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学会残忍 4
“其实那儿并没有什么磨坊，准确来说没有现在还在工作的磨坊。那儿只是一片废墟，帕尤斯是个露宿者，她在那边扎了个营，不过可能在那儿还有其他人，你得留神些……”
……
许克关上了身后的门，走向风雪之中。
安佳磨坊离这儿并不算远，许克出发前拜访过晨星城的领主，起初对方对这个衣衫褴褛的冒险者十分不屑，看了许克的男爵印章之后，脸色缓和不少，不过听到要求给一些盘缠的时候，对方诚恳的请求将印章再查看一遍。
当图章官查明这是雪漫城的男爵时（天际省每个领主的宫廷里都有这么一个职位，和多数宫廷的闲职不同，这个职位上的人对天际省各个地方的图章都很熟悉，还对族谱学很有研究，甚至在战争中也会带着一名这样的图章官，借此从不同贵族部队的旗帜上认出和自己有没有家族渊源。），领主只保持了最基本的礼仪，但宣称晨星城最近为居民和来往客商的离奇失踪在财政上焦头烂额，并没有多余的资金能够表达自己的友善，只希望一次小型宴会的款待能够弥补礼仪上的不足。
……
所以现在许克的口袋戒指里装了不少吃的，这一路不算艰辛，因为晨星城的领主还不算太过分，还提供了一匹马——虽然是那些马里最瘦的。
没有多久，许克便在不远处的山头上看到一片废墟，也明白了为什么这儿叫安佳磨坊——这片废墟看得出从前就是几个大磨坊，地上还有折断倒地的大风车。显然这儿在很久以前的土地是很适合耕种的，小麦每年成熟之后都会就近运送到这儿磨成一袋袋的面粉，之后供应给晨星城和附近城镇的居民，不过现在却成了流浪者的聚集地。
可能连聚集地都谈不上，只是因为这儿的风雪小了些，但路两旁的岩石上能隐约看出一些暗红色的痕迹，显然这里曾经有过打斗，而且并不止一次，可奇怪的是周围没有骸骨。
看来这儿有不少狼或者是其他什么食肉动物。
雪渐渐停了下来，这儿的天气相对于晨星城来说要暖和的多，有些背风的山坡上甚至能看到绿草，天际省的天气的确是是十分奇怪的。
走近了一些，许克下了马，周围的雪地上并不能看到狼一类动物的脚印，倒是有不少人的，而磨坊的废墟周围居然还有一些围栏，可以很清晰的看出，那些围栏都是最近建造的，隔着十几米，还会有一座木头搭成的高台，上面偶尔站着一两个无精打采的哨兵。
不过这儿的人看样子不像强盗，因为在看到许克到來之后，上面一处的哨兵朝后面吼了一两声，便再无动作，只是定定的看着许克。
“您好，朋友！我是个旅行者，请问这儿能借宿一晚吗？”既然对方没有先动手，许克自然也不该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
很快，也许是刚才那个高吼的哨兵通知了一声，来了几个守卫模样的人，虽然他们都穿着简陋的皮甲，造派像极了强盗，不过他们的武器都别在腰上。他们打开了拒马，领头的一个人做了个“请”的动作。
“恕我冒昧，我不管你是谁，进来就得接受我们的管辖，所以，你的武器……当然，它们会和你的马一起在你离开的时候归还给你。”来人挥一挥手，也不管许克同意不同意，周围的几名士兵就上前搜起身来，他们最后只在许克的腰间找到一把许克用来伪装的匕首。
那领头的人脸色有些奇怪：“我很少看到孤身在外的旅行者敢只带着一把匕首就上路的，既然你来到这里，那么欢迎你。天色也晚了，过会儿我们为你准备一些吃的，只有肉。哦，对了，我们这儿不接受金币，你过会儿得帮忙干些活儿，没问题吧？”
“……当然，容许我多个嘴，这儿看上去是个废墟，曾经。”许克环顾四周，又转过来看着对方。
“噢，你瞧我，我叫帕尤斯，是个露宿者，和这废墟一样，曾经。”那个领头人突然挤出一个笑容，“这儿不太适合耕种，自从湮灭危机之后，这儿的天气也受到了影响，我不忍心离开家乡，后来在这儿建立了一个根据地，靠狩猎一些野味为生，后来这儿的人就越来越多，也就成了一个小聚居地。”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看上去像是来自许克左后方的一幢房子，许克能闻到从那儿传来淡淡的血腥味。
“怎么了？”许克好奇的问道。
“噢，没什么，那是修道场，这儿的小伙子们互相切磋锻炼的地方，可能谁的鼻梁被打断了吧，没事儿……”帕尤斯神色慌张的笑笑，对着旁边一人说，“去看看！告诉他们小心着点儿！”后者闻声快步跑开，临走时偷偷看了许克一眼。
……
“吃吧！”一个守卫端来一大盆肉，帕尤斯进来招呼着许克吃东西。
许克看着眼前这一大盆古怪的肉，他心里犯起了嘀咕。
这儿的哨兵无精打采，却能招呼一个陌生人吃肉？而且这周围有那么多野味供应这么多人么？再联想到那个所谓的‘修道场’里发出的惨叫，两世为人的许克作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对了，你不一块儿吃吗？”许克拿起叉子，假装招呼着。
帕尤斯摆摆手：“不用了，我刚吃过，你赶紧吃吧，过会儿来干活儿，我们这儿要新建一个祭坛。”
“祭坛？你说说，我对这些神挺感兴趣的。”许克停下叉子，露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啊……沒事，你边吃我们边聊，我们这儿信奉一个叫娜米拉的魔神，她……”帕尤斯定定的看着许克，准确来说是他手里的叉子。
许克笑了笑，放下叉子：“掌控着腐败、消化、疾病。信奉她的使者要亲自去品尝尸体的味道，才有资格获得她的青睐。对吧？”
帕尤斯有些紧张，他不解的看着许克：“啊……沒想到您这么博学，对，对。沒事，您先吃吧……我们边吃边聊……”
许克突然从手上唤出一把魔法长剑：“吃个屁！当老子不知道这是人肉？这里面恐怕还加了料吧？这周围哪儿来那么多动物让你们打猎？我还在奇怪为什么来路上的石头有血迹，那是你们以前杀人留下的吧！”说着，许克便冲上前踹了对方一脚，帕尤斯刚刚避开和许克的眼神接触，冷不丁毫无防备之下直接被踹了个人仰马翻。
“别别别……我也是被逼无……”
许克可不会像那些狗血小说或电影里那样，跟他说足了之后才送他归西，赶紧速战速决，时间拖久了外面的人一定会进来看看情况。许克脱去身上的披风，只剩下贴身的这套黑暗兄弟会的皮甲。
别说，这连体皮甲十分的透气，保暖性也不错，而且猫着腰走路的时候，底部奇特的材质几乎消除了所有的声音。
许克将尸体安置在房间角落，将自己的斗篷盖了上去，他悄悄推开门缝，向外查看，门外此时居然没有一个人，许克赶紧打开门，小心地贴着房子走着，他得先去刚刚发出惨叫声的地方一探究竟，如果还有人活着，许克得把他们也救出来——恐怕晨星城居民和来往客商的离奇失踪是确有其事。
越靠近，许克闻到的血腥味越浓，他将自己妥善的藏在阴影中，贴着墙根一点点的靠近前面的木屋。
许克先靠在窗沿，他没有莽撞的探头，而是靜靜的听着里面的声音。
“该死的，你们这群食人魔！畜生！”里面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许克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是什么人。
“别吵吵了，下一个就是你！”
“嘿嘿，放心，小子，今天过会儿就有新人来陪你了，我们老大正在招呼他，过会儿我们就会去把睡的跟死猪一样的那小子给抬过来！”
“不过那小子，太瘦，好像没什么肉哇——”说着，许克听到一声菜刀切穿肉砍到案板的声音，想到那块肉可能是哪个倒霉蛋的……不禁令人一阵恶寒。
听上去里面只有两个人，一个人应该是屠夫，另一个听声音好像是刚刚帕尤斯喊去查看情况的那个哨兵。
许克绕到门外，他查看四周，并没有人注意到这儿，只有三三两两的哨兵正站在外面的木台上，不过他们都有气无力的看着外面。
没有贸然进去，许克轻轻的推开一点门，果不其然，门发出了一阵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汤姆，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说着，又一声菜刀剁肉的声音传来。
“嗨，你神经过敏！要么是风，要么是老鼠，能有什么事儿……”虽然嘴上调笑着，但那个被喊汤姆的人还是慢慢的往门这儿走了过来。
迎接他的是从半开的门缝中穿刺来的淡蓝色长剑。
“该死！什么人！”屠夫也察觉不对，转过身来，看到许克，愣了一下，“臭小子，帕尤斯没放倒你？过来，受死！”说完便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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