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永别 6
“首先是鸡，我拿鸡的尸体做了实验，我用狗的灵魂注入进去，第二天那只鸡还是打鸣了，后来我想试试复生术能不能不使用灵魂，而直接让肉体去凭借本能指挥躯体，所以我在餐桌上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嗯，被伊瑞莱斯那个大魔王打断了。”法利昂闭上眼，似乎在回忆什么痛苦的事情。
“那狼人和吸血鬼的是怎么回事？在我体内的那个女巫的灵魂会影响我多少？”
法利昂高深莫测的笑着说：“你知道为什么有些人天生体质孱弱，但他们却对魔法有高度的亲和，有些人二者都不擅长，却对身体的操控有着独一无二的天赋，而他们往往成为了高超的刺客，比如曾经有个叫黑暗兄弟会的刺客组织，里面享誉整个帝国大陆的夜莺？”
许克没说话，他知道，法利昂马上就会自问自答。
法利昂撇撇嘴，很显然他还是希望看到许克满脸“噢，好厉害，快告诉我！”的表情，但他还是忍不住接着说着：“我想你已经猜到了，答案是灵魂。灵魂虽然是一种能量，但是我的实验表明——莫萨尔总是会有些死刑犯，虽然数量不多……”法利昂看着许克镇定的眼神，他知道许克能够理解他，就继续放心的说了下去：“不同的人的灵魂对某些领域有特殊的亲和力，可能是由后天一部分的影响——灵魂和躯体一样，是可以通过后天锻炼所改造的。比如吸血鬼的灵魂，亲和于血魔法一脉，比如吸血术、隐身等等，据说一些上古吸血鬼一脉拥有更可怕的能力；而狼人，你也看到了，其实就是一匹狼的样子，那在本质上并不是让你的身体强健，而是透支了你的生命力……”
许克想起了克拉科的话，他重重的点点头。
“而你的狼人之血我不清楚你是如何得到的，但我想等我们回去，会有人拜托你来请求我的帮助的，”法利昂眯着眼，显然看穿了许克狼人之血的由来，“事实上，吸血鬼的灵魂被你的狼人之血压制住了吸血的天性，对你的身体来说是更深的打击。因为你使用那些‘血能’的时候，却无法得到补充，而你清醒的意识让你的道德起了主导，你不会去吸人血的，对吧？
”
“那……我大概明白了，那个女巫的灵魂事实上并不会改变我什么，只是提高了一些我对魔法的亲和度，对吧？可我原來我自己的灵魂去哪儿了？”
“你以为狼人的灵魂和吸血鬼的灵魂給你的强大力量来自于什么的消耗？它们二者在争斗中已经把你本身的灵魂融合了，现在它就在我的怀里，准确来说，曾经的。”
一个丢了魂儿的男人，哈，许克自嘲道。
突然，许克注意到道路前方不远处有一家农舍，而路上有一辆停下的敞篷马车——其实就是一辆板车，前面拉了匹马罢了，板车上摆放着一口棺材，棺材上雕刻着精美而诡异的花纹，而此时它被五花大绑，牢牢地固定在了板车上。板车抛锚的原因很简单，其中的一个轮子脱轴了。而最诡异的是，有个人在那个脱轴的轮子那边，扶着车呜呜的哭泣，但这个人居然穿着一套……小丑的服装！没错，就是小丑的服装，帽子上有四个长长的角，鞋子尖也长长的，通身五颜六色古怪无比。
许克放慢了车速，停在了一旁：“嘿，朋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疯了吗？万一……”法利昂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看到那边的农舍了吗？什么强盗会在这儿打劫？这应该只是个可怜人，这里已经是雪漫的领土了，作为一名男爵，我有义务去帮助这儿的人民。”许克搬出了大道理，法利昂也闭上了嘴。
而许克愿意停下的真正原因是，他发现这口棺材是用上好的红木做成的，而且那种雕刻极为精美，某些部分他曾在寒落山峰的墓穴大厅中见过，显然二者有某些宗教联系，这个小丑不会这么简单，而这口棺材也是。如果此时帮上一把，雪中送炭往往比锦上添花更让人感念。
“啊，有好心的朋友来帮助萨科了，太棒了，母亲，母亲，你听到了吗？有人来帮助萨科了……”小丑扶着棺材，边哭边说着。
“那么……萨科先生，我想你应该是需要有人帮助你修理下板车，好让它继续上路吧？为什么你不试试去那边不远处的农舍寻求帮助呢？”
“萨科试过了……萨科很溫柔的问他‘能不能帮帮萨科的母亲，修好萨科的车，萨科会代表母亲給他奖赏的……’可那个农民，他摇了摇头，拒绝了萨科……”
“我去问问看把，法利昂，你看好车。”许克压低声音，“小心些。”
许克走下马车，来到前面不远处的农舍，他敲了敲门。
“疯子！说了，我不会修你的车！走开！”
“先生？”
“还装别人？滚！该死的怪东西！”
“我是雪漫城和它领土所在的主人，巴尔古夫，亲自授勋的男爵，我叫许克，现在，平民，打开你的门。”许克清了清嗓子。
门打开了一道缝，里面的人偷偷的瞄着外面，发现不是刚才那个小丑，他才放心的打开了门，但他还是怀疑的看着许克。
“刚刚那个小丑怎么了？”
“那个疯子，他拼命敲开我的门，然后嚷嚷着給他老妈修什么车，我一看，上面就是一口棺材，那个疯子还扑在棺材上不停的和棺材说话！穿的就像个疯子！之后还不停说让我給他妈妈修车，说会给我一大袋金币，这不是哄小孩儿么！明显有问题！”农夫边义愤填膺诉苦般的回答着许克，边侧过身来偷瞧，发现那个小丑还在路边抱着棺材不停的自言自语，他脸色明显更加不好看了。
“没关系的……对了，你叫什么？”
“卡尔。”
“嗯，卡尔先生，你看，这只是个精神有些错乱的可怜人，他母亲的去世可能对他打击太大，他只是想把母亲的尸骨送回家乡……而你看看，现在他举目无亲，一直抱着棺材哭泣，他在这里唯一能依靠的人却因为猜忌去犹豫不决……瞧，在旁边那辆马车上还有一位法术高超的法师，而我……”许克唤出一把魔法长剑，“现在你还担心吗？”
那个农民听到许克的话，一时感觉过意不去，抱歉的看了看那个小丑一眼，又看了看许克手中闪着明亮光泽的魔法长剑，他突然有了底气：“那……你等我会儿，我拿个工具。”
板车很快就修好了，那个农民倒也淳朴，小心翼翼的看着小丑：“抱歉，兄弟，我不知道……”
“萨科很高兴！萨科谢谢你！来，萨科的母亲让萨科給你这个！”那个小丑手舞足蹈，之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沉甸甸的，他随手一丢，仿佛轻若无物，而那个农民双手接过还差点踉跄，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手里的东西，又迟疑的抬头看着许克。
“那是你应得的，但……平民，我希望你今后能多去主动的帮助他人，当然，也要保持一定的警惕性，希望你不会因为这些对善良的奖赏而迷失了本性。”许克一副大圣人的样子，点了点头，那个农民欢天喜地的跑开了，回到了他的房子里，大概开始在数里面的钱币，计算能买多少种子了，或许还在思考是不是要到雪漫城附近买一块地……
“萨科先生，现在您可以上路了，祝您在雪漫领土的路上一路顺风。”许克说着客套话，慢慢的向马车走去，他等着萨科的下文。
“萨科谢谢这位不知名的朋友！他是母亲的朋友！萨科没有什么能够送给你的，但记住，朋友……”那个小丑停止了舞蹈，十分严肃的对着许克用一种肃穆异常的腔调，一字一句的说道，“当大门的轻语想起，你告訴它，‘沉默是金，兄弟。’夜母将会把你揽入她的怀抱！”
说完，小丑登上板车，挥动马鞭，便消失在了远处。
“哈哈，我的男爵大人，你似乎连一袋金币都没赚到啊？”法利昂幸灾乐祸的说道。
“法利昂。”许克架起了马嚼子，马车开始继续行走。
“嗯？”
“你听过夜母吗？”
“怎么了，那不是黑暗兄弟会里的某个传说么？”
“刚刚你没听到那个小丑的话？”
“我压根没怎么……老天！难道他是那个兄弟会的人？不，这可不可能，那只是个疯子！”
“也许吧。”
……
黑黢黢的房屋里一只手正在从地上捡起散落的金币，将它们放进一个打开的口袋里，安静的房子里只能听见一些粘稠液体从刀刃上滴溅落地的声音，有人口里喃喃自语：“母亲说，要记住恩情，但不要放过敌人和软弱的朋友……”一只尖头长长的古怪鞋子踏出了大门，它的主人将那袋金币放回怀中，轻若无物。
……
“对了，法利昂，你还没说，巴尔古夫他们到底是去哪儿了，还是因为战友团？”
“是因为你们和银手的问题。战争要开始了，许克。”法利昂脸色严肃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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