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十九章,葬妖无情 下
“容桓之，你现在才出现，真是不够意思。”绯九离冷笑，“天权殿主，许久不见了。”
容桓之微撩额前秀发，柔柔吐出一言：“杀了她。”
话音刚落，数名蓝衣人举剑杀向绯九离，绯九离张开双臂，急退数十步，红袍鼓动，猎猎作响。
一群蝼蚁，她绯九离根本不放在眼里。
双臂空中画圆，襟袖间飞出无数炽火绯羽，整个天地瞬间被光芒点亮，炽火绯羽纷纷落下，刹那间，围杀者身上，燃起熊熊烈火！那是赤硫山五百年的火焰，那是地狱邪火！
一时间，哀嚎遍野。
“这——这这——”
赤硫山五百年，她苦心修炼，终于练成了这一招——炽羽流光。
绯九离赫然逼近，一把举起葬妖大旗，挥舞敌旗，杀出一条路来！
容桓之敛目，低语：“炽羽流光，呵，我写给墨宣的曲子，却让你亵渎了去。赤硫山的火焰没能焚尽你的罪孽，反倒促成炽羽流光的声名。世事造化，真令人厌恶。”
容桓之冷眼一闭，右手挥弹，顿时，天降冰雪，冰封住绯九离的流光炽羽。他大力抽过一弦，指间锃然擦过，绯九离只觉耳边一阵轰鸣，眼前发晕，踉跄几步竟跪倒在地。
容桓之一把抱起古琴，双手在琴弦间恣意流转，霎时间，绯九离的耳边响起无数厉鬼哭嚎，胸口剧痛无比，眼前，只有血红一片。
“毒……”
“毒？我这音毒，毒不过你的心。”
话音未落，刀剑袭来。她强忍剧痛，勉力应对，剑锋划过绝美面容，血流不止。
——切记，勿造杀孽。
墨宣的话就在耳边。
然而此时形势逆转，刀锋转眼逼近，眼前只有生与死，再容不得其他！绯九离徒手扯过狂刀，反手一扬，头颅落地。再来，一刀快过一刀，一刀狠过一刀，绯九离不识刀剑之术，只凭一身张狂杀唳，浴血破敌。
“哈，胜负已定，挣扎？无用——”容桓之左手抽出第一口剑，飞剑破空，直逼绯九离，只闻雷霆一声爆，风腾云涌，大地混沌！绯九离心知力量悬殊，然而高傲心性怎能容许她就此放弃？她运周身妖力于掌间，抵挡容桓之葬妖第一剑，极招相对，足下之地，已难以支撑！
“死生不由你。”容桓之岂会给她寸机喘息，雄浑第二剑已狂扫而出
就在这一时刻，一阵狂风席卷而来，漫天黄沙随之搅起，一道玄青人影以霎快身手闯入战局，绝代之威，浩功泠然，生生为她挡下这一剑。
极招过后，黄沙落地，风云退去，一时天地安静下来。
遍地残兵，对峙的三人，无言。
墨宣看清轿上妖娆男子的容颜，满脸不可置信，张口欲言，眼睛已经泛红。
容桓之握拳的手颤抖不止，突然一声长喝，便要撤轿逃离。
“桓之！”墨宣飞身上前抓住容桓之颤抖的右手，“你——”
“放手！”容桓之甩开他的手，坐轿急退数丈远。
“你——”墨宣的声音充满了惊诧与痛惜，“你还活着？！……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昔日俊朗风流的生死兄弟，再见面，竟是这般物是人非。
“你害怕么？你觉得恶心么？”容桓之冷笑，“五百年前，她害我至此，五百年后，你又为她与我刀刃相向。真是可笑啊！”
墨宣胸口一阵闷痛：“桓之，葬妖会是你成立的？”
“斩尽天下妖魔鬼怪，便是我葬妖会的宗旨。我做的一切，与你无关。”容桓之一甩飘逸长发，目光冰冷，“此妖祸世已久，又害我至此，为公为私，我必杀之。你让开——”
绯九离一声冷笑：“斩尽妖邪？你容桓之这副模样，早已堕入妖魔之道，你要杀，就先杀了你自己！”
容桓之的面容因为愤怒而狰狞，他的声音阴冷低沉：“等杀了你，我自然会结束自己这不堪的性命。”
不错，他恨！他恨自己的模样，更恨自己没杀死她！
“哈哈哈哈哈……你是要与我同生共死么？你竟然恨我恨到这般地步。”绯九离句句带刺，将容桓之所有难堪抖露出来，“你究竟是恨我挑断你的脚筋，把你扔下银潭岭，还是恨我抢了你心爱的人？你嫉妒我，嫉妒我得到爱。”
他恨到极致，咬牙切齿道：“得到爱？你的爱是□□，毁了他，也毁了你！”
墨宣大约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愤然握拳，沉声道：“五百年前的仇怨，已经有过惩罚，葬妖会不该追究她过往罪责。而冰雨楼的惨案，非她所为，桓之，你当好好查清。”
容桓之的心意，墨宣一直知晓。可他在为她辩解！他永远在为她辩解！容桓之苦笑：“是么？”真相如何，我需要在乎么？只要我活在世上一日，必然倾尽所有的力量——所有的力量！！杀死绯九离——生生世世，我必不会放过她！”
“桓之……”昔日的天权殿主竟变态成了这样，墨宣何其忍心！他道：“随我回银潭岭吧，天权殿我一直为你保留原样，什么都没有变……”
“你杀了她，我就随你回去！”容桓之道，“你若舍不得杀她，那就断了她双臂，我与你再做兄弟。”
“桓之！……”
“杀了她！——”
他眼中的仇恨是那么深刻，就像他曾经的爱一样刻骨铭心，而他的痛苦又那么透彻心扉，墨宣感同身受，却无力改变。墨宣缓步走向绯九离，轻轻握住她的肩膀，却迟迟没有行动。
绯九离的身子颤抖起来。
他又要放弃她了么？
她胸口的剧痛已经蔓延到全身，眼前模糊一片，泪水却不知不觉流淌下来。
他心中，有太多重要的人了。即使不问世事这么多年，在他心里，容桓之，慕青鸢，须阳，每一个，都比她重要。
她真的是□□么？是她毁了他们的感情么？如果她对容桓之留情，如果她不杀害银潭岭那么多弟子，如果她，那时有一点仁慈，他们之间，也许还会有余地？
怎么可能？！
如果五百年有一丝动摇，她早就会死在容桓之的剑下！
绯九离一把甩开墨宣的手，笑道：“不必纠结！我绯九离不会死在容桓之的手里，也不会脏了你墨宣上仙的手！要我的手臂是么，给你就是了！”
话音未落，绯九离右手聚力，竟硬生生将左臂打断。
如此残忍，大大出乎墨宣的意料！
眼看她就要把左臂撕扯下来，墨宣一把抓住她的手，怒道：“怎的如此孤僻暴戾！是我看错你了么，松手！”
剧痛之下，绯九离闷哼一声，昏死在墨宣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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