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美人如玉
只听那声音尖细的人说道：“这笔货色已探得明白，确是非同小可。押运的是两个雏儿。”
另一沙哑声音的说道：“你确定这两个小娃娃没什么来路？我看这两人形貌，极像近日江湖上盛传的神龙教主和神龙使！”
先前那个尖细声音笑道：“就算是那神龙教主来了，又怎么样，他们两个雏儿，我就不信能够在咱山东府的地盘过去！嘿嘿，两个雏儿能有多大能耐，恁地单枪匹马，狂妄自大？”
群盗都轰笑起来。另一人道：“怎么取这趟镖，不劳大伙儿费心，还不是手到货来，开张发财？但怎么分红，大伙儿可先得商量好，别要坏了道上的义气。”
那沙寨主道：“小弟邀请各位兄长到这里聚会，就是为此。”
一个声音粗豪的人说道：“这笔货是我们第一个看上的。依我说嘛，货色十股均分。恶虎沟占两份，我们杀豹岗占两份，其余的一家一份。”
唐放心里一乐：钱没到手，你们就急着在准备分赃了！
另一人道：“你杀豹岗凭甚么分两份？我说是八家平分。”
群盗登时喧声大作，纷争不已。
忽的有人止住了喧闹，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这次咱们合伙做买卖，可不能伤了绿林中的义气。大伙儿总要公公道道。恶虎沟有几千兄弟，杀豹岗和乱石寨都只有三百来人，难道拿同样的份儿？我说嘛，这桩买卖，当然请沙寨主领头，他老人家多得十万两银子的珠宝。杀豹岗最先看上这票货色，他杀豹岗多得一万两。余下的平分九份，恶虎沟拿两份，余下七寨各拿一份。”群盗一来不敢跟恶虎沟相争，二来也觉此言有理，便都赞同了。
沙寨主道：“既是如此，明儿就动手。咱们在张庄开扒，大伙儿率领兄弟去张庄吧！”众人轰然答应，纷纷出庙。
唐放悄然问旁边的小颜道：“盗贼不少，你说怎么办？”
小颜道：“来十个，杀十个，来百个，杀百个！”
唐放道：“咳咳，小女孩子这么大的杀气！这伙人虽然人人可杀，但还是有点用处的，再说他们加起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一个个的杀，杀都杀得手软了！”
小颜道：“待得认出了盗魁，你一下子把他抓住，小喽罗们就不敢动了。”唐放大喜，笑道：“擒贼先擒王，这个主意f－u－c－kgood!”
小颜摇着小脑袋问：“什么是‘f－u－c－kgood’?”
唐放道：“这个是西方一个叫英国的语言，也就是非常好的意思！”
小颜说：“英国？它离我们这远吗？”
唐放道：“f－u－c－klong!”
小颜一脸黑线，又不懂了。
次日，唐放、小颜等人押着财宝继续上路。
行到申牌时分，将到张庄，眼前黑压压一大片树林，忽听得头顶呜呜声响，几只响箭射过，锣声响处，林中钻出数百名大汉，一个个都是青布包头，黑衣黑裤，手执兵刃，默不作声的拦在当路。众车夫早知情形不对，拉住牲口，抱头往地下一蹲。这是行脚的规矩，只要不乱逃乱闯，劫道的强人不伤车夫。又听得唿哨连连，蹄声杂沓，林中斜刺里冲出数十骑马来，挡在车队之后，拦住了退路，也都是肃静无哗。
唐放昨天在三光庙中没见到群盗面目，这时仔细打量，只见前面八人一字排开。一个三十多岁的白脸汉子越众而出，手中不拿兵刃，只摇着一柄折扇，细声细气的道：“阁下请了！”唐放一听声音，就知他是恶虎沟的沙寨主，见他脚步凝重，心想这人武功倒有几分，手持铁骨折扇，多半擅于打穴。
唐放笑道：“沙寨主请了！”
沙寨主一惊，寻思：“他怎知我姓沙？”说道：“阁下远来辛苦。还未请问阁下尊名？”
小颜在旁边笑了：“你们强盗也会问别人姓名啊！”
沙寨主一愣，随即脸色铁青，一摆手，百名大汉都掣出了刀剑，他慢悠悠道：“阁下也看到了，不是沙某不放过阁下，实是这么多兄弟都要吃饭！”
唐放哈哈一笑：“沙寨主见笑了！区区钱财，身外之物罢了，在下怎么会为了钱财而与诸位误会呢！沙寨主威名赫赫，就算小子也有耳闻，要拿，尽管拿去罢了！”
沙寨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加问了一句：“你确定这些财宝任凭我们众兄弟拿吗？”
唐放道：“是的。”
沙寨主大喜：“那敢情好，多谢阁下了！兄弟们，这就验收一下！”
其他的七家寨主也大为兴奋，齐道一声：“好嘞！”
沙寨主等人正要去查收财宝，忽听得林中传出一阵口吹竹叶的尖厉哨声。沙寨主一听，脸色陡变，扇子又是一挥，群盗登时停步。
只见林中驰出两乘马来，当先一人是个须眉皆白的老者，后面跟着一个垂髻青衣少女，一瞥之间，但见容色绝丽。两个来到沙寨主与唐放之间，勒住了马。
沙寨主瞪眼道：“这里是山东地界。”
那老者道：“谁说不是啊！”
沙寨主道：“咱们当年在泰山大会，怎么说来着？”
老者道：“我们青竹帮不来山东做案，你们也别去北直隶动手。”
沙寨主道：“照呀！今日甚么好风把程老爷子吹来啦？”
那老者道：“听说有一批货色要上北直隶来，东西好像不少，因此我们先来瞧瞧货样成色。”
沙寨主变色道：“等货色到了程老爷子境内，你老再瞧不迟吧？”
那老者呵呵笑道：“怎么不迟？那时货色早到了恶虎沟你老弟寨里，老头儿怎么还好意思前来探头探脑？那可不是太不讲义气了吗？”
只听山东群盗纷纷起哄，七嘴八舌的大叫：“程青竹，你蛮不讲理！”“他妈的，你若讲义气，就不该到山东地界来。”
“你不守道上规矩，不要脸！”
那老者程青竹道：“大伙儿乱七八糟的说些甚么？老头儿年纪大了，耳朵不灵，听不清楚。山东道上的列位朋友们，都在赞我老头儿义薄云天吗？”
沙寨主折扇一挥，群盗住口。
沙寨主道：“咱们有约在先，程老爷子怎么又来反悔？无信无义，岂不是见笑于江湖上的英雄好汉？”
程青竹不答话，问身旁少女道：“阿九啊，我在家里跟你说甚么了？”那少女道：“你老人家说，咱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到山东逛逛，乘便就瞧瞧货样。”
唐放听她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向她细望了几眼，见她神态天真，双颊晕红，年纪虽幼，却是容色清丽，气度高雅，当真比画儿里摘下来的人还要好看，心想这便是原著中的阿九公主了吧，果然如明珠美玉，倾国倾城。
小颜向来自负美貌，相形之下，自觉颇有不如，忍不住向唐放斜瞥一眼，见他果然眼也不转地望着那位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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