首领。

        桓天行没有发怒,他看着陵柯缺失的右臂臂弯处刚刚包扎的白布条已经尽染鲜红。很凝重的说了一句:“是我连累了你们!”

        陵柯很是无语,他们这位不着调的殿下爷要发神经也要换个地方,他用他那还算完整的左手一把揪住桓天行就往外推去。

        “我不走!”桓天行双目欲喷火地嚷道:“要战我们一起战!要死我们一起死。我把你们抛下了,我算什么太子!做什么储君?一个懦夫,一个临阵脱逃背弃战友的人值得你们去为他舍命吗?你们是一群傻瓜呀?”

        几名侍卫悲催得就差没给太子殿下跪下叩头了,可现在他们随时都准备迎战哪有时间下跪恳求?每个人的心中都在想:我们不是傻瓜,但你是个蛇精病!他们跟着这位蛇精病的殿下也有年月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陵柯被桓天行强而有力的手一扭,反被他推了开去。他颓然后倒为身边的一名侍卫扶住。几尽绝望地喊道:“拦住他!快拦住他!”

        桓天行提着剑冲向了行刺他的黑衣人,这无疑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李少华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位蛇精病的当今太子,他这样自暴身份真的好吗?

        四名侍卫疯魔般的赶上了太子,两名撞上与云潇然对战的黑衣人。两名架住了桓天行的胳膊。

        “你们带殿下快走。”陵柯扑过去点了桓天行的穴道。这位飞扬跋扈的太子殿下顿时就软了下来,他摊在侍卫的臂弯里,咬牙切齿地道:“陵柯,你好大的狗胆!”

        “走!所有的罪名我担着!”陵柯完全无视桓天行的愤怒,下了命令。

        “喂!我是太子,你们到底是谁的……”奴才两字还没有骂出来,就听到了两声爆炸,血雾漫天!冲上去的两名侍卫自爆了!

        “殿下!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两名侍卫含着泪再不理会这位无良的太子,携持着他冲出了客栈。

        云潇然退到李少华的身前,两名高阶武者的自爆波击甚广。淡蓝色的光晕罩住了他和李少华。

        客栈飞砖卸瓦,廊柱折断,屋梁坍塌摇摇欲坠。这个时候应该愈早离开愈好。

        云潇然却揽起李少华一跺足朝着二楼的廊道窜了上去。这让本来要下来帮忙的宁玉儿不由得一怔。这人脑子没问题吧?上面岂非是更危险……?

        哪容她想,蓝色的光晕一闪,一个温暖的身体就被送入了她的怀里。“你带着他从窗户跳出去!”云潇然说完,人就冲进了他住过的那间客房。

        宁玉儿本想拉住他,但他的速度太快了,在客栈房梁整体砸下的前一息,她只能带着李少华撞开廊道东边的窗格纵到了街上。廊道的地板噼里啪啦的砸到了一楼,在外面看去,整个客栈倾斜倒塌稀里哗啦地从里面爆开,灰尘形成的烟雾直冲上空,如大片蘑菇云散了开去。

        “云哥哥!”宁玉儿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四下张望着云潇然的身影。干嘛?干嘛那个时候还要冲进去,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值得他要回去取?!

        她放下李少华,冒着灰土跌跌撞撞的奔向废墟堆。用手扒开大量的断木砖瓦,一边哭喊着云哥哥!

        当此即,她的心在哆嗦,她的手在哆嗦,她的人在哆嗦……从没想过生命里竟会有一个人对她这么重要,重要到他倘若不在了,她便是这般的失魂落魄。

        她好恨自己,为何这般的贪睡,为何这么的无用?睡到了太阳升起老高,睡到了云哥哥与人打架她都没能帮得上忙,睡到迷迷糊糊的竟没想过那房间里可能会有他放着的珍贵的东西要先过去看看替他收好!

        ……

        “这是谁家的姑娘?漂亮得像天仙哭得似泪人!”一个自诩风雅的人说道。

        “瞧她如此伤心,肯定是亲人压在了里面了!”一个自以为是的人说道。

        “是啊!好可怜?听她一声声唤着哥哥?我都有些伤感了?”一个伤情悲秋的人说道。

        “你这样怜香惜玉,不如过去劝劝她?”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说道。

        “嘿嘿……”

        ……

        街上的人愈聚愈多。形形色色纷说云云。

        李少华捂着胸口咳着,好不容易才走到了宁玉儿的身边,便一屁股坐在了废墟里,叹道:“玉儿,他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你别忘了他是谁?”

        宁玉儿身子一震,她泪眼朦胧地侧过头来看着面前的李少华。

        李少华又道:“我昨天没有给你讲清楚,我可是当初他从落日窟中死人堆里捞出来的。”

        “落日窟?”宁玉儿有些茫然。她半瘫在废墟里,似乎一口气松懈下来就一点气力也没有了。

        “是啊!传说中有进无出的秘境。可他不但回来了,还带了三个人出来。”李少华本不想说出白子枫和倾漠寒的秘密,只是若不说又如何能让宁玉儿安心。

        果然宁玉儿的眼中有了明亮。“是啊!云哥哥那么厉害,他不会有事的,对吗?”

        “对!”李少华松了口气,其实他也保不准云潇然会不会有事。他在落日窟中可是为了救自己中了两大奇毒,想想刚才硬逼着他出剑救人却是有些过分了。

        两个人一坐一倒在废墟堆中,相顾无言,谁也没想离开。就仿佛他们是在等待着奇迹的凭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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