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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我们如野兽撕咬


老太太最近睡觉睡不好,老是背疼,我提议给她按摩。老太太欣然答应,这手艺还是我照顾申铭胥的时候专门学的,她老人家舒坦的都快睡着了。

        于妈小声叫了声少爷,我猛地一转头,就见申铭胥静静地站在一边儿,也不知道他来了多长时间了,我朝他一点头。

        “铭胥来了吗?”老太太撩开眼。

        “嗯,来了。”

        老太太坐了起来,“婥岚这手艺不错,我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舒服了一大截。铭胥过来坐,今天你有口福了,婥岚今早儿才烤了饼干。”

        “奶奶。”申铭胥坐在了她身边。

        老太太对我说,“去厨房那点儿给他尝尝你的手艺。”

        “好。”我去厨房拿了一盘饼干,还有几块儿精致的点心。

        “这都是你做的?”

        我避开他的眼睛,“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他看我一眼,“什么时候学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要是经常回家,怎么会不知道她有这手艺?”老太太一下抓住他的话还是教训。

        “嗯!”申铭胥眼神扫过那盘饼干,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说,“我是偷偷琢磨的,是为了孝敬奶奶的,又不是为了讨好他,他当然不知道了。”

        “明明是她藏私不对我用心,还能怪我不成,奶奶冤枉我。”申铭胥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豆糕。

        “你们两个啊!”老太太叹了口气,见我们坐在她的左右手忍不住又教训了我们几句,拉过我的手和申铭胥交叠在一起,絮絮叨叨的说着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我垂下眸子,另一只手握成了拳,努力忍着没有抽开。

        老太太笑眯眯地说:“钟家老大的媳妇儿都怀孕了,钟老爷子前几天还在跟我炫耀呢,你们都结婚这么几年了,赶紧也让我抱个孙子。”

        我眉间带了一丝沉痛,一闪而过,我觉得奶奶的手不是压在我的手上,而是我的心里,沉重的几乎不能让我呼吸。

        我一抬眸,就见申铭胥清濯的眸子直直望进我眼底,那冷峻深邃的目光此时仿佛带着一层浓雾。

        我不由移开眼睛,总觉得哪里不对,我记忆中的申铭胥不是这样的,不是这种能和我笑语晏晏的人,至少不是这个时候。

        我不由向他看去,可他一直在和老太太说话,对我的视线视而不见。

        吃完晚饭,申铭胥被老太太留在了祖宅。

        ——

        卧室里。

        我正为今夜发愁,申铭胥突然推开浴室的门出来了,身上还挂着水珠,身下只围了一条浴巾。又是这种尴尬的场面。

        我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起身往外走。

        申铭胥一把拉住我,我像是受惊的猫,“干嘛?!”

        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地弧度,意味深长的盯着我,“这么戒备做什么?”

        “没有。”我甩了几次甩不开他的手,“放开!我要去楼下!”

        他猛地拉我入怀,不顾我的挣扎,“于妈在外面呢,你这样,奶奶就知道了。”

        “什么?”

        “你不是要和我演恩爱?你这样怎么可能瞒过奶奶?”

        我冷笑,不屑地看向他,“是我要和你演吗?”

        “难道不是吗?”

        我冷笑,“你大可以和我离婚,也就不用这么委屈了!”

        他俊颜染上一丝似笑非笑的薄怒,“也是,根本不需如此麻烦。”说着他陡然将我抱起扔在床上覆身压下,握住我的两支手腕,“果然是被我冷落太久,让你忘了我脾气!”

        “神经病,你放开!”我挣扎不已,手脚乱抓乱踢。

        他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撕开我的衣服,牙齿在我肌肤上留下深深地咬痕,而我也不曾口下留情,我心底的隐痛、怨恨齐齐涌了出来,只想将那些所有的不愉快全部诉诸在他身上……

        我不想做记忆的奴隶,但是我却被它定在了十字架上,无处逃遁。

        第二天早上,我们照常下楼吃饭的时候,于妈眼珠子差点掉下来。申铭胥脸上脖子上有抓痕和咬痕,我也好不到哪儿去。在阳台上呆了一夜,我鼻子有些塞塞的。

        奶奶问了申铭胥今天的安排,他冷声冷气的嗯了几句,便沉默地吃着饭。老太太目光在我们身上逡巡,早上吃饭的气氛过分僵持,她几次想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昨晚我们撕咬的情景,床上的较量女人不会是男人的对手,在我被他逼得心底满是绝望的时候,他放弃了占有,带上了一脸的轻蔑与不屑,仿佛倒足了胃口。

        我犹如劫后余生一般松了口气,但心底对他更添了一层惧怕和逃避。

        他看着我时的眸子越来越深邃,好像要对我说什么,似乎盛满了黯淡的光,隐晦的让我无法捉摸。

        这种感觉让我不安。就像一个不好的预兆,我未来的某一日终将与之不期而遇。

        这一天之后,我的日子暂时恢复了平静,幼儿园的工作暂时辞掉了,申铭胥很多天没来,我安心呆在老太太身边,照料她的饮食起居。

        偶尔申铭胥他妈会来,我会在这个时候躲开,我可不想平白无故地承受来自于她的冷嘲热讽。老太太每次见到我这样,总是叹息,但我柔和却又固执己见,不愿意对申铭胥的母亲妥协。

        即便我放低姿态,露出一副恭顺的样子也只会招来更多的不满,老太太愿意看到和乐融融的景象,但我不愿招人嫌。

        咖啡厅里,只有稀疏的顾客。阳光从外面打进来,落在我的脸上,暖暖的。这样的时光,安宁到了骨子里面。

        两边的行道树生出嫩绿的枝叶,带了微末嫩黄的新绿,好像有一种魔力,让我尘埃覆盖的人生仿佛也变得轻盈了许多。

        我此刻的心情平静祥和,像一个早起的人,看着宁静的街道,看着朝阳初升,看着人来人往,看着万物复苏。

        我从十年后而来,用一颗苍老的心再一次经历我年轻的岁月,就像是翻看老旧膜片一般,总是带着几许回味的缱绻。如今我对岁月能报之一笑,但是面对申铭胥,我却如刺猬一样,张开了我所有的刺,全身心的防御他。

        我想去旅行,离开这个充斥着他的地方,去走一走那些没走过的地方。

        回到老宅,我把我的想法告诉老太太了,她讶然,“怎么突然想旅行去了。”

        我温柔一笑,“是啊,想出去走走。”

        老太太立马说,“那让铭胥陪你一起去。”

        我握住她的手,“不用,他那么忙,公司那边离不开他。”

        “我就知道你们……”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只是靠在她肩上,“奶奶,你别担心我们,我和铭胥没什么的。”

        “你以为奶奶老了,就真的老眼昏花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我一笑,“夫妻之间不就是这样的吗?吵吵和和,我出去走一走,正好也让我们多点空间和时间想清楚一些事。”

        老太太叹了口气,“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

        三月二十八日,这一天的天气好极了,我提着行李箱大步走向机场,不过三个小时就到了外公的家乡。

        比起南方来说,这里有些冷。灰色的树干上有了绿意,麻雀唧唧喳喳的叫着,燕子从红瓦房上俯冲而下,转而又迅速飞上了高空,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时间太久,我已经记不清外公家的路怎么走了。我拖着行李箱漫无目的的走在坑坑洼洼的马路上,有点手足无措。

        街道两边有小商店,还有聚在一起打牌下棋的老人,不少人向我投来好奇的视线,回归故里,此时只有一种感觉: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十岁以前我在这儿生活过,不过那些记忆被后来的点点滴滴覆盖了,我所记得的太少太少。

        我走过去,笑着和几个观棋的老大爷打招呼,“爷爷好,我想请问一下,孟东平家在哪儿?”

        “孟东平?”

        “就是老孟!住后面那边的,前几年还和你打过牌。”

        其中一个老人上下打量我,“你是老孟的孙女?”

        我点头,“我是他外孙女。”

        “老孟去年不是已经去世了吗?”一个老人说,“你是来找小孟的吧,哦,他们一家子已经搬到城里去了。”

        我像是遭雷劈了一样,“我外公去年去世了?!不可能!”

        “是啊,你不知道?你外公没了,你这做外孙女的还不知道?”

        风吹来,让我打了个寒噤,“那我舅舅他们呢?!”

        “搬到城里去了。”

        “那这边的房子,是空着还是卖掉了?”

        “卖了,卖给老钱了!”

        我浑浑噩噩的走了,外公去世了,什么时候的事?

        我记不清了。

        我不记得了。

        我跌跌撞撞的靠着一颗老柳树坐了半天,我到底还记得什么?关于我的这些亲人我到底还记得什么?

        我和申铭胥的婚事还是申老爷子拍板儿决定的,他老人家一走,申铭胥就已经等不及要跟我离婚了。

        ---

        上辈子我收到丧讯的时候外公已经走了很多天了,舅妈来过一次,可当时老太太突然昏厥进了医院,申爸申太太都在国外,申铭胥也不在A市,所以我留了下来,到最后甚至来不及送外公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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