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猩红之月 4
“你们得烧了她，她才会消亡，之后陷入永远的沉睡。我的孩子们。”一声熟悉但阴冷异常的声音从洞穴的深处传来，让众人一阵恶寒。
没错，你猜的不错。那次重逢是我们一生中最黑暗的日子。
那个人……或许说那个发出人类语言的东西，的确长着我们父亲的模样，或者说，他曾经是我们的父亲。
那时的他穿着一件独特的盔甲——后来我们见多了才知道那是聚居的吸血鬼们自己打造的——你能相信吗？那些感染了吸血热的怪物们居然有自己独特的护甲！据说有些人被吸血鬼抓去，挑选其中强壮的人，那些吸血鬼把自己的血喂给那些被选中的不幸儿——是的，他们活着，但不如死了！就像罗根一样，当时我们都好奇为什么他有自己的意识，却还是忍不住要去攻击我们，而且他对人肉的渴望明显远远胜过血液。
“父亲？……不，你是个该死的怪物！！”法卡斯当时收到的打击太大了，他几乎是声泪俱下的鼓舞着周围的其他人。
很显然，我们的父亲已经变成吸血鬼有一段日子了，他圈养了许多的奴仆——喂给他们自己的血，让他们感染吸血热的同时无法变成吸血鬼，同时对他的血液产生了依赖，而对生肉诞生了渴望。而他也发现自己的血液已经不够自己喂养足够的奴仆，所以他向村子动手了……
正当我们兄弟俩准备带头冲锋的时候，我们的父亲居然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们：“我的孩子们，威尔卡斯，法卡斯，你们不能明白这种新的生命形式是多么的美妙。来，让我咬一口——放心，我不会吸干你们，你们醒来时会拥有我的力量！看看这份力量！！”
当时他伸出一只左手，轻描淡写的在手中幻化出了一股黑紫色的光球，施展之后，他居然——他居然原地消失了！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是老吸血鬼会自然领悟的隐身术，但当时把我们所有人都震慑住了——而且他居然突然出现在了我们的身后！背对着其他的小伙子们！
而独独面对着我们两兄弟的父亲居然毫不害怕被偷袭，我们拼命的对着其他人使着眼色，父亲他居然笑了！那种诡异的笑容让我们在之后的几个月里总会被吓醒，感到全身一阵战栗！
“你们以为……只有那家人被我选择了吗……？”父亲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而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阵阵的惨叫！
我们这才发现，跟着我们来的小伙子们有接近一半儿——其实我们本来也没多少人，大概里面有五个小伙子，突然发动了袭击，把其他人都给制服了。而此时我们才就着墙壁上的火把注意到他们的脸——那样的苍白，那样的……充满扭曲的渴望。
“你们是幸运的，我的孩子。从很久以前，你们就让我骄傲，瞧你们那坚实的臂膀，强壮的身躯！想一想，像我这样的糟老头，在被一位吸血鬼袭击之后死里逃生，最后都能变得如此强大，你们呢？来吧，我的孩子们，不会太痛的，你们会慢慢喜欢上这种**得到平复的感觉的！”就像我和法卡斯还小的时候，外出归来的父亲向我们打招呼的样子，他再一次朝着我们张开了双臂。
……
“那后来呢？”许克急切的问道。
威尔卡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他镇定了许久，边思考着自己的措辞边回答着许克。
……
我和法卡斯奋力冲杀了出去，但显然，我们的父亲实力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当时我们都很好奇为什么他最后放过了我们——因为我们在重重包围下冲出了山洞。最后我们回到村庄的时候，村里的人们都用一种我们很熟悉的眼神看着我们——那种永恒的**。没想到最后的港湾变成了即将掩埋我们的坟墓，我们赶紧继续奔逃……
但路上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我们这才明白父亲并没有放过我们。我依稀记得我们冲出去时父亲朝着我们释放了一种像那些法师释放的火舌术的东西，不过喷出来的不是持续不断的火焰，而是一些猩红的光粒，当时我只觉得一阵虚弱，生命好像水一样在被慢慢抽取，之后他突然收了手，周围的人也不再追我们，而我们逃出生天之后……
我们感到一阵莫名的**。
于是我们俩开始不停的吃着身上少量的干粮，在溪水边疯狂的喝水，但我们就是抑制不了那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就好像你感到身上某个地方痒痒，但你去挠，却总感觉挠的不是地方！
而当我们遇到一个路过的商人的时候，我们明白了我们**的原因——我们也感染了吸血热！当时我们强忍着扑上去咬开他喉咙的欲望，问了路之后就赶紧的启程前往城镇——我们必须赶紧治疗这该死的疾病！
没错，就是这座雪漫城。当时我们俩已经快要奄奄一息，我们抚摸了城中心的那个塔洛斯的祭坛，心中默念着祈求着神的帮助——虽然它似乎缓解了我们的痛苦，但那份**在夜幕降临时变得愈发不可收拾。
就在那晚，我们的理智终于被击溃之后——感谢塔洛斯，感谢九圣灵——我们那晚袭击的正是克拉科，他废了一番力才制服了我们，也在第二天我们清醒过来之后从我们嘴里得知了原因。当时他……嗯，这些事情等以后你会明白的，总之，他让艾拉救了我们一命，我们加入了“圆环”这个战友团的核心组织。
后来战友团就成了我们的新家。但我们缺无论如何都忘不了我们的父亲……
……
威尔卡斯又喝了一口酒，便再也没说话。
“那也就是说，这次突然的吸血鬼再次来袭的事件，你和法卡斯……或许是其他人，都认为很有可能是你们的父亲……”
威尔卡斯忧伤的看着许克，没说什么，但显然许克猜对了。
“我明白了，你害怕如果这次法卡斯去的话，如果真的是你们的父亲，他可能会再次受伤，感染那可怕的疾病？”
威尔卡斯摇了摇头：“不，不是的。事实上，我们再也不会感染那种疾病了——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回来我再告诉你。我害怕如果真的需要由他亲手杀了我们的父亲的话……”
“你过于担心了——事实上，你也需要有个人来这么告诉你。你能看到法卡斯听说要来清剿吸血鬼时，他的眼睛里浸染出来的那种战斗的怒火吗？我相信，在一定程度上，他是为了家乡去与吸血鬼战斗的，因为是他们毁了家乡，也毁了你们的父亲。”许克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想，就算是需要他亲手杀死那个披着你们父亲外皮的恶魔，他会毫不犹豫的下手的——就和你一样。”
威尔卡斯保持了沉默，继续喝着酒，也算是默认了许克的话。
许克站起身，向威尔卡斯点头示意，离开了房间。
……
“许克，我想，明天你应该可以和法卡斯还有艾拉出发去莫萨尔城了吧？”很显然克拉科也明白威尔卡斯只是需要一个人去倾诉和排解——毕竟战友团这里离不开威尔卡斯。
许克点了点头，法卡斯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哥哥他……还好吧？”
“放心，他和我说了你们的故事，他希望你能和以往一样坚强，无论面对的……是谁，或是什么。”
法卡斯郑重的点了点头，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而艾拉在和许克打了声招呼之后也离开了。
克拉科却留下了想去休息的许克：“等下，孩子。”
“克拉科先生，有什么我需要留心的地方吗？”许克恭敬的回答道。
克拉科不动声色的四下环顾，对着许克一字一句的说道：“面对那些古怪生物的时候不要害怕，即使你被感染了，也不要恐惧，一般会有一天到一个周不等的时间才会彻底发作，在这段时间里，你的精神都是清醒的，但你需要克制住自己的那些可怕的**。期间你可以去寻求艾拉的帮助。”
许克明白了克拉科的意思：“放心，我会平安归来的。”
……
第二天一早，许克和这次出行的其他搭档一同吃过了早饭，准备好行囊，带上干粮之后，他先去了一趟龙霄宫，刚进大门，看到那个可怜的小姑娘就站在昨天遇到的地方，似乎连位置都差不了分毫。
听到龙霄宫的大门嘎吱一响，卡琳娜立刻伸长了脖子向入口观望。很显然她站在这里已经很久了，脸色都有些发白。
许克不禁一阵愧疚：“早啊，卡琳娜。等很久了？”
“没……没有，为……为男爵服务是我的荣……荣……荣幸！”卡琳娜越着急越结巴了起来。
“嗯……许克男爵先生，您对您的新侍从还满意吗？”突然一阵充满玩味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许克注意到卡琳娜听到这声音浑身一抖，她转过身却没敢抬起头。
原来是伊瑞莱斯，那个“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黑暗精灵护卫——因为刚刚看过那本《不死之血》，许克现在开始胡思乱想，这些眼睛都血红的黑暗精灵是不是和吸血鬼……
伊瑞莱斯没管许克的瞎想，她朝许克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嗯？”
而卡琳娜不安的偷偷瞄着许克，像极了小时候许克看着橱窗里的东西，想要又不敢开口，只能偷偷摸摸盯着的模样。
许克这才反应过来：“啊……我很满意，有位祭祀在路上陪伴，这让我们的路途变得更加安全。”
卡琳娜明显长舒了一口气，而伊瑞莱斯对她这种不严肃的行为很感冒，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虽然没看到，但卡琳娜明显感受到了，她立刻噤若寒蝉的低下头，动也不敢动。许克苦笑——想来这位黑暗精灵护卫御下的手腕也很有一套。
而此时法仁加也赶到了。
许克耸耸肩，和伊瑞莱斯告别后，带着卡琳娜与久等的法卡斯和艾拉会和。艾拉也注意到了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她的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而看到法卡斯看到卡琳娜对许克唯唯诺诺的表情，他玩味的看着许克，又看看身边的艾拉，居然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没注意到这些的许克，和克拉科、威尔卡斯等人告别，离开了战友团，离开了雪漫。在艾拉和法卡斯的带领下，五人坐在马车上向着神秘的莫萨尔城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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