Ⅲ-遮掩、反监视 月
「那天摸进来的人怎样了？」
「按照小姐说的，一切如旧。萧瑟让守去帮忙打了一剂药，让他以为一都是做梦，我在他身上也放了反监视系统。」
「我、我、我也有份，他老是在半夜不安份，偷溜出泉楼又想要往墨楼跑，我可是找了各种巧遇的方法，让不同的人把他给牵回去客房。大概是摸不到什么，馆内的实习生说他住了两天就走了。」萧缃插入沈让的话，邀着属于她的苦劳。
别馆在外观上是两楼黑与白的大楼，白楼名为泉，黑楼取作墨，合成为一栋大厦「墨泉」。而别馆这个词是从老头那延用下来的说法，是他在人界时，装作人类生活时，用来接待一般客人的接待馆。
「是军里的人。」
「是的，小姐。不过，派他来的人不在莲给我的名单内。这个人我们和小姐有见过一次面，不知道小姐还有没有印象。」
「谁。」不在当初取肾的名单里，这第七位人士会是他们的头，还是只是搭上了顺风车，另有所图的人？
「蔡天钦，军政副部长。」沈让说到职位时比说人名还要随意，一点也不想给尊重的感觉。
「是哪位路人…我没印像阿。」我整个人倒在莲的身上，泻气地说，「臭乐奚，当个兵就不能安份点吗？那么热心做什么，害得我要收拾……臭老头，当初打和乐家打那什么约定，用个人名、身份给我，就要保他们一世平安，用脚指想也知道这一定是赔钱买卖。」趴在莲的膝腿上，我一副耍懒不想理人，惹得他们失声轻笑，萧缃夸张，直接狂笑出声。
「小姐，这人我也有印象。」莲从前方萧缃那接过数据，随意翻了翻。「十二年前，他来过别馆，是老爷的其中一个客人带来的人……那时他还是个小军官。」莲翻阅着资料说。
「怎么，你们都有印象，我就失忆了？」我嘀咕着。「这惨了，我不只味觉常走失，连记忆都消失了……」
我自嘲的话说得很小声，但离我最近的莲还是可以听得到。「小姐，妳……」莲迅速抓起我的手腕把着脉，担心的情绪藏着一丝怒意，我这才警觉我刚刚说溜嘴了。
原本，我不打算说的，味觉暂失、记忆断层……后面陆陆续续还会有更多病况出现，这是我将死的现象慢慢在浮现。告诉这些孩子们也不能改变什么，莲和守再努力也只能拖延而已，我是注定要死的。
「怎么了？」
「小公主，怎样？」
莲面有难色的抓起我的手腕时，前座的萧缃一发现就要沈让将车停下来，在叉路口处正好有一家便利商店，店前刚好又设有停车格。
「我去取点水。」萧缃说着便开了车门，急急地要下车。
「要帮忙吗？」沈让也离开驾驶位，从另一边进到后座，还把我扶起来。
「帮什么忙，我好得很。」我挥挥手，只手推着沈让出去。「回前座去，别来后头和我挤。」
「小姐……」
「我拿了点热水回来了，小公主，妳没事吧？」沈让还没被我推出车外，萧缃拿着另一个保温杯，上半身跟着钻了进来，
「不好！」我眉眼微挑，冷眼看着她们。「这坐面才多大，全挤在这，还要不要让我呼吸？」
「啊，哦。阿让，小姐在说你呢。」
「小缃，妳退出去！我也要下车了。」
沈让从萧缃手中把装有热水的保温杯抢下来，转头交给了莲，然后略有深意地和莲对望了一眼，拎着萧缃下车，又往便利商店去。
「喂，阿让你拉我做什么？」
「买零嘴。」
「你要买就自个去买…喂，别拉啦…我要陪小公主…放手…」
「我没带钱，妳付。」
「………」
听着沈让的暗示，我就觉得好笑。没带钱？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
要说，连我在人界的用度和投资都是他在帮忙管的，如今别馆所有一切的账面，还有老头和华夜在人间的事业，所有金钱上的调度，也都移到他手里在帮忙理着。
一个随时都要注意金钱流向和调度的人，加上和身为主人的我出门，怎么可能身上没带钱。
这是为了让莲与我独处，好好访问我身子出的毛病，把空间腾出来，他才拉走了萧缃，无奈萧缃好像还在状况外，这里暗示，那里提示的，萧缃还是不懂。最后，他只好明示了，说没带钱，这句一听就是有问题的话。所以，萧缃才静下来，任他拎着她进了便利商店。
「呵…呵…」
「小姐。」一支冰针在我侧颈处落下。「味觉断失、记忆暂离…小姐，这情形多久了？」莲淡然地说，口气里却有着薄怒。
「唉…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假装哎叫了一声，「倒底我才是主人吧，怎么老是反着被管的。」知道孩子们也是担心，所以也就没真的动气。
「谊娘！」
刚才沈让离开前和莲交换了眼神，就在我眼下，我会不知道他们之间交换了什么讯息吗。沈让的那记眼神是在向莲说，他知道我的情况，但原因不清楚，而莲回沈让的眼神则是说，给他空间，他负责向我问明白。
沈让会知道我的情况，应该是和沉默那天随侍在我身边，与阿洛淡论百妖夜行时，从我与阿洛的谈话猜出一二的。没有当下和莲或守告知，是因为他得随身伴我身边，尔后又被我送去没空之间，待沉默昨天半夜回来时才出没空。
「行了，行了。让他们都进来吧，不是什么大毛病，也就不过刺个两针，需要多安静，多少空间。」我话一转，接着回答莲刚问的问题，车里因为他的微怒而释出的妖雪莲之妖能，温度降了不少。「四天。」
「几次了。」莲的怒气略收，车内的温度刚始回升。
「忘了，不是很多次就是了。」我深吸一口气，将莲溢出的雪莲之气给收他了，也算是帮助自己的精神恢复。「但，第一次应该是在喝阿云送来的汤时。」
「对不起…小姐……」莲又换称回我为小姐，那句对不起便是在道他不应以下犯上的歉。
萧缃和沈让被唤了进来，沈让手上只是多了瓶水，而萧缃则是边吃着冰淇淋进车内。
「别把车给弄脏了。」
「知道啦。」萧缃朝沈让吐了吐舌。
车子终于又发动，续继往学校开去。
我拿过数据，略看了一下，还是没想起什么，便算了。「在蔡天钦之前的那个人…和老头有牵上关系吗？」原来，我们的国防部的职位大多都变成传位制的了，想要卡哪个位，就往在那个位子上的人身边去，秉着戏棚下站久就是你的的原则，在那人身边蹲着，巴紧一点，屁多拍点……等他退下来，位子就留给宗了。
「不清楚。」萧缃吃着冰回答，「我们是看相片才想起来的。要不是当时那个人的那个机车表情，讨厌到我们忘不掉，谁会记得那种小人物。」萧缃举着挖冰的小木匙，乱挥着。
「只有妳差点忘吧？」沈让一个转弯，萧缃差点滑了出去。「我、莲，还有阿默都记得。」
「我也记得，好吗？」萧缃挖起最后一口冰，收拾起吃空了的冰盒。「那时，小姐正好领着我们要去没空之间，经过长廊和老爷他们擦身而过……我还记得那个蔡天钦跟在那位前任将军的后面，臭屁的呢！」
「妳闻到了？」
「小公主，不好笑。」萧缃比了个寒冷的动作，然后接着说。「我是对那位老将军没什么印象了，不过，当时经过蔡天钦身边时，他看了小公主一眼，小声说了句：『不就是有钱人的小鬼们吗？』厚，小公主你都不知道，当下我们三个听了，直接就想给他扑上去，撕了他那个烂嘴。」
「是妳想撕了，我和阿默还有莲才不这样想。」
「不然呢？当时，你们的脸色可没比我好看到哪去。」
「砍他几刀吧。」
「试药。」
听见莲和沈让一前一后地回话，我倚在窗口边，额上布满了一堆黑线。「那时你们才几岁阿……我教人真的很失败呀……」
「不失败，小公主。我们这是护主耶！」
「是他先对小姐不敬。」
「他连老爷也看轻。」莲淡淡地又补了一句。「试药只是还好。」
「………」我无言了。算了，不和他们争这话题了。「阿让，回家后，去主宅，托华夜传讯回去问问老头，就问说我要处理蔡天钦，他和他的前任者有没有约定什么，要不要给蔡天钦就留情面。」希望老头当时和他们没约定什么，要不然，又得拐个弯才能处理了。
「是。」
莲倒了杯萧缃刚刚取来的热茶，在里面放了几粒深红色的药丸和一点白色的药粉，要我喝下。
「小缃，回家后把车子里外都洗一光，弄干净了。」给对方看的戏也差不多了，应是要揭底了。
「哦，知道了。」萧缃装可怜地哀叫，眼光却是瞄向行中记录器，千分之一秒的冷冽，一闪即逝。「小公主，改日我可以和妳一起去采买阿让的婚礼礼品吗？」萧缃话一转，笑着问。
「好。」我发现阿让有点挑眉，不太同意的样子。「不过，妳得改成把家里所有的事都清理完…一个人。」我补了一个条件。
「啥！小公主……」
「没得换。作为妳刚胡闹的处罚，记得，只能一个人，今天就开始吧。」
「哦……」
萧缃沉默了，乖乖地玩着她的手机游戏。沈让和莲的表情便是放松些了，对于萧缃刚的玩闹其实是有点生气的，只是碍于我没表示才忍了下来。若我不出面作处罚，估计回到别馆，他们也会私下找萧缃解决。
「阿让，有空帮我换支手机吧。我也该跟进一下潮流…智能型手机，希望别太难使用。」
「是。」沈让笑了，「早为小姐准备好了，出门时交给莲了。原本，是想请莲说服小姐换新的手机的…这下莲省事了。」一个红灯，车暂停了下来。
「我就觉得一堆有的没的功能，还有一堆内装程序和app，太过烦人了。但，若是再不换，似乎惹得人家麻烦的会是我。」我把旧型的贝壳机拿出来，交给莲处理。
「换过sim卡就可以使用了。手机里，小姐需要或是多余的程序，阿让都弄好了。」莲接过手机，温和地说明。「小姐，电话。」莲正要关机，打开机壳取出sim卡时，我的手机一阵震动。
我看了两眼，便又倚回窗口边，合眼休息，表示电话我不想接。
莲懂得我的意思便接起手机，用他那温和却是令人感有有些距离感的语气说，「你好，这是乐怡萍的手机，请问有什么事情，我能替你转答……」然后，电话说了才两分多钟，比我想得还要久了一点。「好的，我会转告她的，不，不客气，再见。」一挂上电话莲便把sim卡拔出来，两指微用力一夹，裂了。
「莲，你把卡给弄壤了。」前座传了一句像是指责又像是无事般的陈述，沈让又再次启动车子，灯绿了。
「你弄张新的来，这张旧了。」莲淡淡地说。
「早预知会有需要的……」沈让空出一只手，从他那的置物格中找了个小盒子，往后丢了过来。「啰，新的，通讯簿也设好了。」
「嗯。」莲装好新的智能型手机，他伸手递予我。「小姐，是漫画店老板娘，同之前的，已经三通了。」莲的口气有点不耐烦，但还是淡淡的。
我没有收起手机，也没下指示，莲便自动帮我收起来。
「从小姐回到别馆那天，好像就一直接到，我、阿默都接到过两次，守哥也接过一次。」沈让说。
「我也有，三次。」当低头族的萧缃终于收起手机，伸了伸手臂。「阿瑟也有两次…这样算起来她一天照三餐打耶，真勤劳。」
我就知道，即使程义之挡下案子，接手处理，仍是会有烦人的人，没见到我还真是不放弃。
「没有什么好生气，也许此事还真跟我离不了关系，去看看就知道了。」
「最好是有关系。如果没关系，我一要把她的店给弄倒。」萧缃气忿地在空中挥了几拳。「小公主，你们可别阻止我，嘿、嘿。」
「好，如果没关我的事，那就是妳的事。」我宠溺地应许萧缃的要求，看来她是要把被我责罚的不满找个出气的地方了。「停车。」
在路口转弯前，我让沈让把车给停下来。
「我和莲在这下车，去漫画店。你和小缃去宿舍，帮我处理撤宿的事，东西全收回家，不留了。」我摸出一串钥匙和磁卡，丢向前座。「收好，小缃就先回家吧，把车开回去。阿让，你也不用过来会合，把自个的私事处理一下，约好了时间告诉我，我和莲处理完就会进学校和你会合。」
「是，小姐。」
「哦，小公主。」
「走吧，莲。」
「嗯。」
莲先下了车，绕到我这边，替我开了车中才伸手牵扶我下车，轻带上车门。
因为正是在学校外面，为了自然些，也为了在吵杂的马路边还能交谈，莲是和我并肩而行，而非走在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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