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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走火入魔


千万条细丝,荡漾在半空中。迷迷漫漫的轻纱,蒙上了黑油油的荒野。如丝的小雨从空中降落,雨点是那样小,雨帘是那样密,给群山披上蝉翼般的白纱。雨丝很细,很绵,像春天漂浮的柳絮。像雾似的雨,像雨似的雾,丝丝缕缕缠绵不断。

        不知过了多久,淅淅沥沥的雨声停了,辛逸辰昏昏沉沉的醒过来,睁开如同灌铅的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狭窄封闭的地方,暗中摸索着四周,想起之前瑾惜告诫的话语,便得知自己身处棺材中,看来假死瞒过了老妪的手下。根据瑾惜之前的提示,摸索着从胸口拔出可以伸缩的匕首,转动刀柄将刀刃转换过来,开始撬着棺材四角,还好瑾惜背地里在棺材上动了手脚,以至于棺材一撬便开了,推开了厚重的棺材盖,迎面吹来了凉爽的新鲜空气,使他精神气爽,证明自己确实还活着,爬出棺材,弹了弹身上的灰尘,看着四周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路,于是闭目回想着这一路走来的路程,凭着依稀的记忆与自己扔在路旁的碎布慢慢摸回了往返的路。

        “得赶紧找到菜肴和玲儿。”辛逸辰一路上都在思索着老妪的背景,但始终屡不清头绪。当务之急先跟好兄弟会合吧,平时就数菜肴的鬼点子最多,相信他一定有办法查出老妪的背景,想着便加快了往返的脚步。

        次日黄昏时分,桥下涌动出景泰蓝的色泽,映着远处缓缓下沉的红日,将波光洇染成大片的纯粹清澈的紫,如迷离的梦境。打碎了那梦境,将无数思绪漂浮在深浅起伏的水波里,一只小船悠闲地飘荡在湖面上,船头立着蓑翁,一席文人正揽酒醉怀,似乎竹叶青的清淡酒香还在鼻尖萦绕,周围还处处都是人们热闹的喧嚣,仿佛最是人间烟火,才酿出了这醇醇的水乡情韵。

        脚下踏着的是青石板,湿润的深沉仿佛在昭示着一年又一年风雨不变的坚持。江南烟雨,淡寂如风,飘渺如尘,落在屋檐上,每一片树叶上,门前有些坑洼的石板上,也落在人们的心里。最是下点小雨,便有女子撑了伞行来,穿着粉色带小花的袖裙,裙上盘着一簇梅,添了些许迷茫清幽的味道。雨下得大了,便在鱼鳞一样整齐的屋瓦上击出一层水雾来,细细密密的,让人看不清。有行人聚在屋檐下拍落身上的水珠,互相之间挤着了,笑一笑,再埋怨埋怨这天气。不多久,雨过天晴的时候,就又各自离开那一方小小的屋檐,奔向自己的目的地。地上积留的水坑明亮地反射着阳光,在孩子顽皮的一脚过后溅起道道水花,发出耀眼的晶莹。

        自失去辛逸辰的消息后,菜肴一直心神不宁,惶惶不安,拉着玲落见人便询他的下落,得到的都是百姓们的摇头不知。当来到石桥上,见有一老妪在摆着摊子,便礼貌的上前询问:“老人家,请问您有见过一位跟我一般高,长得眉清目秀,俊朗不凡的男子吗?他腰间挂着一块平安玉佩与一支骨笛。”

        老妪心中一震,原来是辛逸辰的同伴,或许他也知道魂简的下落,不如试他一试,想着一抹皎洁的笑容挂至嘴角,和蔼可亲道:“见过的,他来我这买过东西的。”

        “那您知道他买完东西后朝哪个方向走了吗?”菜肴一听她见过辛逸辰,心里稍稍安心了点,忙追问道。

        “他买东西的时候喃喃自语着要去找什么魂简。”老妪故意道,时不时观察菜肴的反应。

        菜肴听后心里不经犯起嘀咕,以对他从小到大的了解,他不可能会对一个陌生人提起魂简一事的,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大哥哥,魂简魂简......”玲落童言无忌地冲菜肴拍手喊道。菜肴一惊,慌忙捂住玲落的嘴,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看见面前的老妪露出了狡诈的笑容。

        “来人,给我把他俩抓起来!”老妪一挥手,招来了十几个黑衣人,二话不说将菜肴和玲落抓了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菜肴大吃一惊,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哥哥,我怕......”经历了那么多磨难,玲落似乎再也经受不起了,挣扎着惊叫道。

        “你们不要伤害她!”菜肴见押着玲落的黑衣人加大了手劲,担忧地呵斥道:“有什么事冲我来!”

        “直截了当的讲,我就想知道魂简的下落,只要你乖乖地说出口,我就保证你俩没事。”老妪慢悠悠地摆弄着长长的指甲,威胁道:“否则,她”指了指玲落“就得死。”

        见菜肴若有所思状,老妪深怕他耍什么花样,抽出袖中匕首抵在玲落细嫩的颈部,警惕道:“你别想耍什么花招,快说,魂简在何处?”情绪渐渐激动地加大了匕首的力度,将玲落白皙的颈部刺出了点点血迹。

        “好好好......”菜肴紧张不已,慌忙制止道:“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你别伤害她!”

        老妪满意地放开了玲落,掏出帕子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菜肴将菩提岛寻找魂简的事情全盘托出,最后如实的告诉她魂简还有半首诗毫无下落。

        思索片刻,老妪做出了一个决定:“小子,我暂且相信你说的话,你得带我去一趟菩提岛,我要去问问那个叫锦瑟的家伙。”

        菜肴无奈答应着,老妪吩咐手下收拾细软与武器,押着菜肴和玲落赶往菩提岛。

        辛逸辰走了好久才回到石桥上,刚想下桥回去时,衣角却被一股力量拽住,扭过头发现此人竟是瑾惜,不解道:“姑娘,你怎么......”

        “我跟你说,我解决掉了那几个跟着我的随从,刚才打听到消息,主上正押着你的两个朋友赶往一个叫菩提岛的地方。”瑾惜看出了他的疑惑,打断他的话解释道:“所以,我们现在要赶过去。”

        辛逸辰得知菜肴和玲落陷入老妪之手,焦急万分,深怕他们会惨遭毒手,不由分说地领着瑾惜赶往菩提岛的路上。

        熊烈战火升起的浓烟,滚滚着弥漫了整座城池。城楼之上更是死尸伏地,血流不止,浓浓的血腥味与汗气味相互夹杂着,充斥在空气中,刺鼻难闻。战争,却依然持续。嘹亮的嘶喊惨叫,动人心弦。城下的叛军队伍个个健硕的身影,如波浪般起伏,他们口中,发出了震动天地的喊声。空中箭矢狂飞,拖着长声的箭雨如蝗虫过境般纷纷划破晴空,只见不断的叛军中箭倒地。

        “把他们统统剿灭!”一个尖细的嗓音从暗处响起。

        菜肴顿时站住了脚步,这个声音好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细细回想起来。

        “小子,还不快走!现在到处都是战争,混乱之际我们还是不要惹麻烦的好。”老妪见他停住了脚步,不悦地提醒着。

        “杀啊!”一个嘹亮的嗓音响起,再熟悉不过了。

        “墨叔叔!”菜肴循声望去,果然骑在马背上,英姿飒爽奋力与叛军厮杀的就是墨迹。只见他满脸血迹,血红着双眼,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在叛军队伍中拼杀着。而跟在他身后与叛军拼命的正是苏浅默与青竹院的手下。

        “奇怪,他们怎么也跑到江南了?”菜肴很是意外,按理说他们应该在京城郊外才对,难不成是出来逃难的?

        “什么墨叔叔?”老妪奇怪之余不忘威胁道:“跟你说了,不准玩什么花样,否则......”

        “你看,那一男一女奋力厮杀的人,就是告诉我魂简下落的墨迹与苏浅默,你何不去问问他们,打探魂简下半首的下落?”菜肴无语,用下巴示意了前方战场上的墨迹与苏浅默。

        “好啊,踏破铁鞋无觅处,自个儿送上门来了。”老妪满眼放光,兴奋道。

        厮杀完这一支叛军部队后,墨迹与苏浅默终于舒了口气。

        “听我的没错吧。”苏浅默得意地冲墨迹眨眼笑道,那样子宛如少女般甜美可爱。

        “对,还是你聪明,用计将他们全部解决掉。”墨迹满眼柔情地看着她。二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了几秒后,发现有人来了,警惕地望过去。

        “菜肴,玲落。”墨迹见来者竟是菜肴和玲落身后还跟着一群黑衣人,大吃一惊:“你们怎么在这?”然后看向老妪,疑惑道:“这位是?”

        “你就是墨迹?”菜肴刚想回话,却被老妪打断,只见她趾高气昂地盯着墨迹道:“懒得跟你废话,快说出魂简的下落,我会让你死得舒服点。”

        墨迹眉头微皱,根本不屑理她,自顾自的摆弄着手中的宝刀。这举动彻底激怒了老妪,只见她上前一脚跺在了墨迹骑着的马腹上,马儿惨叫一声吃痛的噗通跪倒在地,还好墨迹眼疾手快使出轻功稳稳地落在地面上,轻蔑地看着她。

        “你!”老妪气得全身颤抖,咬牙切齿地指着墨迹的鼻尖道:“我会让你死得很凄惨!”一挥手身后的一群黑衣人快速抽出武器冲向墨迹。

        苏浅默见状大怒,飞身下马与黑衣人厮打起来,青竹院的高手个个不是吃素的,与黑衣人拼杀着。没一会,便将黑衣人杀的片甲不留。

        老妪气急败坏使出自己的绝顶神功——连环夺命掌时因情绪激动不慎走火入魔,发疯地撕咬着自己,衣服上到处都是抓痕破洞,头发凌散着,像条疯狗般乱窜。而就在此刻,菜肴用脚尖勾起地上的利剑,一个飞踢,正中老妪心脏,使她当场毙命。

        “玲儿,没事了,都过去了。”菜肴一把搂过瑟瑟发抖的玲落,安抚道。

        “菜肴,这是怎么回事?”墨迹望着老妪的尸体询问道。

        菜肴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述给墨迹听,刚说完便听见有人再喊自己的名字。

        “菜肴!”

        循声望去,居然是辛逸辰,他身后跟着一位姑娘,二人因跑得太过剧烈而喘息着。

        “逸辰!”菜肴拉着玲落激动地冲上前去,兄弟二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兄弟,你去哪儿了,担心死我了!”继而打量了下他身旁的姑娘,附耳轻声问道:“这位姑娘是谁?”

        “唉,说来话长。”辛逸辰叹了口气,目光寻到了墨迹等人身上,惊喜道:“墨叔叔,你们怎么在这?”

        “我们正想去南诏找你父亲呢。”墨迹神情严肃道:“如今天下大乱,到处都是战争,想与你父亲商讨下该如何是好。”

        辛逸辰点点头,看了眼死去的老妪,转脸对瑾惜说道:“姑娘,你的主上已死,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纳闷地望着他俩,不知他俩在说些什么。

        “首先,请不要姑娘姑娘的称呼我,我叫瑾惜,你是知道的。其次,我总是受制于她,如今她死了,我便解脱了。”瑾惜不满的纠正着辛逸辰。

        “你可有地方去?”毕竟救了自己一命,总不能忘恩负义,辛逸辰追问道。

        “暂时还没想好去处。”瑾惜淡淡开口道。

        “瑾惜。”辛逸辰轻唤一声,想了想说:“要是不介意就跟我回南诏吧,我也好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瑾惜没说什么,以目前的这种情况来看,这也许是个再好不过的安排。只是点头表示答应。

        “那我们一行人结伴去南诏吧。”辛逸辰见瑾惜点头答应了,便转向墨迹等人询问道。

        “好。”墨迹应声道,一挥手集合了青竹院的人马,下令:“向南诏出发!”

        辛逸辰牵过一匹马,示意瑾惜上马,然后自己也跳了上去,二人稍稍有些尴尬的共骑一匹马。

        菜肴则将玲落护在怀中,共骑一匹马,一路上二人说说笑笑,原本受到惊吓的玲落渐渐恢复到天真无邪的样子。

        大批人马浩浩荡荡地朝南诏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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