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乍现杀机 1
一大早，莫尚宫就单独召见了连幽婼和碧桐。“昨日，淑妃娘娘传召了本尚宫，还问及了关于金雀钗的事。”
莫尚宫此话一出，幽婼与碧桐二人立马冷汗涔生，纷纷心虚地地下头来，各自心中盘算着。
“你们好大的胆子！”莫尚宫骤然拍案而起，眼中的勃然怒火似要将二人焚化。“居然敢擅自修改献给娘娘的金钗，你们还把珍计房放在眼里吗？还把我这个尚宫放在眼里么？”
二人心知不好，立即下跪赔罪道：“奴婢该死，请莫尚宫赎罪。”
莫尚宫无奈叹了口气，“你们刚进宫的时候我和你们说了什么？谨言慎行！你们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如今可好，你们引起了淑妃娘娘的注意，特意指名要见你们二人。”
“什么！？娘娘要见我们？”碧桐万分惊恐地抬起头问道。
“不错，淑妃娘娘指名传召你们二人还有珍计房掌事女官，今日午后去长禧宫觐见。”莫尚宫神色不安地说道。
指名传召！？幽婼心中暗自苦叫：淑妃这人看似贤德，可经过上次污蔑质子一事便可知此人心机颇深，此行必定凶多吉少。
碧桐自然也知道这次恐怕是大祸临头，哭得梨花带雨地在莫尚宫面前讨饶道：，“奴婢一时大意才会铸成大错，尚宫大人一定要救救奴婢啊！”
可碧桐的眼泪并未获得莫尚宫的丝毫怜悯，她正了正脸色，用一种事不关己的语气说道：“你现在哭天抢地又有何用！是福是祸，也只能听天由命了。你们现在就去准备准备，午膳过后就随我一起觐见淑妃娘娘吧。”
幽婼明白她二人这次是逃不掉了，而看莫尚宫的样子根本就不会在淑妃面前替她们俩求情。不过想想也是，关键时刻莫尚宫为求自保必定会将事情撇得一干二净，又怎会理她二人的死活。
莫尚宫走后，碧桐慌乱无比，哭着向幽婼求救。“怎么办？怎么办？淑妃娘娘要是问起为何会修改金钗的制作，我要怎么回答？这件事情现在闹得那么大，你说娘娘会不会杀了我来泄愤？”
“你别慌！越是这种时候我们就越是需要镇定！”连幽婼握着碧桐冰冷的双手安抚道。
皱眉思索一番后，幽婼深吸一口气，仿佛做了个重大的决定，“倘若淑妃问起，你就将所有事情都推到我身上！”
“什么？”碧桐睁大双眼，不敢置信。这样的杀生之祸，幽婼竟然敢全部包揽在自己身上？
\"当日是我坏淑妃娘娘好事，这才引起她注意，错本就在我。今日她称因金钗一事召见我们，不过是虚晃一枪，实则为报当日之仇，她真正的目的只有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与其连累你们，倒不如我承认有的事情，也省得她给我想些莫须有的罪名。”
连幽婼心如明镜，此劫已是避无可避，与其躲躲闪闪，不如坦然面对。
“放心吧，淑妃娘娘既已告知莫尚宫对如今金钗式样的喜爱，想来死罪可免，皮肉之苦而已，我受得住。”连幽婼故作镇定地安慰着碧桐，也安慰着自己。
午后，莫尚宫带着珍计房掌事女官、碧桐及幽婼，一行四人来到长禧宫。
日光正值韶华盛极，可古往今来盛极反趋于衰朽，绚烂之极反归于涣灭。亦正如此刻幽婼与碧桐的心境，即使再多暖阳也无法驱走心中的寒凉。
“奴婢参见淑妃娘娘，娘娘万安。”
今日淑妃身着翠色拖地长裙，身披水薄烟纱。身材纤细，蛮腰赢弱，更显得楚楚动人。
淑妃见来人后缓缓放下手中茶杯，淡淡开口道：“本宫对这次珍计房设计制作的金雀钗甚是满意，不过本宫却发现金钗与先前呈上的金钗图纸有所出入，故今日特意传你们几人来问话。”
淑妃语气平淡，转而看向莫尚宫问道：“莫尚宫，此事你可知晓啊？”
“回禀娘娘，奴婢管教不严，致使珍计房宫女擅自修改金钗，还请娘娘降罪。”莫尚宫立即噗通一声跪下，短短一句话看似是认错自省，实则将责任推个一干二净。
“哦？如此说来，此事你和珍计房掌事宫女都不知道咯？”淑妃微微挑眉，嘴边扬起一缕不知深意的微笑，“那本宫到是很好奇，不知是哪个珍计房宫女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欺瞒上级，自作主张呢？”
跪在地上的碧桐瑟瑟发抖，脸色早已惨白，仿佛随时随地都会昏厥。
就在所有人不知所措，整个大殿鸦雀无声的时候，跪在地上的连幽婼率先开口道：“回禀娘娘，奴婢御膳房宫女连幽婼。擅自修改金钗一事乃是奴婢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说话的女子身上，瘦小孱弱的声影却倔强地挺直着背脊。淑妃悠悠开口命令道：“抬起头来，给本宫瞧瞧。”
连幽婼颤抖着微微抬头，双眼仍不敢直视眼前这位掌握着别人生死大权的华贵女子。即使之前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当真正面对时，却仍然不由自主地慌乱害怕起来。
“你？我记得你，当日就是你替本宫找回遗失的金钗，本宫还记得你是御膳房的宫婢。”淑妃虽言语中表示困惑，但神情中却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倏地淑妃眸色一转，阴冷低沉的嗓音如修罗鬼魅，整室的温度霎时冰封，冻得人浑身哆嗦。她起身离座，缓缓步下台阶，走到幽婼面前。“当日你说是因为眼见金钗的设计过程才会对金钗如此熟悉，今日又说金钗乃是你所做。供词如此前后不一，你是在戏弄本宫么？”
极淡的语气却字字显露杀机，叫人不寒而栗。
连幽婼立即解释道：“奴婢该死，当日金钗本由珍计房宫女保管。夜明珠百年难得一见，珍贵无比，奴婢因一时好奇，便斗胆偷偷取出金钗想一睹其真容。不料紧张大意，竟将稀有珍贵的夜明珠摔碎。奴婢恐珍计房掌事姑姑责怪，故擅自用清水翡翠替换受损的夜明珠。”
连幽婼死死盯着地上，周身笼罩着阴霾之气，压抑到无法呼吸。“奴婢将修改后的金钗重新放回盒中，第二日再由珍计房宫女送入。奴婢愚钝，自以为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可娘娘天资聪慧，一眼便识破奴婢拙计。”
淑妃沉默不语地低头打量着连幽婼，面无表情的模样叫人喜怒不知。幽婼再次开口道：“那日在御花园只因害怕娘娘责怪，才故意谎称自己眼见金钗的设计过程。奴婢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请娘娘饶命。”
说完这番话，连幽婼早已虚脱，只能静静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时间仿佛停滞一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连幽婼的凌迟。虽然她安慰着碧桐，也安慰着自己，相信自己死罪可免，但是主子的心性脾气，谁又能说得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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