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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奇门


由于抓到了躲在暗处袭扰的元凶,队伍第二天便抬着两个被打得鼻青脸肿,身上的骨头至少折了十几处,几乎被捅成了蜂窝腿和筛子臂的两名“钦犯”继续上路,这二人倒也硬气,被折磨了一个晚上,居然最多只是低哼几声,让萧俊再一次见识了这些绿林草莽的硬气。同时却也有些犯愁,这二人如此硬朗,想要从他们口中套问出什么东西,怕是极难。

        车队刚刚出城不远,便有两名和尚垂头走过,其中一名老僧看上去似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另一人却是个小和尚,在和囚车交错而过的时候,那年轻的小和尚情不自禁的多看了那些女子几眼,却被老和尚狠狠的敲了一下头,怒斥道:“这些可怜的女子是要卖给仇家糟蹋凌辱的,下场凄惨至极,你若有慈悲之心,便不要再用目光轻薄这些可怜之人。”

        说完,二人便若无其事的向远处继续行去。他二人声音不大,控制得极好,只有两辆囚车内的女子听得一清二楚,甚至连萧俊所在的前队都没听清楚他二人在说什么。

        囚车内的木头们先是惊愕,半晌之后却是更加的沉默起来。她们原以为发卖后,会过上好一点儿的生活,没想到却是这般下场。她们大都读书识字,极明事理,那高僧的话一出口,便明白了前因后果。自己父辈结下的怨,却要她们这一辈来还。

        队伍向前又行进了一程,路过一个村堡附近的时候,在大队过后,路边的两个小娃娃忽然向后边的营兵丢起了石子,虽然不甚疼痛,但营兵们受辱,不由得大为恼怒,几个脾气爆燥的立刻便要冲出去教训一下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娃,就在此时,忽然有的营兵“咦”的一声,发出了一声极轻的惊叫,紧接着便从地上捡起了石子儿,这些石子儿居然都是一两左右的碎银,这大白天的,忽然有人往自己身上丢银子,营兵们先是有些惊奇,紧接着脸上的表情便化为惊喜,纷纷去捡地上的银子,还好这些碎银倒不太多,没引起什么骚乱。

        包括温都司在内的几个领军武官见后队一阵阵的骚动,不由得回过头来疑惑的向这边望了过来,却见后队很快的又恢复了正常,只不过是两个小孩子乱丢石子罢了,倒也也没理会。个别机灵的营兵见长官不再注意这里,悄悄跑回去,连哄带骗的向这两个“败家子”讨要石子,那两个娃娃却极扣门,只给一两个,见居然能要下来银子,其他营兵也陆续悄悄跑过来讨要一两个。前边的领军武官虽然察觉后队有异,但此地离城极近,视野又比较开阔,不可能有大股盗匪出没,倒也懒得去管。

        下午临近酉时,队伍再一次在一处依山傍水之地驻扎了下来,营兵们一如往常那般劈柴、扎帐蓬、取水,忙碌个不停,在清军之中,守兵们是最苦的,可以说是兼充百役,不仅军营之中有大量的活计要干,还要伺候八旗老爷兵和马兵们的马匹,攻城攻寨的时候,要扛着沙包迎着对方的箭雨和铳炮冲在最前边填壕沟和消耗对方的箭矢、弹药,充当炮灰,拿的军饷却是最低。

        萧俊指挥着哨骑布下暗哨,在不久之前,那些马匪们传来消息,袭扰萧俊等人的其余十几人,已经离开了本地的地界,向东去了,这些人和马匪们没什么过节,因此马匪们也没难为他们,这些绿林草莽行事恩怨分明,极重信誉,既然答应了在自己的地头上,帮忙探明这些人的下落,自然是会负责到底的。因此萧俊倒也没有怀疑这消息的准确性。

        趁着营地之内一片忙乱,萧俊装作巡视的模样,倒负着双手,随意的从水缸旁边路过,趁着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周围又没有人注意自己,棉甲长袖一抖,便将一些“安魂散”偷偷洒在了水缸之中,昨日洪开山将此药粉交给萧俊时,可谓是赞不绝口,连称此物品质极为上乘,并告诉萧俊,此药粉无色无味,服下之后并不会立刻发作,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感觉到越来越困倦。最终支撑不住,沉沉睡去,醒来时也绝无任何不妥,粗心之人甚至不会相信自己是中了迷药。

        夕阳已经落下,营地内升起一堆堆的篝火,饥肠辘辘的伙兵们开始准备饭食,余下的兵士们,在得知那些夜夜袭扰的盗匪们已经远遁他处后,也都是显得极其的放松,除了正常出哨的兵士外,余下的因白天得了不少银钱,除了夜盲症比较严重的不得不休息之外,其他人迫不急待的去挑选木头快活,大多数人则是聚在一起,么五喝六、兴致勃勃的赌了起来。

        萧俊将月芽儿从新购置的蓬车内唤了出来,在地上燃起一堆小小的篝火,将在城内的购置的食材一一取了出来,又寻来一个铁板,刷净,架在火上烧热,将一些精面调制成面糊,塞给月芽儿,脸上挂着笑意说道:“月芽儿,来,和哥哥一起烙些油饼,我们多烙几个花样儿。让大伙儿也跟着改善改善。”如今天下大乱,无论是精面,还是油饼,对于穷人来说,可都是难得的好东西,即使是在城中也极难吃到,更何况野外宿营了,月芽儿闻听此言,倒也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欢快的跑了过来,跪坐在哥哥的身旁,大眼睛里噙着笑意,在萧俊的提议和建议下,先是在铁板上刷上一层胡麻油烧熟,然后又将一勺勺的面糊糊摊在烧热的铁板之上,不久之后,便变戏法般的,烙出各种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面饼,薄薄的糖饼、香喷喷的葱花饼,将鸡蛋和在面中的鸡蛋面饼,馅饼等等,花样倍出,小丫头玩得不亦乐乎,油饼的香味亦是远远的飘了开去,小姐妹们见月芽儿在烙饼,似乎大有便宜可占的模样,也都凑过来,将一个个成品抢走,除了自己吃用之外,还送给相熟的哨骑。一时之间,萧俊这边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哨骑们见小姑娘们玩得开心,还不时的送来可口的面饼,倒也没将她们强行拉走听曲儿,坏了她们的兴致。

        篝火映红了月芽儿盈盈的笑脸,小丫头儿双手沾满了面糊,不时的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笑吟吟的望着哥哥,目光从萧俊脸部那棱角分明的线条上一一的勾勒过去,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情意。

        不久之后,伙兵们也准备好了饭食,兵士们早已饿得狠了,一窝蜂的围上去,狼吞虎咽了起来,外边的哨兵们自然是也有人送去了饭食。

        竖日清晨,阳光再次照射到大地之上,萧俊估算了一下时间,这才缓缓睁开了双眼,随意的打了个哈欠,略略定了定神儿,向四周望去,只见整个营地,营兵和哨骑们依然七倒八歪的保持着各种睡姿,月芽儿仍然伏在自己怀中睡得正香,此时已经有几名哨骑也已刚刚苏醒,正揉着睡眼,十分困惑的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

        此时“木头”们所在的囚车,已是车门大开,犯人们早已不见的踪迹。而那负责押送囚车的胖子差官却是被人割断了喉咙,倒在了血泊之中。显是遭了毒手。

        萧俊从地上爬了起来,不动声色的将月芽儿和旁边的几个小姑娘叫醒,哨骑们久经战阵,反应自然是十分的机敏,最开始清醒的数人,此时已经将其余的哨骑全部唤醒,这些经验丰富的哨骑们,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先是检查了一下自身并无异状后,立刻对营地展开了细细的搜查,并且将其余人等全部唤醒。

        不久之后,被哨骑们唤醒的温都司,面色阴郁的将众兵士召集到一起,冷冷道:“所有的迹象表明,昨夜我们被人暗算了,所幸暗算我们之人,手下留情,并未对我等下毒手,而暗算我等之人的目的显然是想要救走囚车内的囚犯。本将现在想要知道的是,昨夜我们是被何种手段暗算?本将认为应是被人下了迷药,若真是如此,那只能说明我们当中出了内奸,暗算我等之人,为了确保内奸继续混迹于我等当中,不被暴露,才没有对我等下毒手。吴哨长,你觉得本将的推测可否正确?”

        萧俊拱了拱手,沉声道:“目前来看,此种推测确实是最合理不过的,仍标下之见,应先彻查一下营地内的所有兵士,并且检查缸内残留的饮水。”

        温都司点头道:“就按吴哨长说的去做。”

        不久之后,在温都司的严命之下,营地之内开始了严厉的盘查,连帐蓬内所有物品都被细细的搜了一遍,萧俊一晚上都在和小姑娘们一起炊饼,自然是被轻易的排除了,那温都司排查完营地内部之人,见并未有可疑之人,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了些。冲着正检查水缸的萧俊询问道:“吴哨长,这缸中之水可否有问题?”

        萧俊此时也是满脸凝重之色,道:“余下的饮水并无问题,难道是昨夜暗算我等之人,将缸内的存水给换了?”

        他二人正商议着,一名昨夜出哨的哨骑突然走了过来,脸上现出一丝惊疑之色说道:“将军,先生,标下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昨天夜里标下在河边的方向伏下暗哨的时候,看到了一些奇异的景象,标下看到数道黑影象鬼魂一样闪了几闪,便出现在河边,然后就消失了,当时天色十分昏暗,标下当时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之后见太平无事,便将此事忘记了,刚才忽然想了起来,此事或许和营地内的异状有些关联。”能让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哨骑心生疑惧,看来他所遇到的情况一定十分诡异。

        温都司听了这哨骑所言,脸上闪过一丝疑色,命营兵留下守营,带着一众哨骑向河边的方向赶去。在暗哨所指明的位置停了下来,这个位置稍偏了些,靠近山边。一般人轻易不会路过,温都司检查了半天,也并未发现什么异常,这才向萧俊询问道:“吴哨长,你如何看待此事。”

        萧俊此时却是装模作样的继续探查了良久,这才沉声道:“通常蒙汗之药,竖日醒来后,都会有些头晕,头痛的不良症状,可是我等却并未觉察到,或许是这蒙汗药极为高明,但方才我们已经检查过水缸,并未发现蒙汗药的踪迹,以标下之见,或许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等之所以被迷翻,并非是药物所致,极有可能被人在我们周围布下了迷魂大阵。我曾经在某本杂书上见过,我们昨日所遭遇的,无论是莫名其妙的安然睡去,亦或是河边的诡异幻象,皆象极了迷魂大阵。”

        温都司平日养尊处优惯了,这一次出哨却是频频遇险,似是这只队伍中了邪一般,虽是对萧俊的话怀疑多过相信,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吴哨长的意思是说,我们被人布下了奇门之阵?那为何不杀了我们?”

        萧俊淡淡道:“我当初学艺时曾听师父讲过,这些奇门阵法,大都是借助冥冥中一些神秘的力量,因此有着诸多禁忌,自古以来,这些奇门阵法极少在世间出现,便缘如此,据师父讲,很多阵法布成之后,都是禁伤人命的,否则的话,必遭天谴,当年以诸葛武那么高深的道行,仅是使用了数次各种奇门阵法,便短了二十年的寿数,或许我们昨夜遇到便是此种阵法,至于那被杀死的差官,或许是囚犯们恨他入骨,一时冲动,结果了他的性命,也未可知。”

        哨骑们可是对萧俊奉若神明的,萧俊的话显然让旁边这些向来胆大包天的哨骑们感到了一丝畏惧,牛丁脸上现出一丝谨慎之色说道:“难道是传说中的奇门遁甲?当初俺师父曾经说过,一旦遇到这东西,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这东西可邪性的很。”

        温都司阴沉着脸思虑了良久,最终还是觉得萧俊的奇门遁甲之说,更为靠谱些,道理很简单,若是有内奸,怕是在队伍刚出发的时候,便会下迷药了。那些躲在暗中营救之人,任由这些囚犯在路上被人糟蹋了月余,才动手去救,也未免有些说不通。这奇门遁甲布置不易,直到今日,才终于将阵势布成,倒也大有可能。而且昨夜在河边确实也出现了异常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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