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课 夜游02
顺手泡了两杯茶，我跟在老板娘后面走进储藏室。
「坐下。我要和妳谈谈。」老板娘拉了张椅子给我。
「嗯。」可以猜到她要谈什么，所以我也不急，自在的喝起茶来。
「妳知道我要和妳谈什么吗？」
「………」
原本附在纸雕彩蛋上的小鸽灵飞进来找我，在我眼前溜了溜便落在桌面上。咚、咚、咚……牠用跳的方式移动着画了一个圆、滑了一条线，牠的意思是：下一位客人约在十分钟后会进来，然后，再拍拍翅膀飞出储藏室。
「妳知不知道店内损失多少……这不是妳开的店……」老板娘霹雳啪啦说了一串，原因在于上一周我挂病号住院擅自决定不开店、未来接晚班的事。
「我住院。」
「那妳要找人代班阿！」
「除了老板娘您，没人有空。」同一个理由一直重复说，很累。
「我有我的家务事，不然我请你们来是来纳凉的吗？你们自己要排好班，如果有事情要调班、代班，这些是你们自己要协调好，而不是搞得现在开天窗，造成店内损失，谁要赔？」
「………」
「不然，你可以找小葳回来帮忙！」
「她忙专题、开会。」人家都辞职了哪还有回来的道理，何况为一小时65元而丢了学业，谁要做？他做？还是那个…你做？
「那个，也可以找另一个晚班……」总于觉得口渴的老板娘喝了一口茶。
「她有事。」
「可以请她排开阿！」
「那时，她人已经在澎湖了。」怎不是你把事情排开来接晚班？人都到外岛玩了，难道要她再游回来？不然一小时才65元，怎坐得了船！
「总之，我请你们来就是要帮我顾店的，要是我自己能顾又何必花钱找人……」
身体内忽然感到一股灵气往上冲，有些头晕，是还在养伤的主魂发出了怒火，表示意见，按压着微微刺痛的太阳穴，我也同意。
「老板娘的意思是……」
「我觉得妳必需负担我店里的损失，下星期扣一个小时薪水。」
一个晚班也才四个半小时，每小时也才一个便当的钱，现在是打算扣我这一餐来填她那一顿夜宵吗？「我不答应！也没道理……」根本是吃了肉后连骨头都想啃！「竟然要赔损失，那就得定个合理出来，我有个建议……」
「妳还有什么意见？！」
「也没什么，只是下一位客人就要来了，我们可以回到柜台去吵，让大家投投票。看看我需要赔你多少？或者你该给我多少慰问金？」
住院没来电话关心一下，倒是要求我快回店内上班，就不相信外面的人眼都瞎了、耳全都聋了、连声音也哑了。喝了口茶，我把发球权抢回来：「第二个办法嘛……我做到今天，你等等可就以把这个月的工读费先算给我。」
「妳……好，等等我会把钱算一算。以后，妳出社会工作最好不要这样，否则没人敢用你……那就做到今天吧。」出社会？如果我需要的话。
得到答案喝下最后一口茶，不理会老板娘无理的怒火，我直接走出储藏室回柜台里。
十分钟正好到，门上的风铃响起，玻璃门被推开，一个高挑的人影走进来，「米大哥，好久不见。时间算得很准呢！」穿着轻便的米医生手上还拿着网球拍和一袋东西。
「阿月，好久不见阿。妳知道我要来？」
「大概啦……」不好跟他说是小灵鸽告诉我的，只好以笑带过。
「身体好多了吗？要不要找个时间回医院，我帮你做做检查？」
「托你的福，好多了。谢啦。」倒了杯茶给他，从他带来的伴手礼里拿出其中一盒来，「是龙须糖！」捏了一块放入口中慢慢地溶化，真好吃！！
「顺路在老街买的。」
「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
「被发现了呀……嘿嘿。」
「难道你特地来淡水……只是为了打网球？」
「呵呵，这是买来……贿络妳的。」米大哥接过我递上的茶，拒绝附上的茶点—他买来的龙须糖，顺便向我要了纸笔，写了些东西后把纸条给我。「喏，想问问妳有没有办法弄到这些。」
纸条上写着：O型JK3血10袋。
「我何时改卖血？」
「妳要卖我也不收。想问看看妳有没有办法，也许妳们学校人多，妳认识的人也多，会有人是这类血型可以捐血的。」
「直接派捐血车过来不就好了？」
「不合成本，这种血很少。虽然已经告诉各大媒体帮忙广播了，可是量还是不够。」啜了口茶，米大哥接着说：「病人的手术排在一个月后，也不知道会不会提早，连络过全台湾医院，目前只有一包……」
「好，我帮你想想办法。」
「谢啦！阿月，我就知道妳人最好了。」
「蛋糕……」我推开他的爱的抱抱。
「好。」
「一个月份。」
「没问题，没问题。我会号招院内各位医生、护士每个人轮流提供。」
把纸条收到包包内，刷起客人要外借的书，再捏一块糖入口，看在这几盒糖的份上好心帮个忙也不为过，只是离菲那不知有没有空，愿不愿意？算了，过几天再问问她。「记得要不同口味的。」
「ok！一天一个口味、不要奶油，我知道！」米医生拿起球拍就要往外走，正拉门时还不忘补问我说：「对了，怎没看到妳那个跟屁虫男友……那个…洛…什么的？」
「你有没有被龙须糖砸过？」我瞪着他回话。
「没有耶！可以试看看吗？……哈哈哈……」
米医生爽朗的笑声消失在风铃声后，留下客人一堆闷笑声、老板娘惊讶及好奇的表情。
龙须糖……
还是不要浪费食物好了。
「大家，我要泡茶，有人要喝吗？」
「我！」
「这里！」
「加一。」
「…」
「照老规矩。」拿出茶叶和干燥花，依每个熟客的口味调配不同的比例分成数杯，或浓或淡，我添上热茶冲泡，附上刚送到的甜点后，一一送去给他们。赏茶费依旧压在茶杯与杯垫之间，是我额外的收入来源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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