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暗潮汹涌
旧火未灭，新火又起。当宫中人人还沉浸在二皇子重病的真正缘由中而惶惶不可终日之时，已被人冷落忽视多日的毓秀宫又传来了噩耗。据太监宫女来报，孙婕妤昨日夜里上吊自缢了！顿时宫中又炸开了锅，人心动荡，流言四起。
永寿宫内，檀香袅袅，气味浓重。翊国太后喜金，所以寝宫内设有多件金器摆设，不似皇后凤鸾宫那般古朴素雅，更添一分富贵堂皇之感。
“孙婕妤的事怎么样了？”太后问道，手中端起一杯清茶，优雅地吹散面上的茶叶，微微一抿，神色稀松平常，好像孙婕妤的死并未带给她多大错愕与悲伤。
太后云鬓高耸，双头凤钗左右贯穿，虽然年事已高，倾城娇媚之色已不复存在，但雍容华贵之气却如同她的血液，在全身流淌。
皇后坐在主位左侧，神情凝重。“儿臣已派人准备。虽然孙婕妤之前疯癫失忆，又被禁足毓秀宫内。但是皇上仁慈，念她进宫侍奉多年，又曾经怀有龙裔，所以破格追封为怡妃，并以妃级制度办理所有丧事大礼。”
“哎……也是个想不开的孩子，可惜了！”太后叹气，可眉眼间却无哀愁。“好好准备她的后事吧。”
皇后点头应允道：“儿臣明白。”
“长禧宫的事调查得怎么样了？”太后复又问，语气略显疲乏。随着年纪的增长，其实她对后宫事务已是力不从心，但求太平安稳，能让她安享晚年即可。可近日实在发生太多事，宫中流言蜚语不断，人心宕动，让她不能再坐视不理。
皇后淡淡说道：“还在审问中。”
“宫中近日乃多事之秋，皇后你可还应付得过来？”太后问道，话语中叫人分辨不出是怒是忧。
皇后心中一沉，连忙认错道：“儿臣身为一国之母，掌管后宫。如今宫中频生事端，是儿臣无能，请母后降罪。”
“你何罪之有啊！”太后伸手抓住皇后冰冷的双手，祥和地安慰道，“自从你被册封为后，处理宫中大小事务都井井有条，后宫的事哀家已经很久没有插过手了。若说你无能，这后宫之中恐怕找不出第二个有用之人了。”
听到太后这么说，皇后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微笑回道：“母后谬赞了。儿臣定会将所有的事都尽可能地安排处理妥当，不让母后失望。”
“恩，各宫之事你是要管，可是你除了是六宫之首之外还有个更重要的身份，你是皇上的正妻！”太后语重心长地说道，“皇上有多久没去过你凤鸾宫了？”
皇后沉默不语，头也低了几分，极好地隐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不甘与怨怼。
太后重重地长叹一声，抬手摸向鬓边花白的头发，无奈又心疼地说道：“你这皇后也做得太过贤德了些。皇上要是忙于朝政，疏于后宫也就算了。可皇上若整日只流连某些妃嫔的宫里，你这做皇后也不能视而不见，还是该加以劝导才好。”
太后这番话显然是另有所指，矛头直指如今盛极一时的秦婕妤。
皇后自然也知道太后的意思，虽然她也心中不平。但是善妒是女人的禁忌，尤其是身为后宫之首的她，只能将满腹地怨恨与嫉妒化为嘴边牵强的微笑。“秦婕妤恪守本分，为人淑良又多才多艺，得皇上喜爱也是自然。”
“如今的皇上，哀家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他了。原本宠爱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宠爱归宠爱，也不能放着偌大的后宫置之不理啊。”太后无奈地说道，语气中尽是疲惫。“皇上乃一国之君，不同于寻常百姓，皇上的后宫与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要雨露均沾才是。皇上一时被美色迷惑而看不清，你不能也看不清，身为皇后，身为皇上的贤内助，也该在旁劝劝。”
“儿臣明白，谢母后教诲。”皇后和顺应答道，宽大袖口内攥紧的双拳承载了太多的积怨。
“哀家乏了，退下吧，忙你的事儿去吧。”
皇后躬身一福，便离开。走出永寿宫，皇后脸上的恭敬祥和之色瞬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阴冷与狠绝。
贴身侍女沛涵小心翼翼地扶着皇后，后怕地轻声说道：“刚才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太后发现了什么端倪呢。”
“发现什么？”皇后双眼一横，尽是凌厉之色。“咱们什么也没做过，太后能发现什么？”
“奴婢失言。”沛涵心中一跳，低头又问道：“娘娘我们可是回凤鸾宫？”
皇后冷言吩咐：“不。去刑律司。”
“娘娘昨日刚从那儿回来，今天又去？”沛涵惊讶地问。
“昨日是昨日，昨日毓秀宫的主还喘着气，今日她就成了根冰棍。有些事还是尽早解决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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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渐浓，将军府满园弥漫着浓郁的桂花香气，嫩黄的花朵如点点流金缀于翠枝。
连曦哲在宁将军府中已小住一段时日了，妹妹的下落毫无音讯，自己又在此处无所事事，不免内心越发焦躁沮丧。
看来妹妹并不在翊国京都，连曦哲也不好意思再在将军府中白吃白喝，继续打扰下去。于是一日清早，他趁将军进宫觐见圣上之时，便偷偷整理行装，欲不告而别。
连曦哲并不是不想与宁将军道别，一是怕将军极力挽留，到时盛情难却；二是经过多日的相处，将军的豪情仗义实在令连曦哲折服，二人也早已成知己，如今离别，只怕感伤。
连曦哲拿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行礼，刚走进庭院就撞见了殷副将，心中暗叫不好，这下怕是走不了了。
殷副将满面笑容地向连曦哲打招呼，可是见他神色闪躲尴尬，心中疑惑。“连兄弟你怎么了？你背后藏着什么？”
“哦，没什么！我不过是昨天没睡好，精神有些恍惚。”连曦哲牵强地回答道。
殷副将见连曦哲神色怪异，便狐疑地伸手去抢对方藏在身后的包袱。连曦哲见状也赶紧闪躲，这一拉一扯之下，包袱中的衣物散落一地。
殷副将一看，惊讶问道：“连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走？”
连曦哲见自己被看穿，也不再隐瞒，如实道：“是啊。我在这将军府也住了有一段时日了，总不能一直这么住下去。更何况我妹妹仍下落不明，我必须离开这里去找我妹妹。不告而别是不希望离别伤感，殷大哥你就让我走吧！”
连曦哲的话合情合理，殷副将也不知该如何挽留。正当他踌躇犹豫之间，二人背后响起一道洪亮低沉的男声。“要走可以，可连兄弟要先帮本将一个忙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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