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一日游
夜里，福斯耀·古月就快快乐乐地去找自己老婆玩儿去了。德拉谟安在回房间的路上，不意听到了雪仪正在对下属说的话。
“今天晚上多派些人手守着钥匙那个房间和希晨的房间。鬼族那些孽党，估计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雪仪沉声道。
“可是，主子，城中大部分兵力已经被调派去查探鬼族的踪迹了，而暗卫也有不少在鬼族的据点附近巡逻，此刻再多加人手，怕是您身边的亲卫，不得不出动了。”那个侍卫有些担忧地道。
“你是在说，我有可能有危险？”雪仪挑了挑眉毛。
“不，属下本无此意……”那侍卫纠结了半天，还是坦然承认，“主子，这是真的……”
雪仪摆了摆手，“就按我说的去做。莫娜，去把外边站着的客人请进来吧。”
德拉谟安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听了一会儿了，有些尴尬地走了进去。
“不必感到尴尬，您随意坐。我只是恰好有些话想要和您先聊聊。”雪仪莞尔，和善地道，“莫娜，去准备些差点吧。四，你赶紧去把我交代的事情办了。”
“是。”应下后那侍卫和侍女便都退了下去。一直在房间里暗处的那些影卫，也看懂了雪仪的意思，纷纷退下。如此，房中便只有雪仪和德拉谟安两个人了。
“院长，您这里是否有学生会空间转移之术？”雪仪也不多寒暄，开门见山地问道。
“确实有。”德拉谟安坦言道，“我能这么快赶来，也都是多亏了她。不过她的术似乎最多只能带十个人，而且如果带这么多人，法力就只足够单程了。”
“有就可以了。”雪仪叹道，“这也算是个不情之请吧。如果此次出行真的有意外，请您让那位学生，一定要确保钥匙的安全。”
德拉谟安点了点头，“不过，空间转移术也是有一定限制的。一定要是所接触的物品所到达过的地方，才能转移。”
“这个不是问题，我这里并不缺少那样的东西。”雪仪道，“我之所以会如此说，也是实在没有把握能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全身而退。明天我也会说明这一点，若是考虑生命安全的话，可以退出。只是钥匙一定要和我一起前去。”
“为什么？钥匙……可是用来打开那个空间的东西，而且一定要两把齐全……”德拉谟安道，“此次前行难道……”
“另一把钥匙，早就落在冥王一派手中了。实不相瞒，根据我调查到的情况，冥王一派和鬼族似乎是合作过之后又彻底决裂的关系。尽管他们也没干太多好事，至少和鬼族不是一丘之貂，这对我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而当初他们和鬼族之间的约定，就包括协助找到两把钥匙。”
德拉谟安闻言，神色微动：“你是说，此次前去，另一把钥匙也有可能会出现？”
雪仪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我并不清楚钥匙的构造，但是有很大可能，一把钥匙的出现能够引动另一把的某些机制。只是你们的这把钥匙，似乎连自己身上的使命是什么都不知道。”
“使命吗……我们之中没有人知道尤托匹亚的美梦的真面目是什么。只不过是一直遵循上上代神王的指示，牺牲了不知多少生命守护着那个不知所以的东西而已。”德拉谟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但愿那并不是潘多拉的魔盒。”雪仪也是有些怅然。她从小就在雪地中长大，并没有父母这种东西。虽然精灵族也可以繁衍，但像她这种“起源”类的精灵族——也就是说，是天地之子而非精灵之子，是没有父母的。硬要说有，那就是雪了吧。
而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也就是自己脚下的这片土地。她对其他任何地方都不感兴趣，虽然也没怎么出去过，但温暖如春这四个字，在没有春天的永冻之地中，只不过是异国他乡的单纯的一个词汇而已。
也因此，她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珍视的这片土地遭到任何形式的威胁。况且，目前的情况，连她唯一的好友、重要的属下们也都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为此，她十分愿意和尤托匹亚，甚至是冥王一派合作，只为消灭鬼族。
“但愿如此。”德拉谟安也道。
那之后两人又聊了将近一个时辰，不过都不再是那么沉重的话题了，主要是交流了一下此次前来的学员们和老师们大致的能力情况。雪仪听完之后，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要不要挖几个人过来了。作为院长，听到这样的表示，自然是相当骄傲的。随后因为时间也很晚了，再过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便各自歇息了。
次日早晨。
缪景西与赫姬睡在了一个房间。那个房间只有一张床，不过很大，足有三米长，两米宽，各种配置也是十分夸张。尽管如此，缪景西醒来的时候，还是被脖子上隔着的那一截小腿给深深震撼到了。
这是什么样的睡相啊？！被子几乎都被她抱住，缪景西身上留着的不到整条被子的四分之一。赫姬整个人都呈大字型趴着，一条腿搁在缪景西脖子上，另一条在她肚子上。而她正说着梦话，抓起缪景西的小腿张嘴就要。
“啊——！！”那可是用来咬肉的力气，一口下去。竟然咬出了血。
随后吃早餐的时候，就看见缪景西黑着脸，一瘸一拐的；而赫姬一脸讨好歉然地说着好话，各种奉承之词层出不穷。
“你怎么啦？”王宇麟很是好奇。
“被赫姬咬了一口。”缪景西毫不犹豫地给自己盛上一大盘芒果，她要用食物来平复自己悲戚的心情！提供的早饭是自助餐式的，各种精致的食物被巧妙盛放在不同的容器中，看上去就是赏心悦目，味道就更不用说了。
王宇麟闻言挑了挑眉毛，看向赫姬，只见她一脸不好意思，心下一片了然。赫颐看了一下这个状况，直接戳破：“姐，你又把别人的腿当成烤羊排啦？”
赫姬赔笑那么半天，此刻终于彻底爆发。赫颐被揪住耳朵拧了三百六十度，这一对逗比惹来了周围众人不少笑声。
而随后的早会似乎就没有那么轻松愉快了。特别是当雪仪说明情况，告诉他们此次前去不仅要对付鬼族，很有可能还要提防冥王一派时，那些和冥王一派交过手的老师们脸色刷的一下就黑了下来。
“所以，如果各位对自己能够全身而退没把握的，可以不去。你们都是尤托匹亚国的青年才俊，要是毁了别人家的栋梁，我这个城主也做不下去了。”雪仪说道，一边扫视着在场众人的表情。
她在他们脸上读到有慌乱，有害怕，有哑然，有平淡的漠然。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沉默持续的数分钟之间，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要退出，
“你们一定要想清楚，一旦做了决定，我就不为你们的生命安全负责了。我作为城主，此次行动就算是牺牲自己，也是一定要成功的。或许你们没有这样的决心，没有足够的动力。要为自己负责，都明白吗？”雪仪厉声道。她自然是不会相信，这些年轻人都明白什么是生死危机的关头，而在那样的险境之中，绝望，又是什么样的滋味。
尽管她也很年轻，但厮杀之事似乎从来没少过。身陷绝地，也不是一次两次。她并没有自信，在下一次遭遇不测之事也能如往日一般幸运。这样的自信，她是断然不敢抱有的。
然而，无知者无畏。在座的许多人，包括那些老师，也很少有过生死攸关的体验。再一次问下来，仍然没有任何人回应。
见状，雪仪也有些无奈。她明白，没有经历过，确实是不会理解自己这样说的缘由的。她已经尽到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将所有可能的风险都陈列出来了，那么，也没有更多可以让她来承担的事情了。
“既然你们都是这样的选择，那么我也尊重你们的选择。”雪仪微微一笑，“合作愉快。”
早会将鬼族所在的据点、行动的时间等等全部都列了出来。时间定在一个月之后的十二月二日，预计会在日落之时抵达鬼族的据点附近。
定时间这么长，也是为了让众人适应永冻之地的气候和地理环境。同时，一些游荡的鬼族探子和较小的一些小据点也需要清理。雪仪将这二十四个学员分成两大组，王宇麟、缪景西、玄火、王宇麒、赵子墨和薇薇安、艾可·斯沃德以及阿克琉斯的五人小队一组，其余的人一组。没和王宇麟他们分到一组，赫颐与赫姬都十分郁闷，尤其是和三胖在一起，更是让人上火。不过，安·尼西亚的小队和木家三兄弟倒是让人觉得很是舒服，都是些非常爽快、性格开朗、好说话的人。三胖根本不在意其他人的态度，自顾自地死样怪气着，倒是颇为“自得其乐”。
午宴继承了这座城堡一贯的土豪风格，以北部海域的珍贵海鲜为主要组成部分，料理的水平，就算是皇家最高魔法学院的土豪食堂也没办法媲美。用过午餐之后，几乎所有的学员都赶紧往城中走。而那些老师们——窝在一起讨论接下来一个月的教学内容。
“要我看，干脆让他们直接专注练体力。”楚逸然道。他还是一只啥都不懂的蓝毛鸟的时候，就在这个破地方因为体力不足吃了很多亏，“我以前在这里的时候，经常以为自己吃饱了，出去溜达一圈，又饿得不行。这些娇生惯养的孩子哪里受得了。”
“我觉得还是以实战为主。”范羽道，“体力的话，在实战中也能锻炼。”
“这倒是个好主意，”吴萌赞同道，“实战比较能因材施教，而且也算是一种演练吧。”
“两个都能练啊。”福斯耀·古月心不在焉地道。他才不想和这些人讨论这种无聊的话题呢，他要老婆！
“哦？那就实战加上长跑训练？”楚逸然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笑着说道。
“要练就练得狠一点咯，负重跑好了。”一个女教师推了推眼镜，道。
“恩，我同意。”范羽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就排课咯？”
“这活儿你最擅长，你去干吧。”福斯耀·古月点了点头，拔腿就要跑，一眨眼就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就这点出息……”吴萌摇了摇头。
“你倒是也娶个老婆呀？”楚逸然嘿嘿笑道，“单身的就别嫉妒人家啦。”
“哼！”吴萌被戳到痛处，顿时哑然无言。他怎么不想娶老婆？可是也就是奇了怪了，他长得又不难看，居然活到现在都没谈过几次恋爱。
……
与此同时，在城里到处乱逛的学员们，都玩得特别开心。本来在他们料想之中，这永冻之地该是个冷得要死，又渺无人烟的地方。封北很大，易天城是没法比的，但是也很繁华。冷是很冷，不过到处都有免费的热茶热糖水提供，似乎是一种应急措施，以防路人猝不及防地就晕倒、冻死了。
在谈话之间，学员们也了解到城中居民对城主有多么尊敬。确实，这座城市看上去真的令人向往。根据那些居民们的说法，只要是自己愿意生活的，基本的温饱是不会有问题的。不过，路上也还是有乞丐就是了。
“那些乞丐啊？”谈到这个话题，店老板脸上似乎有很强烈的鄙视之情，“在我们这里，没有无法满足温饱的人。那些人是屡教不改的各类罪犯。所谓屡教不改，就是给他们提供正常的生活，还要犯罪的人。别说是城主没耐心感化他们，我们也无法忍受这样的人。所以，这算是城主给他们假释的条件，就是只能行乞。这些人身上都有明显的刺青的。”
“是这样啊……”王宇麟有些了然地道，“因为无论如何都不会饿死冻死——本来就没有理由可言的犯罪，更是显得不可饶恕了。”
“是这个道理呀！你不知道，就在街角的那个乞丐啊，上次偷了我一头羊。我家的羊可都是有烙印的，巡警帮我找回来羊之后，那人竟然把我的羊给偷偷杀了！还是下毒杀的。真是不可饶恕！”老板娘端来茶水，愤然地道。
茶楼之外街道上，渐渐有些雪花飘落了。在易天城，冬天很少下雪。因此，雪对于大部分尤托匹亚的学生来说，都是比较稀罕的东西。
缪景西因为故乡在南方，就更是如此了。见到在家乡没有的雪，更是引动了她心中那点哀伤的情绪，想起了她的家人和祖母，她儿时的伙伴——也就更让她铭心刻骨地意识到，现在的她，还没有坚强到，能淡然地回去看看。
欣喜与带着忧伤的怀念在她眼中纠结着，凝聚成了泪花。终没有流下来的泪水，却淌进了心中，在这寒天冻地中，结成了坚硬的冰。
她有些苦涩地笑着抿了口茶水。王宇麟还在和老板他们聊着天，赫颐和赫姬一门心思在吃，而她则怅然望着窗外，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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