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脱胎换骨
朦朦胧胧中，顾衫仿佛听到浪潮的声音，从远古传来，像是在召唤，像是在歌颂。
这是哪里？顾衫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处于一个黑暗与光明驳杂的世界。光明不让人觉得光明，黑暗又更像是虚无，顾衫只觉得心里一阵抽搐，心跳加速，呼吸都艰难了，须大口大口的吸气，才能缓解自己感到的压力。
只能说一句，浩浩乎如冯虚御风，飘飘乎而遗世**，而吾恐高也，心中惧怕也。
立于此，便仿佛世间唯有自己一人，不知从何处来，亦不知往何处去。
只见得虚空，无尽的虚空，心里一片茫然，不知所措。
脚下是无尽的漆黑，仿佛无底洞，低头时，心里抖抖的，仿佛失重。而头上却是星空巨幕，同样广阔。
“倒是颇像那遗世的仙人”顾衫心道，顿又苦笑起来，仙人有这么弱的吗？仙人有这种无边无际的茫然吗？
“是在梦里吗？”顾衫环顾四周，尽管如此真实。梦里的人，始终是不晓得自己在做梦的吧？
顾衫掐了自己一把，只感觉无比真实，因为真的好痛啊。
“不是在山居客栈睡觉吗？难道被人劫持了？难道被装进储物袋了？”顾衫想起余秋槐的小口袋，还有手伸进去那种无边无际的感觉。
“余叔叔把我装进储物袋带走了？”顾衫摇摇头，不可能，余叔叔不是坏人，而且他不会这样无缘无故，不做解释。
“而且储物袋应该没有星空吧？”顾衫抬头，痴迷的看着头顶那一片璀璨，繁星点点，没有月亮的光辉，耀眼了很多，好像前世和父母躺在草坪上看到的那片星空啊。
“余叔叔，余－－－－－－叔叔”顾衫决定喊一喊，试试呗。
却没有任何回音，莫说是回答了。
顾衫是少有的不怕黑的女生。毕竟前世上高中时，放假期间经常出去疯，大半夜回到家的次数太多，终于练就一颗虎胆。此时此刻倒是派上用场了。
虚空，黑暗，未知，那又如何？顾衫终究不是一个安分的人，这不就是自己期盼的不平凡的生活吗？难道在见识了仙家法术后，我还抱着唯物主义不放吗？
不管你有多黑暗，不管你有多危险，我就在这里，绝不退缩。
不仅如此，我还要挖出你的秘密来，不管是什么，都没有无缘无故，都有因果可循，顾衫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打气，“冷静，冷静，都能接受穿越了，还怕这个吗？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顾衫用脚试探性地踩了踩脚下看起来如若无物的黑暗，“咦？还挺结实！”再加大了脚上的力度，叫脚下安全，便开始在黑暗中摸索起来，当务之急是得弄清楚自己身在何处，怎么样才能出去？
而在某处，淡蓝色的微光闪烁不定，突然，这闪烁着微光的东西动了动。整个时空接着摇晃了一下，顾衫迅速蹲下，抱住头，地震防护第一招。
“咦，这么多年了，又有人练天玑书了吗？”头顶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明明冷冷的，却让人安心。
“谁？你是谁？你在哪里?”顾衫只觉得反应不过来，居然听到了天玑书三个字，那不是老头儿神仙留给自己修炼的功法吗？
无人回答……周围安静得出奇，唯独听到的是顾衫的呼吸声渐行渐促。
气氛实在太过诡异，顾衫有点不淡定了。
许久没得到回应，顾衫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错觉，“唉，瞧你这出息，在地球那么多年白混了！”说这话时的顾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赶紧找出口，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
周围还是一片漆黑，除了头顶的星空，便再无他物了。顾衫蹑手蹑脚的在这个时空里游荡，“天灵灵，地灵灵，神仙保佑我”。
真的别无他物了吗？
在星空巨幕的一个扭曲空间里，那缕淡蓝色的微光似乎更亮了，隐约能看出其中是一个巨大的，半椭圆的——类似蛋，又类似于蝉茧的东西。
“－－－砰－－－－－”只听得一声巨响，好似巨物爆破的声音。
顾衫觉得眼前光芒大作，那光芒照亮了黑暗的虚无，刺得她本能地用手蒙上了眼。
透过指间的缝隙，顾衫看见原本黑洞洞的地方，一种蔚蓝色正在蔓延，是海的那种蓝，梦幻而神秘，仿佛近在眼前，却又触不可得。
顾衫身后，蔚蓝的海面上，又突然凭空出现一颗类似巨蛋的东西，定睛一看，不就是那颗散发淡蓝色微光的神秘的类蛋物吗？
再细看，仿佛玉石般的外壳上，还有一些细腻的花纹，似叶非叶，似花非花，且那花纹似乎有蔓延的趋势。
随着蓝色不断蔓延，顾衫感觉周围的空气变得扭曲了，只觉得鼻子，嘴里都是那种蓝色的物质，甚至觉得灵魂也浸泡在了那蓝色里。
对，就是灵魂，顾衫感觉自己不在身体里面。奇怪的直觉。
就在顾衫仿佛溺水一般失去知觉时，类蛋物发出一束淡蓝色光芒，但是，恐怕蓝色里面夹了些其他东西，而且，这些东西，使得一个个修炼者神魂俱灭。
哪怕它们再漂亮，也改变不了，这是些恐怖的光芒，是些催命符的事实。
当那束光照在顾衫身上时，不，该说是顾衫的灵魂上时，顾衫被唤醒了。
顾衫只听到像是古乐的声音，悠悠扬扬，宗教的圣歌一般，洗礼了灵魂。
这时，顾衫的主动权已经回来了，她可以感受到身体里陡然能量爆增，胀得骨骼生疼。还有那种精神一下子被抽空的感觉。
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团，原来那一刻的深深的迷茫远远比不上这一刻**上的痛苦所带来的心悸。
“啊——”顾衫疼得完全失控，双手抓紧头皮跪倒在地，浑然忘记自己身处蓝色海洋之中。
“你终于来了”又听到了那个冷冷的声音，不过此刻倒是缓和了不少，美如天籁。
“我等这一天等了几万年，终于等到你了！”那声音又道。
“等我？”顾衫虽饱受痛苦，但思维还是清醒的。
“出来……说话！”蓝色给顾衫的压力越来越大，压的她喘不过气来，豆大的汗珠顺着光洁的额头滑落，掉到眼睛里，辣的生疼，却又无力去擦。
“我在你的身后”声音轻笑。那个类似蛋壳的东西震了两下，以表示自己确实就在顾衫的身后。
感受到地面传来的震动，顾衫顿时大悟，咬紧牙关，转过身，抬起头，用一种了然而又幽怨的眼神盯着类蛋物。
“居然－－－－是颗蛋－－－－－”还想说什么但又无力吐槽！滴下来的汗珠夹杂着些许血光，微微发红。
类蛋物仿佛读的懂顾衫的眼神，而且没有生气，这时居然主动解释道。
“凡人，你好，我就是天玑书。”天玑书顿顿，又道。“因为你的到来使我苏醒，但是现在的我还没有被解除封印。所以呈现蛋状，这其实是茧。”
“你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身体能量突然暴涨，你现在毕竟是**凡胎，一下子接受不了。修仙首先得打通奇经八脉，现在我在助你打通第一经脉，你且坚持。”
“天玑书？好吧，一颗叫做天玑书的蛋，是不是还有一只叫做时空机的鸡？”顾衫在内心吐槽，脑海里翻滚起来，神经被压迫的剧痛。
“凡人，你现在不能情绪过于激动，否则只会更加痛苦。”虽然这声音冷冷的，却似乎有一种让人心甘情愿相信，安心的魔力。
顾衫听进了天玑书的话，压下自己的情绪波动，发现痛苦缓解了些许，身体的某个部位好像有将要决堤的趋势。
见顾衫听进了自己的话，类巨蛋物接着说道“凡人，现在我已经确定你是主人叫我等的那个人了，毕竟你通过了蓝光考验。”
“今日我帮你打通这一经一脉，日后大有用处，待你修真时自会知晓。过程很痛苦，希望你能坚持下去！”
顾衫自觉地咬紧牙关，仿佛将要上战场的士兵，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一脸决然。
顿时，天玑书光芒更盛，整个蔚蓝的空间竟然变得金蓝，神圣而磅礴，少女一头青丝也披上了金色霞光，眼前的光景让顾衫突然有了一种想要膜拜的冲动。
“啊——”
身上又一阵更厉害的剧痛传来，彻底地叫醒了正在遐想的顾衫。她身体上此时渗出的不再单是汗液，而是暗红的血滴，额头，脸上，手臂，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渗血，速度越来越快。血滴在空中凝成一滴滴暗红的血珠，在顾衫和类巨蛋物之间搭起了一座血桥。
血珠飞向光芒的中心——类巨蛋物，随后便与其融为一体，慢慢，其上那细腻的花纹仿佛一根根人的血管，活了过来一般，暗红的血液顺着茎道一路蔓延，清晰可见。
可惜此刻的顾衫已疼得不省人事，晕过去了，没有看到这神奇的一幕。
蛋壳上的花纹渐渐被暗红贯穿，原本单行的花纹粗了些许，还向周边伸出了枝桠。
枝桠发出白色光芒，照在顾衫的身上，清冷神圣。
顾衫渐渐感觉到身体内某道防线被突破，身体上的痛苦渐渐减少，对外界的感知能力似乎更灵敏了。
直到蛋壳上的花纹全被暗红贯穿，金蓝色的光芒才有所收敛，渐渐淡下去。
顾衫觉得一种从未有过的轻盈感遍布全身，除了脸色苍白了点，真的仿佛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洗骨伐髓？顾衫吐吐舌头，显得极为可爱。
抬头看向天玑书，正要开口询问，天玑书便开口了，“凡人，这是你应得的。以后你会明白的。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存在，切记！！必要的时候我会再次出现的！”
说完，只见得金光一闪，类巨蛋物便消失了，也带走了那梦幻而又神秘的金蓝。
整个空间又恢复了顾衫原来看到的样子，头顶星空，下面是无底黑洞，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只有身上那从未有过的轻盈感告诉顾衫自己经历了什么。
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吼道，“诶！天玑书，你还没告诉我我究竟在哪里呢！还有怎么回去啊？”
“你的**没有动，只是灵魂在这里罢了。凡人，闭上眼睛，意念一动，便可以回去了。”
“这么神奇？！”顾衫半信半疑，但还是照做了，瞬间，灵魂归位。
“咚咚咚……”伴着敲门声的响起，顾衫陡然从床上翻坐起来，睁开眼的瞬间，一抹淡蓝色的光芒一闪即逝。
“余叔叔吗？”这么早就起来了？某女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嗯，阿衫快起来，今日得启程去修真界。”余秋槐在门外无奈地说道。
“啊？马上！”
语毕，便立刻启动起床模式，穿衣，套鞋，叠被，梳头，动作熟练自如，高中三年的寄宿生活可不是白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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