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0
肖自在站在楼下等人，昨天的雨下到了半夜，空气里都是带着寒意的水汽，植物却因此充满活力，绿意盎然的样子。
他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5分钟，尽管，这好像也没什么意义，尤其是当他等待的对象也从同一栋楼走出来时。
“哼哼～”苏醒轻巧地走下楼，背着手向他笑到，
“早上好呀～”
她今天穿了米色衬衫和棕色长裙，外面套一件简单的风衣，比昨天要轻薄不少，也成熟不少。
“已经不早了，醒醒……”肖自在无奈道。
11点怎么看都是接近吃午饭的时间了。
“我们去哪里吃饭呀～”苏醒笑眯眯地无视了这句话。
好吧，虽说昨天约好一起吃早餐，不过苏醒确实也提前说过：
“但我可能起不来诶，如果晚了就改成午饭吧……要是到9点都没联系你，就不用等我了。”
但他是真的想不到，这孩子能拖到11点。
算了，就下次再带她去吧，肖自在心到。
“去吃饭吗？还是小吃就可以？”
“我都好诶…”苏醒又看看肖自在的脸色，确定他没生气，而是真没想好去处后，思索着回答，
“……就随便吃点吧？我没什么胃口。”
“那就先走吧，我有主意了。”肖自在对她试探的态度感到好笑，又自觉不能太纵容了，便转身走在前方带路。
苏醒跑了两步和他并肩，好奇心又让她多嘴起来，
“去哪里去哪里？先说我不想吃辣的～当然，要是你想吃的话我可以陪你哦～”
“你这孩子……”
“嘿嘿……”
……
……
春天已经到了，苏醒开学后和她想的一样，课业繁重，除了第一周闲点儿，后面简直忙成狗。有时甚至都没时间回家睡觉，就在宿舍里休息了。
早上9点，肖自在看看她发来的第十个不重样哭泣表情包，再回忆起自己上学时，感叹现在的学生是有点辛苦。
他想想自己手上的任务，明天应该也能结束了，给苏醒发了条安慰的消息。
“今天不是周三么，再坚持两天就到周末了……”
“可我们作业又多课还集中，不想学了啊啊啊！”
“周五带你去吃好吃的？”
“呜呜呜呜，好……”
看来是冷静了点了。
苏醒虽然饭量一般，却挺爱吃，有时候从城市这头跑到那头就是为了某个据说很棒的餐厅，不过她获取信息渠道都在网上，那些评分很高的店，却也有一定的踩雷几率。
于是富有生活经验的老肖同志便慢慢担当起了选地方的重任。
他想起自己很久以前去过的某家川餐馆，决定今天的事情结束后先去踩个点，看还有没有在开着。
……
正好下午2点10分，任务提前结束。肖自在把人绑在了天台，等到公司派人交接好了，就直接往那家店去了。
正等车时却被苏醒一个电话打来，后边的老头老太太们又急着上车，他只好拿着手机退到一边。
肖自在看着来电显示，响了一会儿才接通贴到耳边。
他们的交流都是通过微信互发信息，也不知是双方的默契还是什么，电话联系的次数屈指可数。
会不会是有什么急事？他想。
“喂。”
“喂，喂……肖哥？”许久没听过的声音有些怯懦。
“是我，怎么了…醒醒？”
“呼……你，你今天有空吗？！”苏醒似乎是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说话分贝大了起来，
“有是有……出了什么事吗？”也不像是让他帮拿快递的样子。
“没没没什么事！就是、我们今天，要去公园写生……然后晚上还是要回学校，有课……”说到要上课，女孩激动的声音终于平静几分，
“今天的写生基本就是自由活动，临走的时候再集合……”
“嗯。”见对方沉默下来，他回应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
“……樱花开得很好，你要不要来看看？”她小心地开口。
……
肖自在一手抓着拉环，在拥挤的公交车上艰难呼吸。
身边快速退去的颜色中有许多大块而模糊的粉，预示着目的地越来越近——再过两站就是这个时间最受市民欢迎的公园之一，是个赏樱的好地方。不夸张地说，这一车的乘客，恐怕大半都是冲着当季的樱花去的。
他上次来这，还是去年春天工作时路过的。那时还不知道花开，以至于被满目的粉色刺痛了瞳孔，甚至没由来地想起被漫天冰雪覆盖的家乡。
语音播报响起，肖自在也随着人流下车，到达入口处时给苏醒发了消息。
对方发来的定位在公园深处，走15分钟能到。
虽然是旺季，但毕竟公园面积很大，到达目的地时，身边的游人终于是没那么多了。
到湖边，远离了热门的樱花大道，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浅绿的垂柳。
树下，身着白色长裙的女孩双手抱着一块深色画板，站在三人宽的长椅边四处张望。
她转过头来，看到男人便笑得天真烂漫，开心地向他打招呼，
“肖哥，你来啦！”
“怎么不坐下来，站着不累？”
肖自在走近了，发现苏醒带了个小塑料盒子，装满画具，就放在座位上，倒像是占座一样。
“没什么，坐久了就起来站会儿嘛～”苏醒扭扭脖子，活动了肩膀，关节处发出轻微的响动，
“啊，感觉再不活动要有颈椎病了。”
肖自在不赞同地看看她，坐到了椅子上。
苏醒站在他身前，不知是不是错觉，那眼神中似乎有一丝不怀好意。
肖自在轻轻咳嗽一声，转开话题，
“刚才画了什么，给我看一下？”
“不行！不能看……”苏醒一听，果然把眼睛从他身上移开，把手里的画板抱紧了。
“嗯？为什么啊？”肖自在将手臂搭在椅背上，来了兴致，故意问道。
“为什么……我基础太差，画得不好呗。”苏醒咬咬嘴唇，语速很快地回答。
“不会吧，就算画得再不满意，也肯定比我画得好啊？”男人话里带着笑意，
“这样，你给我看了，我也给你画一张？”
苏醒犹豫半天不说话，干脆就坐在他身边继续画起来了。
于是他能看到了纸上被铅笔勾出了大概的轮廓。
“才刚打好稿呢……”苏醒嗔怪地撇撇嘴，随后低头对着远处的风景继续画起来。画着画着又说这景取得不好，构图不行……
肖自在不置可否，斜着身子看了会儿，忽然开口说，
“我觉得很好。”
“……哼…你就捧场吧。”苏醒拿笔的手僵了一瞬，转头看向了另一边。
肖自在用手掌撑住下巴，不说话了。
方才那两缕长发甩到了手臂上，让人有些发痒。
沾上炭粉的手指在纸上来回移动，苏醒再次把心思放在了画上，眼神是不常见的认真与投入，甚至感受不到旁人的注视。
你坐在这里，本身就是一幅风景了。
……
……
大概人一松懈了，就总有事情找上门来。
肖自在烦恼地看着不爽的女孩，没什么说服力地劝道，
“好了，你不是晚上还要上课吗，准备一下出发吧？”
“反正都是大课，我想出去玩。”苏醒皱着眉头。
“好好学习，我出差一周就能回来了。”加紧干的话，大概。
“哦，那我不去了。”
“醒醒？”
“哼……那去就去呗，你出你的差我上我的课。”苏醒垂下头，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
肖自在犹豫着抬手，摸了摸女孩头顶的黑发，
“讨厌……”苏醒压抑着声音小声念到。
“赶紧去吧，同学在等你了不是吗……我尽快回来。”肖自在没听清她的话，放下手后催促道。
“嗯，那工作顺利……”苏醒背好画板，挥挥手朝入口处走去，她走几步又回过头来，朝男人做了个鬼脸后跑远了。
一个星期已经很长了啊……笨蛋。苏醒愤愤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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