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刚和伍月通完话，韩允心情舒畅了许多。他仰起脸、闭上眼感受着加州早晨灿烂的阳光。这阳光温暖而热烈，就像他远在大洋彼岸的恋人，虽然她的名字叫伍月，可是她就像个小太阳一样。
陈晓莉走过来，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那张俊雅脸庞，怦然心动。
“韩允。”她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
韩允张开眼，向她轻轻笑了笑，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陈晓莉坐下来，扭头望他。
“在想什么呢？”
“在……放空。”韩允耸了耸肩，他温暖的笑着，露出一口特别漂亮的白牙。
“我请你喝咖啡。”陈晓莉歪着头，有点调皮地说。
“为什么？”韩允扬了扬眉，“我可是无功不受实禄啊。”
“因为我昨天加入了话剧团啊，你是我团长，我当然要巴结一下团长大人了。”
“原来这么回事。陈晓莉同学，欢迎入团。”说着他伸出了手。
陈晓莉望着那双修长、干净、骨节分明的大手，这才伸手握了上去。韩允的手有力地和她握了握，顺势把她从草地上拉了起来。
他的手温暖而干燥，只是瞬间就把她放开了，她心里怅然若失。刚要从包里取硬币，韩允把她的手按住了。
“我可不敢喝你的咖啡，那可是以权谋私、接受贿赂了。还是让我这个团长发扬一下绅士精神，请美女团员喝一杯吧。”
一席话把陈晓莉逗笑了。韩允从钱包里取出硬币塞进自动售卖机。陈晓莉眼尖地看到他钱包里夹着一张大头照，照片里的女孩儿青春洋溢、笑容灿烂。
韩允取了咖啡，将其中一杯递到她手里。陈晓莉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问道：“照片里的那个女孩儿……是你女朋友？”
笑意融进韩允俊雅的眉眼，他点了点头：“你眼可真够尖的啊。”
“那当然了，团长大人的一举一动，团员可都看在眼里啦。那姑娘看着挺小的呀。”陈晓莉轻松地开着玩笑。
韩允笑了笑：“那是她高中时候的照片。”
伍月的这张照片，他一直珍藏着，当做珍宝。他捡了她学生卡的第二天就去二中找她，一是怕她丢了学生卡着急，其二就是他的私心了，他想早点见到她。
他在门外等了整整一节课。下课后，她最后一个从教室里出来，连看都没看他这边就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伍月。”他在她背后叫了一声。
她回过头来，诧异地看着他：“是你呀。你……怎么知道我名字呀？”
他把学生卡拿起来晃了晃。她笑着走过来：“原来是你捡啦，我还纳闷丢在哪儿了呢。”她取过学生卡，“谢谢你啊，还专门儿给我送过来。不过已经用不上了，我又补了一张。”
她把学生卡收进书包，又向他笑了笑，转身就走了。这姑娘办事怎么这么干脆利落，韩允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跟了过去。
伍月取了自行车，韩允走过来和她并行。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厚脸皮，女孩儿对他爱搭不理，他还要粘上来。
“咦？”伍月转头看见了他，“你怎么还没走？”
“你能载我一程吗？”韩允问。他知道这么热心的姑娘一定不会拒绝的。生平第一次这么费尽心思地和女孩儿搭讪，如果韩也知道，一定会笑死的。
“你怎么来的？”伍月问。
“坐公车。”韩允答，“不过我的零钱花完了。”他知道他的借口有点站不住脚，不过他完全没有搭讪女孩儿的经验。
伍月从书包里翻出几张零抄递给他：“喏，这个够吧？”
“呃……”韩也沉吟着：“不用，我看你应该住的离B大不远，我们可能顺路，我就在B大上学，在读二年级。”
“你是B大的？”伍月眼睛一亮，眼眸忽闪忽闪地看着他。
第一次被那双眼睛这么注视，而且带着些羡慕和钦佩，是件多么难得的事，韩允的心隐隐地快乐着。
原来伍月高考的目标就是B大，那是全国甚至世界有名的高校，对学生的综合素质要求极高。伍月对B大倾慕已久，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B大感受一下那里浓厚的人文气氛，给自己鼓劲。
昨天伍月就是去B大的回途中碰到了韩允被偷，两人才意外结识。两人的话题一下子多了起来，聊高中，聊大学，聊学习经验，都是学校里数一数二的好学生，渐渐有点星星惜星星了。
韩允骑着单车载着伍月去了B大，带着她参观校园的山、校园的湖、校园里的各个人文景观，给她讲校园里的一些趣事和典故。伍月听得津津有味。
为了感谢伍月给他找回钱包，韩允毛遂自荐要给伍月补习功课。伍月本来就立志考取B大，突然天上掉下来这么一个亦师亦友的B大高材生要当她的补习老师，她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了。
就这样二中旁边的咖啡馆成了他周末给她补习的固定场所，那里也记录下了他们从相识、相熟、相知的点点滴滴。
“韩允，你在想什么？”
韩允被陈晓莉从回忆里唤回来。他看了看表，上课时间快到了，他细心地收走她手里的空咖啡杯扔进垃圾筒。
“走吧，去上课。”他们相视一笑，一起走进了教学楼。
“伍月，你说最近怎么没见着韩也呀？”下班路上，林珍珍不经意间又和伍月聊起了韩也，自从韩也给酒厂工人改善伙食以来，他有段时间没来了。
“这不挺好吗？”伍月倒不以为意，“他一个学生老在咱们酒厂蹦跶什么，学不了什么好。”
林珍珍瞅了伍月一眼：“就知道你这么说。也是啊，他现在一来全厂工人都跟大头苍蝇一样围着他转，要是我也烦。”
伍月噗地笑了：“咱们工人是大头苍蝇那他是什么啊？”
林珍珍呸了一声：“我可没说他是屎，谁像你嘴那么损啊，除了对韩允好点，你对哪个男的不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尤其对人家韩也。”
“哟，我这是哪儿惹着你啦？”伍月双眸带笑地打趣，“张口闭口韩也韩也的，你不是喜欢上那个二世祖了吧？”
“胡说。”林珍珍急了，“我还有点自知之名呢。韩也比我还小几岁呢，我就把他当弟弟。我得了他的好处，当然要念着他的好，不象有些人……”正说着，手机响了，她连忙停下自行车接电话。
“又数落上了……”伍月也停下来等她，一摸自己的手机，才想起来换衣服的时候落在工作服里了，幸好走出来还不太远。
“珍珍，我手机落厂里了，你先回去吧。”伍月和林珍珍打了招呼，就骑着车回厂里了。
伍月刚要去更衣室拿手机，就被苟主任叫住了，他向伍月招手：“小伍，正好，你过来一下。”
伍月把车子支好，走过去，看苟主任手里拎着个篮子，篮子里都是空酒瓶还放着酒提，不禁问：“苟主任，您这是……”
苟主任报怨道：“这不是上边来人了吗？要检测指标，还挺急，检验科人都走光了，厂长这不让我去库里取酒样儿嘛，小伍，你帮下忙，去取一下，一会儿送到厂长办公室来，这上边来人了，怎么也得表现表现，别什么事儿都让二车间抢了先，就没咱们一车间什么事儿了。”
伍月一听苟主任这么说，虽然心里不乐意，也没法拒绝，就接过他手里的篮子和钥匙爽快地说：“行，我去取吧，一会就送上去。”
“麻溜儿的啊。”苟主任嘱咐了一句，看伍月走远了，他立刻上了办公楼，在楼道里捉住了韩也。韩也一见他，笑着说：“是苟主任啊，好几天不见了啊。”
苟主任笑得见眉不见眼：“我在车间看见你和厂长上来了，怎么不下车间转转啊，他们都盼着你来呢。”
“厂长找我商量点事儿，就耽误到现在，估计这会儿也晚了。”韩也看了看表，语气里也有些惋惜。
“是啊，他们都下班了。”苟主任点头说，“对了，韩公子，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事儿？”韩也问。
“这不上边检查要酒样儿吗，我刚才让小伍去取了，她一个女同志我有点不放心，韩公子能不能替我去看一看，我这儿脱不开身。”说着努了努嘴，“厂长正叫呢。”
韩也一听是这事，立刻点了点头：“没问题，我现在就去看看。”说着他三两步就下楼去了。
苟主任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得意地笑了。
韩也推开酒精库的大铁门，这门又重又沉，门上满是锈蚀的痕迹，一看就知道这库房建的年限已经不短了。
他第一次进酒精库，一进去就打了个机灵。酒精库里潮湿阴冷、光线阴暗，抬起头，就看到库顶吊着一盏瓦数很低的白炽灯，暧昧不明的光线洒在一只只硕大的酒缸上，黑影幢幢。
怎么鬼气森森的，韩也暗想。伍月这丫头胆儿也够肥的，着是他这么个阳气十足的大男生一走进来还感觉有点瘆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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